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循聲望去,見一騎飛奔而來,離得近一些才發現這人就是剛纔蘭子義派去府衙調兵的那一騎,
桃逐虎見來的是自己人,高呼友軍不要放箭
那將士手持馬刀狂奔而來,刀刃上染有血跡,走到近處映襯着火把的光線可以看到刀刃上崩裂的缺口,除過刀刃那將士馬上揹着的三個箭囊已經空了一個,可見這軍士是經過一番廝殺才跑出來的,
那軍士來到蘭子義面前,氣喘吁吁,他說道:
“衛侯,我剛纔去府衙那邊傳令,碰到賊寇圍攻,拼了命才殺出條路來,沒有聯繫上裡面的弟兄,
衛侯,那邊情況緊急,您快帶人過去支援吧!“
蘭子義看着軍士一身血污,等他說完後轉頭對桃逐虎說道:
“我本來以爲府衙將士相對集中,能指望着他們過來支援這頭,沒想到現在反過來了。”
桃逐虎聽蘭子義說得點了點頭,然後問軍士道:
“府衙那邊情況如何?還能不能守得住?”
奔來的軍士接過友軍遞上的水囊喝了一口,抹了一把嘴說道:
“我看府衙裡的將士都登牆據守,弓箭中間夾雜這長槊,賊寇攀牆不得,府衙大門也防守的緊緊,一時應該失守不了。“
桃逐虎又問:
“那有沒有馬匹離散到府衙外面?“
軍士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沒見賊寇有馬,也沒見地上有馬匹屍體。“
蘭子義聽軍士說完,摸着下巴總結道:
“這樣說來賊寇只是把輯虎營給堵到了府衙裡出不來,要說賊寇能攻進去也不可能。“
桃逐虎點點頭說道:
“應當是這樣。
可府衙那麼一點點地方是怎麼塞下一千多人和馬的?“
蘭子義說道:
“所以我們的將士堵在裡面出不來嘛。“
桃逐虎想了想又問軍士道:
“賊寇大概多少人?”
軍士答道:
“我沒來得及細看,但從賊寇攻勢來看賊寇的人手完全能把府衙包圍起來。”
桃逐虎聽着點點頭,然後又問:
“那賊寇有援兵嗎?”
軍士聽了搖了搖頭,答道:
“只見賊寇圍攻,未見賊寇有援。”
桃逐虎聽完示意軍士可以入列,然後他對蘭子義說道:
“賊寇如此圍攻,想必和之前我們遭遇的這兩次賊寇一樣,都不過是聽到號聲如鳥獸雲集,並沒有嚴格的組織規劃,
現在我們已經將一半的輯虎營將士給組織起來,對付那些烏合之衆綽綽有餘,現在這條街直通府衙正門,我們只需列隊衝過去就能給府裡面的將士們衝開出路來。“
蘭子義看着已經上馬,開始列隊的輯虎營將士,又順着腳下青磚看向道路盡頭無盡的黑暗,
剛纔的號角聲已經落下許久,但城中的喊殺聲卻此起彼伏,剛纔蘭子義一直忙於眼前事情,精神緊張,沒有注意這些叫喊聲,現在則因爲寂靜無人煙的空城襯托聽得格外清楚,尤其是城東北邊,那裡似乎還有火光燃起,難道說戚榮勳那邊遭遇了什麼麻煩?
既然情況如此,城裡的賊寇當然是殺的越多越好,要不然就算把所有人都集結起來,清剿城中賊寇餘孽也是個麻煩事,
於是蘭子義問桃逐虎道:
“按照大哥的做法當然可以把府衙裡面的弟兄解救出來,但我們要做的可不能僅限於此,要是能多殺些賊寇,我們將來無論是呆在城裡還是駐紮城外都更有利,
現在我們已經有一半輯虎營將士在手,那我們就不要光想着怎麼驅趕賊寇,要想想怎麼滅了這波賊寇。
府衙四面不全都是街嗎?有沒有其他路可以分兵衝過去,我們圍殺這夥賊寇?“
桃逐虎聽後回頭看了看其他人,軍士們也都在小聲互相討論,最後有軍士答道:
“回衛侯的話,府衙四面雖然都是街道,但東西兩面與其說叫街,不如說叫巷子,人馬雖然能通過,但是很難轉身,現在又有賊寇站立起見,依我之見這兩條路是沒法用的。”
蘭子義聽軍士這麼一說,也隱約想起這兩天路過府衙時似乎看到巷子的確狹窄。
桃逐虎接着說:
“府衙後門的路倒是稍微寬一點,但並不是主街,最多隻能容兩馬並排過去,不像這條街,能過四匹馬,要是想在後門前面衝起來,也非常困難。“
蘭子義想了想後說道:
“賊寇能把府衙圍住,說明人數不少,我覺得我們一次衝擊不太可能把賊寇衝散,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兵分兩路,我帥主力在前門與賊寇合戰,等到後門的賊寇被吸引過來時大哥你再帥人沿街道突襲,打賊寇一個措手不及,如何?“
桃逐虎聽後說道:
“少爺,這麼做太危險了,你帶着人在街上混戰,但街道狹窄,賊寇混容易就能摸到少爺旁邊,要是少爺有個三場連段那就得不償失了。“
蘭子義搖頭說道:
“大哥多慮了,府衙裡就有輯虎營將士,只要我率領將士們衝過去,告訴府衙裡的弟兄們援兵已到,那麼裡面的弟兄肯定會出來與我一起作戰,到時候賊寇肯定進不得我身。“
這時有軍士問道:
“要真是這樣賊寇肯定在衛侯衝過去後不久就逃跑了,逐虎將軍率隊繞後門又有怎麼能抓住向前門支援的賊寇呢?”
蘭子義說道:
“若是如此大哥只需要等道後門的賊寇自己崩潰之後上來收拾殘局就可以,
我要做的是儘可能的在賊寇集中起來的時候殺傷賊寇,不要讓賊寇流竄城中,現在的壽春城空城一座,賊寇想要藏起來簡直太簡單,要是賊寇藏起來那我們就夜不能寐了,我們可不能給賊寇這個機會。“
桃逐虎抿着嘴脣聽完蘭子義所說,想了想後轉頭對軍士們吼道:
“準備好了就給我列隊!不要磨磨蹭蹭的!”
蘭子義知道桃逐虎同意了自己的計劃,於是催馬靠到街邊屋旁,擡頭對站在房上佈置兵力的李廣忠說道:
“李將軍!你就從這裡帶隊沿沿街向西走,掩護仇先生他們右翼安全。”
李廣忠聞言有些猶豫,問道:
“那衛侯你呢?你們既然要去解圍用步兵更方便,我帶隊過去支援豈不更好?”
蘭子義搖頭說道:
“我與大哥帶領騎兵,來去如風,一旦情況不對我們可以突圍而走,若是帶步兵過去萬一有什麼大變故步兵想走可是來不及。”
李廣忠又說道:
“但我是輯虎營營將,就這麼獨自離隊還怎麼做一軍之將?”
蘭子義稍微眯起眼睛看着李廣忠,李廣忠這話說的非常有趣,輯虎營乃是京營,現在只是因爲情況所迫暫時委任李廣忠而已,雖然蘭子義給李廣忠許下了營將的位置,但能不能委任還是兵部說了算,朝廷說了算,
現在李廣忠已經以輯虎營營將自詡,當然看得出李廣忠野心不小,想要藉機往上爬。李廣忠的野心對蘭子義而言時好時壞一時還不好說,但李廣忠這種太過積極的態度多少還是讓蘭子義有些不悅,蘭子義並不喜歡這種慾求不滿的人。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蘭子義當然需要籠絡李廣忠,於是蘭子義說道:
“現在仇家兩位先生孤身處在營中,他們二人從來沒有帶兵經驗,軍中士兵會不會聽他們的可不好說,
李將軍你是禁軍出身,雖然是騎將帶步兵,但多少還是能震懾住手下一班赳赳武夫,我若是讓大哥回去他一個北鎮將帶禁軍本來就違反了朝廷規矩,讓李將軍去也是迫不得已。
李將軍但去無妨,有李將軍剛纔那句話輯虎營衆將士就已經知道了將軍同生共死的意願,只不過情況不許,弟兄們可以理解的。等到剿滅賊寇我與代公一定會全力保舉李將軍管帶輯虎營,李將軍放心就好。“
蘭子義苦口婆心說了這麼許多總算是說服了李廣忠,李廣忠雖然還有些不捨,但還是下令手下將士沿街向南,同時注意與中軍聯絡,走之前李廣忠對蘭子義抱拳說道:
“那衛侯小心!”
蘭子義回答道:
“李將軍可要護衛好兩位先生。”
蘭子義目送着李廣忠和他的隊伍消失在棟宇房樑間,然後勒馬來到已經集結起來的隊伍當中。
桃逐虎已經將人手點起,給蘭子義分了一千餘人,自己只帶了剩下幾百騎,
桃逐虎對蘭子義說道:
“這次衛侯身邊沒有二郎、三郎護衛,只有自己一人,千萬不可冒失突進,一定要呆在中軍陣中。”
蘭子義對桃逐虎點點頭說道:
”大哥放心我就好,你去後巷狹窄,當真需要小心。“
桃逐虎點了點頭作爲應答,接着吼道
“出發!”
一種將士立刻揮舞馬鞭,催馬沿街進發,
一千多將士的馬蹄重重的敲打在石板壘砌的街道上,那聲勢似乎想要把黑夜撕破,但聽上去卻又有一種困獸猶鬥的無奈感,
等到了奮進的路口處桃逐虎對蘭子義說了一句
“少爺小心!”
便帶隊左拐,向北分流去了,
蘭子義則從腰間拔出佩劍,指前高呼道:
“隨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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