話音剛落,突然間天空上呼嘯着掉落了一物。
砰,勢大力沉的一拳,重重轟在了那魔將頭上,一下將他身下的軟轎徹底垮塌。
空空兒雙腳踩踏在了魔將頭上,“你個不長眼的東西,居然敢攔住我……不,秦大人的去路。”
“你……你是誰,老子是這一帶的巡河夜叉,挪開你的臭腳……不然老子一聲令下,千萬魔物將你吃得渣都不剩。”那魔將被人踩着頭顱,半天翻不過來,根本看不清楚踩着他的人究竟是誰,嘴裡罵罵咧咧,大聲威脅。
空空兒鬆開腳,狠狠踹了巡河夜叉屁股一腳,“過來,睜大你的魚泡眼看看老子到底是誰。”
看到那踩着自己的人如此底氣十足,巡河夜叉雖然貪婪,也沒有蠢到家,停了罵連忙回過頭去。
盯瞧了空空兒幾眼,旋即臉色大變。
“靠,這是倒黴……居然碰到這貨……”
他只是一個巡河夜叉,當然知道這大魔王手下的大紅魔空空兒,靠着吹牛拍馬,混成了那老魔王的心腹之一。
巡河夜叉當然十分怕那老魔王,自然也不敢對空空兒有什麼動作。
“嘿嘿,原來是空空兒大人。小的有眼無珠,還請莫怪。”巡河夜叉笑嘻嘻道,連忙一揮手,衝一干魚怪吼道:“都散了,讓開路。”
巡河夜叉一招呼,本來堵塞去路的魔物,紛紛散開。
黑船轟隆作響,從密密麻麻的魔物讓開的通道駛過。
很多弟子從船舷向下張望,當看到那些密密麻麻,長着獠牙嗬嗬有聲的魔物,心中暗暗吃驚,很是慶幸是跟秦浩軒在一起,否則的話,對付這麼多的魔物,恐怕十死無生了。
“今天是倒了什麼血黴。先是碰到那個裝模作樣,臉上發光的死女人,用大炮轟死了幾百手下,差一點連老子性命都送掉……現在又碰到了這個馬屁精空空兒,還讓不讓老子好好做生意了?”巡河夜叉一臉鬱悶,嘴裡嘀咕着。
他聲音很輕,根本不敢被空空兒聽到,否則肯定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空空兒對付強者不行,但是對於他們這種人,拿捏起來向來手段頗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秦浩軒在船上,耳朵翕動,完全挺清楚了那巡河夜叉的嘀咕——戰船?臉上發光的女人?
“難道是老熟人?”秦浩軒瞳孔裡閃爍出一絲寒芒,身影一個閃爍,瞬息間出現在了巡河夜叉面前。
“那炮轟你的戰船,船頭可是插着一面雪白的鷹隼旗幟?”秦浩軒凝聲道。
“你誰啊?”巡河夜叉眼皮一翻,真是反了。居然如此隨便的問他問題,真當他這巡河夜叉是泥巴捏成的不成?來一個人都想捏幾下。
“好好回秦大人的話!”空空兒突然間一巴掌,狠狠拍在了那巡河夜叉頭上,打得他一個趔趄。
也趁着這一個趔趄,巡河夜叉陡然間看清楚了秦浩軒手上戴着的那東西——這,這不是老魔王的戒指嗎?難道說……
夜叉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再看向秦浩軒,目光裡有了一絲諂媚,夾緊了尾巴。
“回大人的話,今天轟我的那戰船,確實是有一面雪白的鷹隼旗幟。那戰船上的女人很醜陋,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用光芒籠罩,屁股也沒有我家婆娘的大……”巡河夜叉絮絮叨叨。 wWW•тт kǎn•¢O
空空兒擡手啪的又是一巴掌拍到了他腦袋上。
“別說廢話,秦大人問你什麼話,你回答什麼話。”空空兒厲聲道,旋即衝秦浩軒諂媚一笑:“秦大人,你繼續問這蠢貨。”
秦浩軒這時候已經肯定,巡河夜叉嘴裡的“醜陋女人”,一定就是南煙仙子。
只有南煙仙子修煉了神秘無上玄功,臉龐上才日夜有神秘光芒籠罩。加上那雪白的鷹隼旗幟,肯定是南煙仙子的隊伍無疑。
“今天炮轟你的船隊,是向哪個方向去了?”
秦浩軒心中殺機畢現。這南煙仙子曾對他動過殺機,更在子母河上設置陷阱,差一點讓他們全軍覆沒。這些行爲,都讓他總是感覺到一股威脅和不爽。他要將這威脅徹底扼殺。
在這子母河,無疑是解決那惡毒女人的最好機會。
“那邊。”巡河夜叉想了一會兒,向一個方向一指。
他指的方向,赫然是墮仙島所在的方位。
秦浩軒眉頭微凝,一把提起了空空兒,一個閃爍,已出現在了船頭。
“加快速度,向墮仙島進發。”
……
行進了兩天兩夜,子母河依舊浩蕩無比,不見盡頭。
“這是河嗎?這分明是海纔對。”有弟子暗自抱怨。
秦浩軒一直站在船頭,時日低頭看書,時日極目四望。
這一天,他陡然看到一副奇景,在其身後百丈遠的地方,有一黑衣女子,腳下踩踏了一片樹葉在河流上疾馳,如履平地。
這樹葉跟子母河上那些動輒有足足百丈的巨大水葉子不同,靈異異常。
一葉渡河!
樹葉上閃爍出瑩瑩光澤,有神秘的符文盪漾,鎮壓波濤,更是隱約間將周圍的魔氣都驅趕開。
那女子瞬息間,趕超了秦浩軒所在的漆黑戰船,急速前行。
趕超過去的時候,秦浩軒匆忙一瞥間,已是將這個奇女子的面容記住。
這女人生得頗爲美麗,清麗脫俗,只是眉宇間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煞氣,令人心悸。
轟。
陡然間,有數只魔物從子母河裡翻騰出來,瞬息跳上了那樹葉,張開血盆大口,向那女人咬去。
那女人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擡起靈光盪漾的左手在空中輕輕一揮,那力量在虛空中閃爍呼嘯,時而沉重,時而又快若奔雷。
一擊!
如同揮動衣袖掃塵埃辦的動作,那翻騰出水面的魔物便消失了。
但是魔物屍體的鮮血,刺激了子母河下更多的魔物,許多魔物都嗅着血腥味道而來,呱唧的怪叫聲音,充斥了整個河面。
越來越多的魔物紛紛露出頭,貪婪的看向那奇異樹葉上的黑衣女子。
黑黝黝的身軀,連綿在一起,像是隱約的水下山脈輪廓,數量多得觸目驚心。
一時間,無數的魔物露出獠牙,紛紛向那靈葉上的黑衣女子撲去。
那黑衣女子依然如同一尊雕像般,這次她連揮動衣袖都懶得去做,只是翻轉手腕……輕輕彈了一指!
一指!在虛空中劃過,留下了看似無比生硬的指痕。
這指痕要隱沒的時候,又是一指彈過。
這一指又一指的亂彈,彷彿變成了兩雙毛筆,虛空中鐵畫銀鉤,每一筆都寫得很拙,仔細看去,卻又有種金戈鐵馬,大開大合的韻味。
刷——
有魔物撲了過去,尚未靠近那黑衣女子,卻被虛空中那隱約不散的指痕,硬生生撕裂成兩段。
只要試圖向那黑衣女子衝過去的魔物,無一例外,都直接被虛空中殘留的奇異指痕斬殺。
“好……強悍!”
秦浩軒在漆黑船隻上好整以暇的觀戰,看到這一幕時,不覺訝然出聲。
一會兒,那指力韻律一變。
刷的一指出現,帶着奇異的韻味,彷彿流雲橫渡。
刷的又是一指,卻隱約有濤聲鳴動,彷彿海潮陣陣。
秦浩軒日夜被純陽仙王氣息薰陶,眼界之高,超乎同輩不少。
他從那黑衣女子的劍法裡,居然是看到了高山流水,看到了雷霆轟鳴,看到了江海河流……彷彿自然界的一切,都融入了那黑衣女子的雙劍當中。
“好厲害的指法,師法天地,彷彿自然萬物都在她彈指中,羚羊掛角,毫無雕琢痕跡……我若是也劍法跟她對上,該怎麼對付?”秦浩軒腦海裡不禁閃過這個念頭。
“我若跟她用劍法對決,我……毫無勝算!”
他心中迅速推演了一番發現,如果單純比拼劍法,完全不是這女人的對手,除非動用自由之翼,不然……怕是要敗!這女人……什麼傳承來歷?這般兇?
“這……仙樹境的靈力!”
秦浩軒心頭突跳眉頭鎖死,在這子母河上,仙樹境的修仙者若是使用仙樹境的實力,定是會引發天人五衰而亡。
可這黑衣女人,之前的那一指,肯定是仙樹境的靈力才能夠辦到的事情,爲什麼她沒有引動天人五衰?
“難道是她腳下踩着的那靈葉有怪異,能夠截斷這子母河上籠罩的天人五衰力量不成?”
秦浩軒雙瞳裡竭力射出點點金光燦燦的神識,想要看穿那靈葉的異常之處,卻只是看到一片霧靄般的靈力沉浮,將靈葉籠罩其中,神秘非凡。
不論子母河上黑氣如何瀰漫、籠罩,都被那靈葉洶涌出的靈力驅散,不得靠近。
“果然是件好東西。”秦浩軒忍不住讚歎。剛纔他親眼就看到一些萬載大教的所謂天驕,身上的一些法器侵染了子母河的河水,就直接壞掉。
而這女人的靈葉,卻能夠隔絕這蘊含了天人五衰氣息的河水,實在是件難得的好東西。
宗漢也跟在一旁,這時候目光凝在了那站在靈葉的女人身上,臉上先是驚疑,繼而訝然。
“我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可了不得。她是問真仙子,是一個很強大的散修,據說修爲已是仙樹境六百六十六丈。修仙界敢隨便招惹她的可不多。”
旋即微微一嘆,又道:“不過這女子很慘。她是赤色仙種,連仙樹都是呈現赤色,是一個難得的天驕。昔年有無上大教爲了搶奪她,侵犯她所在的門派天馬居。天馬居舉派不降,結果奮戰而亡。這問真仙子也逃了出來。”
秦浩軒聽得心只往下沉,一顆赤色仙種變引得這般轟動,若是太初三紫的消息傳出去,怕是太初定會有滅頂之災。
腦海裡又閃過徐羽的靚影,不由暗自握緊了手掌——不行,一定要讓太初教更加強大起來。這天馬居的慘況,一定不允許在太初教發生。
“好奇妙的靈葉。”有奔雷居的弟子盯着那黑衣女子迅速遠去的身影,嘴裡嘖嘖讚歎。
“得了吧,擦乾淨你嘴邊的口水。”有見多識廣的金旭殿弟子,笑嘻嘻道:“那靈葉可了不得,哪裡是你我能夠覬覦的。據說那靈葉是七寶妙樹的一片葉子。七寶妙樹你應該知道吧?奪天地造化的仙物,這靈葉那也是仙物,據說能夠隔絕大道真氣,百邪不侵。”
其他弟子一聽這話,都大聲驚歎,眼睛裡更是豔羨。
秦浩軒都忍不住暗自吞了口口水,七寶妙樹,那是傳聞中的仙物,他在絕仙毒谷都沒有碰到如此好的東西。那問真仙子,真是得了一場大機緣。
宗漢盯着正在河流上,跟魔物廝殺的問真仙子,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問真仙子也是可憐。二十年前天馬居就被那大派所滅,她這十年來,一直都在幽泉魔淵裡廝殺魔物,淬鍊自身。只是失去了門派支持,如無水之萍,根本挑戰不了那大派。”
秦浩軒默然,身爲小派弟子,他對於問真仙子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
門派實力弱了,連弟子都保護不了,真是一種悲哀。
心裡面對於太初教,對於自然堂,愈發的有了一種莫名的熱切。
“……不過這問真仙子所敵對的那大派,也在幽泉魔淵。問真仙子雖然沒有足夠的能力挑戰那大派,但是讓那大派噁心噁心的實力卻是有的。這十年來,經常乘那大派中的弟子,去幽泉魔淵深處征伐或者探險,便出手將那些弟子幹掉。她這些事,縱然那大派知道是她做的,卻一直沒有抓到她的把柄。而且她行動謹慎,平常一出那大營,便遠遁,那大派縱然想抓都抓不到……”宗漢說到這裡,看向問真仙子的目光有一絲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