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昂與他同伴並沒有多說什麼,但秦浩軒的眼睛從他們這幾個弟子臉上一轉,也就大致瞭解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當年自己被誤認爲是金種,無論是魔煞堂堂主霍刀,還是掌教玄印真人,都非常的重視自己,那江文雄爲了奪寵,甚至找來了殺手。
秦浩軒低眉輕笑,看來江文雄這些年混的不錯。
江文雄見到秦浩軒的瞬間,也微微一愣,疑惑的打量了秦浩軒一眼,眉眼間帶着幾絲疑惑,不過這種疑惑很快就被一種有恃無恐的優越感取代。
若說以前江文雄對秦浩軒還會忌憚,但現在,他可是門派內部公認的掌門繼承人,即便這個金色仙種回來又能怎麼樣?現在乾坤已定,他已經無所畏懼。
“喲,大壯啊,你沒死?”江文雄笑眯眯的看了過來,“命真夠硬的,被無間殺手組織追殺都能活過來。”
江文雄笑着對周圍的人說:“都說賤命硬賤命硬,看來老話說的不錯啊。”
原本圍着秦浩軒的天延教弟子,自動的爲江文雄讓開了一條路,面對這樣赤裸裸侮辱的話,他們不敢亂答話,但礙於江文雄的身份,也都附和的笑了笑。
秦浩軒淡淡的瞥了江文雄一眼,只勾起了嘴脣,並沒有什麼不悅的表情。
可是秦浩軒淡定,陪同在他身邊的陳波卻瞪大了眼睛。
這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在幹嘛?敢這麼跟魔祖說話,不怕死嗎?
陳波是知道秦浩軒那些“殺人事蹟”的,自然也知道這位魔祖的可怕,所以他更加想不明白,被這麼一羣小弟子談笑,爲什麼魔祖沒有發怒。
暗暗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陳波用餘光悄悄看了秦浩軒一眼,心中七上八下的,但魔祖不發話,他也不敢有什麼動作。
面對江文雄看好戲的表情,秦浩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的確命大,不僅沒死,還弄明白了當初有殺手追殺我是怎麼回事。”
江文雄輕哼了一聲,面上表情沒有絲毫慌亂,他雙臂環抱在身前,一雙眼睛看着秦浩軒,拖長了音調說道:“大壯師弟,現在師兄不得不提醒你,有些事啊,還是糊塗一些的好,這樣你能活的更久。”
望着江文雄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秦浩軒身邊的陳波不由得直翻白眼。
“你回來的正好。”江文雄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就笑了,“這場仙魔大戰持續了這麼久,而且打的越來越激烈,咱們天延教損失了不少弟子,敢死隊那邊正缺人,你就補上吧。”
陳波下意識的看向了秦浩軒。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若有似無的投放在了秦浩軒的身上。
敢死隊,正如這個名字一般,是死亡機率最高的一支分隊,一旦進入了這個分隊,就意味着多半要喪命在戰場上了,即便活着下來,也與廢人沒什麼兩樣了。
看來,這個江師兄,心裡還念着以前的舊賬,想置大壯於死地啊。天延教的弟子也瞬間明白了江文雄的意思。
沒給秦浩軒說話的機會,江文雄哥倆好的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說道:“大壯啊,師兄這可是爲你好,敢死隊可是立功最多的小隊,只要你好好殺敵,就能夠得到比其他分隊多數倍的靈石、靈藥資源,你要是……”
不耐煩聽江文雄在這裡忽悠,秦浩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問其他人:“不知道師父現在在何處。”
江文雄在教派內地位一日比一日高,已經很久沒人敢打斷他說話,他臉上帶了幾分慍色,但聽到秦浩軒話之後,眼中也多了警惕,他皺着眉頭道:“你問這個幹嘛?”
秦浩軒笑的很溫和:“這麼多年不見,今日我又回來了,總得跟師父說一聲。”
江文雄眼中警惕之色更濃,他挑起了眉毛:“大壯,我話給你放這,當年以你的資質或許能與我爭一爭,但是現在,你最好搞明白自己的身份。”
說完之後江文雄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個跟隨江文雄的弟子立刻道:“這些年,我們江師兄在仙魔戰場上屢立戰功,軍功赫赫,修爲更是一日千里,短短十幾年就達到了仙樹境的巔峰,無論是師父還是掌教都對他讚賞有加,大壯,你還是看清楚形式,別做無用功。”
陳波聽着那羣人口無遮攔的話,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他愣愣的看着江文雄以及那些得意洋洋的弟子,心中不斷糾結,到底要不要出手啊,不出手難道就任由魔族被這羣傻子說笑嗎?可是,出手也得得到老祖同意吧?魔祖怎麼還不開口教訓這羣人啊,就算是殺了這幫臭小子,也沒人敢說半個字啊……
“師父。”
就在這個時候,外圍弟子突然叫了一聲。
秦浩軒與江文雄等人都看了過去。
霍刀一身利落的短打衣袍,灰白的頭髮攏在身後,正朝他們走了過來:“不回去休息,好好感悟,圍在這做什麼?”
弟子們紛紛給霍刀讓開了路,秦浩軒一下子暴露在霍刀的眼前。
早在見到江文雄的時候,秦浩軒就收斂了一身的氣勢,現在看起來也不過仙輪境左右的修爲。
霍刀眼睛落在秦浩軒的身上,剛毅的臉上帶了幾分驚訝,眸中一些複雜的情緒轉瞬即過,很快恢復了平淡,正是秦浩軒記憶中的模樣。
秦浩軒嘴角一彎,衝霍刀道:“師父。”
霍刀望着這個自己曾經寄予厚望的弟子,輕輕嘆息了一聲:“這麼多年,我還以爲你已經不在了。”
無間殺手組織,是令無上大教都爲之膽寒的殺手組織,被他們盯上的人,絕無逃生的可能。
所以,秦浩軒這麼多年的消失,在天延教衆人心中,其實與死亡也沒有什麼區別。
秦浩軒微笑着道:“弟子當年從無間殺手眼皮下逃走,就外出歷練,因爲都擔心給門派帶來麻煩,所以也一直沒有聯繫,勞煩師父掛心了。”
霍刀臉上浮現出安慰的神色,他總有一種感覺,眼前這人雖然一直稱呼爲師傅,但並沒有真正的將自己做師傅,好像這世上早已經有人紮根在了其心中,成爲了任何人都無法再取代的師傅位置。
江文雄看着他們兩人的互動,恨得牙根癢,可是面對師父,他也不敢過多的表露出自己的不快,只能硬生生扯出幾個虛僞的笑。
秦浩軒望着遠處不斷傳來道法轟鳴聲音的戰場,問霍刀:“現在戰場上我們還有多少人?”
“大壯,這是對師父說話的語氣嗎?”江文雄實在忍不了了,他出聲嗆秦浩軒,一通指責,“見到師父之後,連最起碼的下跪問安也沒有,你不跪我這個師兄也就罷了,怎麼連師父都不知道跪?”
江文雄這話說的又快又狠,驚得陳波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秦浩軒偏頭看了江文雄一眼,沒什麼特殊的表情,卻看得江文雄心中發毛。
“看什麼看?現在就立刻跪下,不然我作爲師兄,就打斷你的雙腿!”江文雄按耐住心中的慌亂,提高了聲音呵斥道。
霍刀眉頭輕輕一皺,但他卻沒有出聲打斷江文雄的話,他與以前一樣,是不在乎門下弟子相互傾軋內鬥的,他信封強者爲尊。
陳波滿頭的冷汗,到了現在實在忍不了了,他覺得如果任由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貨說下去,今天在場的人可能都要死。
“閉嘴!你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說話?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陳波乃烈冥閣的護法,身材高大,容貌嚴肅,又是仙嬰境巔峰的修爲,當他沉下臉說話的時候,濃厚的威壓兜頭而下,將這片小小的空間環繞。
江文雄一開始並沒有在乎陳波,最爲一個還沒有接觸到門派權利中心的人,更不認識陳波,而且因爲陳波對秦浩軒太過畢恭畢敬了,在江文雄的眼中這不過是大壯一個狗腿罷了,現在這個狗腿竟然敢如此對自己說話,當下也怒了:“你他媽又是什麼東西?知道我是誰嗎?”
陳波額頭青筋跳起,非常想把自己仙嬰境巔峰的威壓釋放出來,將這個傢伙撕成碎片,但,魔祖秦浩軒都收斂了氣息,他怎麼敢這麼做啊?
江文雄見陳波只怒視自己,不敢有什麼動作,原本還有心慌的他立刻又得意了起來。
霍刀本來也沒注意陳波,可他掃了兩眼後,臉上原本的表情就有些掛不住了,眉頭微微擰起,這個人,看着好像是盟友的護法啊……
江文雄見自己師父打量陳波,立刻諂媚的說道:“師父,您看大壯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這樣沒規矩,就該好好教訓一下,還有他帶來的這個小畜生,沒大沒小的……”
霍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爲他突然意識到,這個陳波不是長得像盟友,就是盟友!
江文雄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頓時更加興奮,嘴裡的話滔滔不絕,盡情的貶低秦浩軒跟陳波,連陳波身上的殺氣都下意識的忽略了。
“我告訴你們,識相的現在立刻給我跟我師父磕頭請罪,否則,現在就把你們給……”
啪!
江文雄的話結束在一聲響亮的巴掌聲中,他被扇的猝不及防,捂住了臉頰,震驚的看着甩了他一巴掌的霍刀:“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