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這艘商船上居然會有魚叉,而且好巧不巧還偏就被桃逐兔看到一手撈了起來。在桃逐兔喊話的同時他已將魚叉擲出,而桃逐虎更像心有靈犀一般,頭也不回,擡手便將魚叉抓住。
此時“病人”正在海中拼命游泳,桃逐虎接過魚叉的時候他已經游出很遠,而且非常神奇的是哪怕在水裡那人身上還裹着那件破麻布斗篷。
桃逐鹿手扶船舷眺望“病人”,他道:
“他到底是真的中暑還是裝的中暑?披斗篷下水不被淹死還能遊這麼快,這人水性真不一般。”
桃逐虎沒有去管桃逐鹿,他正手舉魚叉瞄準“病人”,全神貫注只待決定一擊。終於,桃逐虎爆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投出魚叉。平日裡只見桃逐虎強弓硬弩,箭無虛發,今日方知桃逐虎扔標槍也是神準,那支飛在空中的魚叉化做一道閃電直撲“病人”而去。
此等凌厲的魚叉莫說是人,哪怕是鯤也能插死在水中,眼看魚叉鐵尖就要刺入“病人”背部,那病人卻突然沉入水中,只留斗篷浮在水面。魚叉在空中飛舞時好似雷光電轉,可是一碰到水力道便大打折扣,再加上浮在水面的溼斗篷,魚叉剛一碰觸便似鐵牛入泥潭,整個鐵尖全被斗篷裹住。
桃逐鹿見狀嘆道: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是個練家子?”
桃逐虎一擊不中甚是惱火,他道:
“再來一根魚叉!”
可這時桃逐兔卻走上前來說道:
“沒了呀大哥,我就找到這一根。”
桃逐虎想要回頭讓水手替他拿根魚叉,可看到的確實整船水手們怨毒的眼神,桃逐虎這纔想起這些水手剛纔都在幫助“病人”逃跑,現在哪裡可能會幫他。於是桃逐虎只得悻悻回頭,再次查看“病人”
“病人”剛剛從水中鑽出,他勉強伏在水面上咳嗽了幾聲,然後便踉踉蹌蹌的差點再沒到水裡去。
桃逐虎見狀罵道:
“哪來的練家子,只是快他媽淹死而已,真是讓他走了狗屎運!”
蘭子義這時也爬起來跑到船舷邊,見到水中那人的樣子,他急忙對一旁的臺城衛下令道:
“還愣着幹什麼?給我下去抓人!”
在船的臺城衛都已經知道船上這人便是衛亭侯蘭子義,聞命立刻動身入水,而蘭子義則在心中咒罵這些當差的怎麼每一個長眼。
好在留在岸上的仇家父子是有心人,他們聽到動靜後便開始向水面張望,看到水中亂象父子兩人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此外父子兩人還看出“病人”是在往岸上游,現在船上的主力沒了辦法,父子兩人便動起了腦子。他二人高呼周圍臺城衛隨他沿陸路包抄“病人”,可這些衛軍怎會聽兩個白衣的安排?他們彙報兩人呼喊的只有嗤之以鼻。
父子兩人無奈,只得自己動腿往“病人”上岸的地點跑去,等蘭子義看到跑動的仇家先生後派人跟上時,兩人已經跑上木橋,沿岸狂奔。
蘭子義在船上焦急的來回踱步,現在唯一能讓蘭子義放心一點的就是那個“病人“已經沒有力氣繼續遊,他在水中上下撲騰,幾近溺水。
雖然港口裡的大部分人已被清走,但留在船上看守的水手人數依然不少,海面鬧出這麼大動靜,各船的水手自然紛紛伸長脖子觀望,這些人只把眼前發生的事情當作好戲,他們指指戳戳,好不熱鬧。對蘭子義而言這些人無關緊要,只要他們保持現狀,不要插手此事下水撈人便可。
但蘭子義今天出門貌似沒翻黃曆,老天爺處處與他作對,剛剛是煮熟的鴨子飛掉,現在又是別人跑出來截胡。本來蘭子義看那人已經沒勁再遊,只等臺城衛游過去便能將人抓住,可就在此時一行人划着小艇從不知道那條船背後鑽出,看那勢頭居然能在臺城衛之前趕到那人處。蘭子義見狀自知不妙,他趕忙放眼岸上看去,果然一衆戴着烏紗帽的人已經佔穏岸邊一角,只等船小艇把人送上。
蘭子義看着小艇把“病人“撈起,在撈起的一瞬間艇上的人還不忘給”病人“重新披上一件斗篷,而遊在水中累的半死的臺城衛卻只能在差了一步的距離上眼睜睜的看被人搶走。
蘭子義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然後推開船舷飛奔下船,臨下船之際蘭子義還不忘吩咐船上人道:
“把水手和船家都給我押回去,我要好好審問他們一番。“
下了船後蘭子義又發現木橋上的臺城衛們只是各自閒散在一旁,並沒有人跟仇家父子追上去,再看仇家父子,兩人已經被那些烏紗帽攔住,靠近不得。
蘭子義現在已經沒有了咒罵的心情,他帶着桃家兄弟沿路向岸邊狂奔,而在他的帶領下,臺城衛們終於肯隨之一起行動。
蘭子義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的問道:
“那邊的差役是哪來的?“
桃逐鹿答道:
“看樣子好像是官府衙役,這裡是餘杭地界,那應當是餘杭府的人無疑了。“
蘭子義又狠狠的咒罵一句,他道:
“早間維持秩序時不見他們,現在抓人他們反倒來了。季家勢力如此,港中居然專門有人幫他兒子出逃,我纔不信現在來的這些官差是來幫忙的呢!“
蘭子義所料不假,小船拉着“病人“上岸之後便被一衆差役護在中間想要離開,任憑蘭子義遠遠呼喊,仇家父子近處爭執,這些差役就是裝作不聞不問。
仇文若被差役攔在外圍,急得跳腳吼道:
“那人是臺城衛所抓人犯!你們要把他們弄到哪裡去?“
一邊說仇文若還一邊往人羣中擠,他頭上綸巾和衣衫都因爲劇烈的爭搶而被撕扯成了碎片。阻攔仇文若的差役被仇文若糾纏的惱火,猛然抽出刀來用刀把狠築仇文若面龐,那差役把仇文若打到在地,然後和一旁其他幾個人一起施加拳腳,他罵道:
“窮秀才,酸書生,老爺們辦事豈是你該管的?“
仇孝直見狀上前想要護住自己兒子,可他一人怎能敵過一羣差役,他只能把自己也賠進去而已。
好在這時蘭子義已經快步趕到,他見到自己先生被打,怒不可遏,上前對着帶頭那人面門便是一記老拳。差役捱打自然火上心頭,他伸手抓住蘭子義的衣領就想還手,可桃家兄弟的刀把這時已經招呼到了他臉上,其他差役見到臺城衛們浩浩蕩蕩涌上前來不敢再上前助拳,而那個帶頭大人的差役只一瞬間便從打人者變成被害者,他被桃家兄弟圍在中間狠命捶打,滿地找牙。
蘭子義伸手去扶仇家父子,同時他憤怒的吼道:
“你們管事的是誰?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