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各位,去不去你們府上的事情一會再談好嗎?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剛剛的賭約?”已經忍了很久的九妖終於插上了話,他斜睨着強作鎮定的紅雪,“我的三滴精血啊,是你自己給還是我動手取啊?”
秦浩軒與黃鶯兒也看向了紅雪。
紅雪雪白的臉蛋頓時難看了幾分。
妖獸的血脈精血,那可關係到它們修煉的資質與壽元的長短,妖族式弱,神獸絕跡,妖獸們的血脈本就不純,能否問道修仙全靠體內殘留的一點上古祖輩的血脈維持,別說三滴,就是失去一滴精血,那也是很痛苦的事情。
“主人……”紅雪沒辦法,祈求的看向身旁的黃鶯兒。
黃鶯兒乃古教的精英弟子,若是她開口,紅雪不信秦浩軒與這頭九妖敢對自己怎麼樣。
黃鶯兒嘴角的笑意未曾減弱,她淡淡的看了紅雪一眼:“願賭服輸,你自行取出三滴精血來。”
紅雪面上血色剎那間消失,她精緻的面容上出現了震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黃鶯兒。
“快點,別墨跡。”九妖搖着自己的尾巴,洋洋得意的看着紅雪,它滿心暢快,憋屈了幾十年的氣,終於在今天出了。
“下等的畜生,你有什麼資格要我的精血?!”紅雪本來軟細的聲音徒然變得尖銳,她滿眼嫌惡的看了九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臉色也冷了下來的黃鶯兒,面上桀驁之色頓顯,“我乃天狐老祖座下的弟子,當時你去天狐洞玩耍,老祖見你喜愛我才令我跟你走,但老祖從未說過將我賜給你成爲你的妖寵,你憑什麼命令我取精血!”
事情的發展令秦浩軒與九妖都有些始料未及,賭約結束,那頭紅狐狸竟然要耍賴,看樣子還要跟自己主人翻臉,真是精彩啊。
“剛剛還一口一個的主人叫着,現在爲了三滴精血反目,有點意思啊。”秦浩軒心中暗暗想着。
黃鶯兒聽到紅雪的話,笑了,她微微側身,用一雙如秋水般瀲灩的眸子打量了紅雪一番。
紅雪身子微微僵硬,攥緊的手心都有點冒汗。
幾息之後,黃鶯兒才收回了目光,她神色淡然,嘴角還噙着笑,但說出的話卻帶着一絲的涼意:“我一直以爲你是我的妖寵,今日才知不是,既然如此,我也不用爲你費心費力了。”
“你什麼也不說就將我推出去,任由他們取我精血,這叫費心費力?!”紅雪的聲音尖銳的令人心生厭惡,她近乎毒怨的看着黃鶯兒。
黃鶯兒淡淡笑着,眉目清麗,姿態悠然,自己坐騎當面反主的事似乎並沒有影響她絲毫:“輸了就是輸了,你付出三滴精血,我身爲主人,自然會從別處爲你搜集補藥來補全你今日的傷,但現在,你已經與我無關了。”
黃鶯兒轉頭看向秦浩軒:“秦老祖,現在是她與你們的賭約,你們可自便。”
黃鶯兒每說一句,紅雪的心就下沉三分,她望着朝自己看過來的九妖與秦浩軒,身子微微顫抖,若是妖獸狀態,定然已經炸毛:“不,你們誰敢動我?我是天狐老祖的弟子!”
秦浩軒閒閒的問身邊的九妖:“那什麼天狐老祖很厲害嗎?”
“自然厲害!”不等九妖開口,紅雪繃緊了面容說道,“天狐老祖乃八尾神狐,道宮境的大能,即便瑤池閣掌教也給幾分面子!而且我們天狐一族最是護短,若是被他知曉你們傷他的族妖,絕不會放過你們,剝皮削骨也爲未可知!”
秦浩軒看了一眼九妖,九妖興奮的神色也漸漸冷凝了下來,眸中帶着幾分忌憚,甚至擡眸看了秦浩軒一眼,似乎糾結着不知如何決斷。
“你看我做什麼?”秦浩軒濃黑如墨染的眉毛輕輕一挑,帶出幾分試天下爲無物的雲淡風輕,“這是你與她之間的恩怨,她的精血,你想取就取,若是心中着實忌憚那什麼八尾的狐狸,不敢取,那就不取。”
九妖盯着紅雪,沉默了一瞬。
秦浩軒與黃鶯兒只是在旁邊看着,並不答話,一切只等九妖做出決定。
望着沉默不語的九妖,紅雪的目光帶了幾分鄙夷之色,她輕笑一聲,面上的緊張畏懼之色頓消,反之傲慢之色愈濃,她撫了撫自己豔紅如火的長袍,細長的眉眼輕輕一擡:“記得,今日鬥法臺比武非我毀約。我還要回天狐洞伺候老祖,就不陪你們玩了。”
“站住!”
紅雪轉身,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高喝,她的眉心頓時一跳。
九妖擡起頭,冷冷盯着紅雪,心中那團隱忍多年的火焰終於在紅雪的傲慢中徹底爆發。
沒錯,我不過是古教一頭還不能化形的妖獸,甚至不得自己主人的重視,比不得你有天狐老祖照拂,但那又如何?我也還是古獸血脈遺種!九妖大爺!
九妖看着微微僵直站住的紅雪,裂開嘴笑了,它聲音粗獷而略帶沙啞,一字一句的說道:“今日,你那三滴精血,九妖大爺我要定了。”
紅雪猛地回頭,精緻的五官都有些許的扭曲,她冷冷的道:“你敢!要我的精血,你也配?不怕天狐老祖要你的命嗎?!”
九妖微微拱起身子,八個腦袋的眼睛齊齊望着氣急敗壞的紅雪,多年擠壓的憤恨在這一刻爆發,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中沸騰的熱血,一股久違的衝動與暢快噴薄而出,他昂首一吼:“既然我敢要你的精血,自然是不怕的,現在給我拿來!”
紅雪面容徹底扭曲,她不明白這向來委曲求全的小畜生怎麼就突然勇猛了起來,但想要她交出精血,是根本不可能的!
“小畜生,敢要我的精血,也得看你有沒有命拿!”
紅雪話音剛落,她身上豔紅的長袍剎那之間沖天而起,柔軟的衣袍,被充足的妖力操持,化作割裂一切的利刃,呼嘯着朝九妖襲去,其勢迅猛毒辣,似要將九妖割成碎片!
九妖遍體散發淡綠色華光,昂首一嘯,身軀驟然漲大,四爪粗如水缸,擡起後重重落下,山搖地動,狂風捲起沙石,將來到身前的紅綢撕成碎片。
紅雪無論在修爲還是戰力上都遠勝九妖,秦浩軒剛剛要出手,卻被一旁的黃鶯兒攔住,她衝秦浩軒歪頭一笑:“這裡是古教。”
黃鶯兒聲音剛落,一聲怒喝便從空中傳來:“放肆!”
那聲音彷彿驚雷炸響,頃刻間化作了實質的力量,如洶涌的怒濤,從高空猛然衝下,瞬間將紅雪那鋒利的紅綢長袍與九妖激起的狂風震碎!
紅雪與九妖被那力量震得倒退數步才停下,後知後覺的擡眸看向空中,臉色頓時都不太好看了。
剛剛怒氣一起,就將古教規矩給忘了,甚至還招惹來了天規軍!
“管事情的人來了。”黃鶯兒望着來人,嬌俏的一笑,“古教規矩,門內之人想要鬥法必須要上鬥法臺,否則嚴懲不怠。”
來人人數不多,不過三人,但氣勢儼然,神情嚴肅,離得近了,甚至能夠感覺到殺伐之氣撲面而來,他們身穿統一的服飾,紅黑兩色的盔甲加身,更顯得雷霆之威濃重,在盔甲手臂的位置,有兩個帶着古韻的金色字跡:天規。
“這古教,莫非真把自己當做天庭了嗎?連巡守的軍隊都有。”秦浩軒看着在極短時間內就出現的天規軍,暗暗想道,“他們教內設置的規矩制度如此健全,更難得的是能夠嚴格而高效的執行,屹立百萬年不倒,古教之強大,絕非普通人能夠想象。”
秦浩軒自然的想起了太初,當初他以爲太初的制度已經足夠完善,但現在想來也就只有一個執法堂罷了,與古教相比,實在差得遠了。
天規軍爲首之人面容剛硬,雙目如刀,看過來時,帶着森嚴的冷意:“鬥法臺外擅自鬥毆,將教規置於何處?”
“啓稟軍長,我二人打賭,她輸了後還不認賬,想逃竄,更率先動手,還請軍長嚴懲!”九妖嘴皮子很利索的搶先答話。
雖然九妖說的都是事實,但紅雪還是氣的指尖發顫,面對天規軍,她不敢再提天狐老祖,畢竟這羣天軍規從來都不在乎什麼背景勢力,呆板又固執,只認教規,她現下只能咬牙道:“這小畜生想要我精血,癡心妄想!”
“那是賭注,你既然賭了,就得願賭服輸,把賭注交出來!”九妖大聲說道。
也許是古教的天規軍遇到的這種事情多了,任由紅雪與九妖吵得臉紅脖子粗,他們自是巋然不動,爲首之人冷然說道:“因如此小事就動手,成何體統?念在你們未曾惹出大禍,先許爾等私了的機會,商談後再回稟。”
“私了也行,把你那三滴精血給我乖乖交出來!”九妖強硬到底,絲毫不退步。
紅雪又尖又細的狐狸牙都露了出來:“絕不可能,你一滴也休想得到!”
眼見兩人不可能和解,天規軍也在片刻之間做出了決定,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