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他們在府衙稍候片刻,期間在城裡巡查的軍士回來彙報巡查的情況,已經找到好幾處保存完好的民居客棧,可以讓大軍入住。
按照之前的行軍計劃,大軍今天應該在傍晚到達壽春,不過鑑於壽春已經被蘭子義佔據,戚榮勳應該會加快行軍速度,急行軍趕過來。
就在蘭子義他們已經覺得自己昏昏欲睡的時候,門外的軍士進來傳令,通報戚榮勳快要接近的消息。
四人起身伸伸攔腰,跟隨軍士出門上馬,來到壽春西門等候。
蘭子義率領八百戰士前出壽春西門,列隊迎接,
自從蘭子義從江南渡江江北之後,這一路大大小小陣戰無數,每日都是豔陽高照,從未有過一天陰雨,
天氣晴朗雖然是一件好事,可這晴朗的也太不像話,田裡的莊稼要被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頭的烈日燒壞不說,人在外呆久了也受不了。
蘭子義和手下將士不過在城外駐足稍久就已經覺得口乾舌燥,舔舔嘴脣才發現嘴脣已經乾的快要裂開了,鐵甲裹在身上不停的向衣服裡面傳遞外界的溫度和太陽的灼熱,蘭子義差點要用水囊給鐵甲澆水來降低溫度了,
蘭子義一邊詛咒着這該死的鬼天氣,一邊納悶爲何前連天行軍的時候就沒感覺這麼熱,難道是因爲自己在跑動的緣故?
這時桃逐鹿碰了下蘭子義,指着遠處說道:
“少爺,來了。”
蘭子義順着指向望去,果然看見在被太陽烘烤的蒸騰不止的空氣裡,一支隊伍從遠處沉穩但疲憊的走來,隊伍的步伐雖然穩健,但看上去卻搖搖晃晃的,或許是太熱了造成了遠處景象的失真吧。
蘭子義看到隊伍過來,立刻點上桃逐虎、桃逐鹿、李廣忠三人,催馬上前迎接戚榮勳,在路上蘭子義問桃逐鹿道:
“只是今天這麼熱還是前幾天一直這麼熱。”
桃逐鹿與其他三人互相瞅了瞅,回答道:
“前幾天也熱,但這麼熱卻只有今天。”
閒話說完三人已經與前出隊伍的戚榮勳匯合一處,
戚榮勳先是看了看蘭子義,又看了看其他人,高興地說道:
“衛侯無恙嘛。”
蘭子義聽着笑了笑,然後答道:
“只是驅趕一些逃兵,能有什麼事情?”
戚榮勳又看了一眼衆人,問道:
“桃逐兔呢?他不是一直都追隨衛侯身邊,半步不離嗎?難道說是入城的時候受傷了?”
跟蘭子義一起來的桃逐虎等人聽到戚榮勳這麼快就問起了桃逐兔,心裡多少都有些緊張,倒是蘭子義非常大方的說道:
“我讓三哥去京城送點東西。”
戚榮勳聞言疑惑的問道:
“送東西?”
蘭子義答道:
“正是。”
說着蘭子義便和跟來的桃逐虎他們將昨晚攻城的事情說與戚榮勳,等到說完天王被困府衙,且被桃逐鹿斬首,今天一早桃逐兔便送首級入京後,蘭子義微笑的注視着戚榮勳,只等戚榮勳下一步反應。
戚榮勳聽完蘭子義所說,摸着下巴想了好久,這可着實讓後面桃逐虎與桃逐鹿提心吊膽了一把,
不過戚榮勳思考的明顯不是桃逐虎擔心的事情,因爲戚榮勳開口問的是
“按照衛侯所說天王在你們進屋之前就已經死了,爲何外面守衛他的侍衛卻不知道?這不合理。”
蘭子義看着誠心發問的戚榮勳,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卻有些愧疚,蘭子義簡短的說道:
“雷有德這麼做的確不合理,但因爲沒有抓到賊寇嘴巴,我也沒有辦法知道更加詳細的情況,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雷有德已經掌控了賊寇全軍。”
就在蘭子義以爲送交天王首級的事情已經過去的時候,跟隨戚榮勳一起過來的神機營營將開口發難了。
這營將聽到蘭子義將天王營將人頭送交京城的事情後臉色激變,雙目噴火恨不得從馬上一躍而起把蘭子義撲倒地上。
神機營營將夾了馬腹,催馬橫亙蘭子義與戚榮勳中間,打斷兩人對話問道:
“衛侯你什麼意思?我們大軍一道討賊,你卻在拿到天王屍首後私自斬首送往京城邀功,你把戚候置於何處?這麼大的事情你就不等戚候過來商量?”
桃逐虎見有人發難回頭與桃逐鹿換了個眼色,兩人暗暗點頭,催馬跨步來到蘭子義旁邊助陣,
桃逐虎首先回營神機營營將道:
“破城殺敵,斬首報功,這是軍人常情,更是軍人本分,這位將軍不讓我家少爺趕緊將人頭送交京城難道是想等着賊寇天王人頭放壞了腐敗不成?”
神機營營將聞言答道:
“好一個斬首報功,可這功勞是誰的?是衛侯的?衛侯憑什麼私自將人頭送往京城?”
桃逐鹿這時答道:
“壽春時衛侯攻破的憑什麼功勞不算衛侯的?這人頭當然應當我家少爺報給京城。”
神機營營將聽到這話大怒,罵道:
“你們到這壽春城時城已經空了,哪裡來的攻破一說?要是你蘭子義有本事靠幾千騎兵攻破堅城你愛怎麼報功怎麼報功去,老子管不着你,但現在明顯是你撿了個大便宜還要據爲己有,你可還記得出徵隊伍還有戚候爺?
昨晚出城追擊時蘭子義你萬般阻攔侯爺,是不是你當時就知道壽春有漏可撿,故意騙我侯爺留在後方,自己過來搶功?“
聽到營將毫不客氣的辱罵,桃逐虎也怒不可遏,正要開口回罵時,蘭子義先發話了。
蘭子義神情穩重的看着營將,緩緩地回話道:
“昨晚過來給我傳令的軍士我讓他去給戚候傳話了,那軍士昨晚並未和我前來,想必戚候已經仔細問過那將士,那軍士知道的就是我知道的,而他知道的戚候昨晚上也都知道了,如果你懷疑我讓那軍士撒謊,那這位將軍可以自己考量一下自己詢問的技法,看看自己有沒有那麼容易被騙。“
蘭子義解釋過情報的問題後,神機營營將似乎開始回憶昨晚的細節,沒有立即追問,蘭子義便接着說道:
“我將天王的人頭斬送京城,沒有等到戚候過來一起派送的確有搶功的嫌疑,可這種事情就如我大哥所言,斬首報功,是個軍人就會想這麼做,我雖然不算是個靠當兵吃飯的,但多少也有當兵的那種興奮感,我想換做戚候先入城也會和我一樣着急把人頭斬了送京城吧?
沒有等來戚候的確是我的不對,還請戚候見諒。
我叫三哥送人頭傳首京師必須路過廬州,德王與大軍也應該已經到了廬州駐紮,這一路過去,人頭基本上就是上交給了德王,我們這次出征都是在德王名下,功勞歸上面也無話可說。你說是不是啊,戚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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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蘭子義看了戚榮勳一眼。
戚榮勳一直聽着營將和蘭子義他們爭吵,似乎也被自己那邊的營將罵醒了一些,知道蘭子義這樣做不厚道,但事已至此,生米已經做成熟飯,戚榮勳貌似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反駁蘭子義,只好說道:
“衛侯下次可不要再這麼做了。”
神機營營將聽戚榮勳這麼說,嘆了一口氣,回馬到戚榮勳身後,不再理睬蘭子義他們。
跟隨戚榮勳而來的長長隊伍已經在說話之間步入壽春城,蘭子義看着不住吞嚥唾沫的將士,對戚榮勳說道:
“輯虎營的將士們已經在城裡大致偵查了一番,找到了幾處適合駐紮的地方。
天氣這麼炎熱,將士們都已經累壞了,還是趕緊入城的比較好。“
戚榮勳聽着點點頭,然後說道:
“衛侯昨夜前出壽春之後,我收到了河北邊州縣的人送來的消息,
鳳陽道北的州縣湊了許多糧草,正要向南送來,我看了看糧草數目,夠我們三軍聯合吃上一段日子的,這下不用發愁糧草了。
我已經給來人回話,讓他們直接押糧到壽春來,這樣我們就可以據守壽春,與賊寇一較高下了。“
蘭子義聽着點點頭,正要說話,神機營營將卻插話道:
“我知道壽春城有做通河的水門,爲了便於收納糧草,我要和戚候帥步兵主力駐紮水門附近,這樣還可以方便我們與東軍援軍匯合。”
蘭子義看了一眼營將,想了想,說道:
“可以,壽春城裡空着許多地方,我可以讓輯虎營的將士無色將軍滿意的地方。”
那營將氣勢洶洶的回答道:
“用不着勞你大駕,我長着腿長着眼,自救可以進城找地方。”
說着就要催馬跟隨隊伍入城,
蘭子義還有話要問,便問戚榮勳道:
“戚候可有下游東軍的情況?”
戚榮勳本來還想再與蘭子義多說幾句,但奈何神機營營將已經催馬先走,戚榮勳也只好簡單對蘭子義說道:
“暫無消息,但他們應該快到了,衛侯等等就好。”
說罷戚榮勳便快馬加鞭,跟隨神機營營將入城去了。
桃逐虎看着一路絕塵而去的兩人,對蘭子義說道:
“這營將可真夠橫的。”
蘭子義看着遠去的煙塵說道:
“這營將也是個義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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