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聽到賊將狂妄的笑聲,回頭冷笑道:
“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輯虎營將士們在蘭子義下令擊殺賊將之後便向賊將所在地衝鋒,而後又在撞到賊寇槍陣之前掉頭左轉,衝入一旁沒有列陣的賊寇之中,
先衝鋒,後折返,輯虎營將士們在賊寇陣中打出了一個大折線,
剛纔衝鋒時輯虎營將士們的一輪齊射將賊寇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正面,現在將士們急速撤往一側便拉開了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正好將盾牌手集中在正面的賊將右側面暴露給了輯虎營將士,
這就是蘭子義一直等待着的機會,現在就在眼前又怎能放過,
於是蘭子義高聲喊道:
“三哥!到你了!“
不用蘭子義多說,桃逐兔當然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之前衝鋒時桃逐兔角弓在手卻一直沒有放箭,他和蘭子義一樣就在等現在這樣的時機,
在蘭子義下令的同時桃逐兔就已經雙腳發力夾緊馬背,給自己提供了一個強有力的支點,然後左手搭住箭稍,右手突然用力,將角弓朝天拉滿,之前一直被空放在弓上的箭矢立刻箭指蒼天,
與手上動作同時發動的是腰,桃逐兔雙腿發力,將力道由下向上傳到指尖,腰部穩紮,不僅保持身體平衡,傳導下肢力量,還將上半身從正前方掉轉向後,已經拉滿的弓箭借勢沉下,尖銳的破甲箭錐在瞄準賊將的那一刻便把目標死死咬住,
這一系列動作都在一個呼吸間完成,等到桃逐兔下一次吸氣他抓弓的右手和搭弦的左手都變得青筋暴露,巨大的力量從桃逐兔的軀幹中傳遞到箭羽上,弓弦再極限處又被向外拉了些許,一張弓已經變成圓形,
因爲自身的瞬間發力,背部和胸部的肌肉將將桃逐兔拉的盤踞在馬鞍右側,活像一頭等待捕食的猛虎,兩眼神光已經可以射穿敵甲,等到桃逐兔肺部吸氣達到極限時他手中的力量也達到了極限,哪怕隔着一層扳指桃逐兔也能感到弓弦壓迫手指帶來的痛楚,所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正是如此。
終於在吐氣的那一剎那,桃逐兔爆喝道:
“中!”
左手拇指應聲放開,弓弦推動着箭羽振翅飛出,強勁的力道和弓身的摩擦催的箭羽兩頭抖動,像是一條奪命的毒蛇在空中盪出一道弧線。
守衛賊將的賊寇們本以爲輯虎營是在撤退,精神開始鬆懈,哪怕他們不鬆懈也沒有那麼快運動到側面去防守自己陣線的漏洞,就連賊將自己都在原地呵呵大笑,爲自己能夠抵擋正妖精銳的衝鋒而沾沾自喜。
直到桃逐兔放箭時那些外圍的賊寇沒有發現有人突施冷箭,當箭羽飛過他們耳邊時他們也只是聽到了破空而過的“嗖嗖”聲而已。
只有賊將自己看到了在空中游走,直撲自己而來的奪命飛箭,因爲在桃逐兔掉頭將殺氣鎖定到賊將身上時,賊將就已經笑不出來了。
箭羽疾馳而來,速度飛快,可對賊將來講那速度又是那麼慢,慢的賊將可以看到箭頭與箭身來回不停的抖動,可以看到一旁軍士一絲一絲的張開嘴歡呼雀躍。
“歡呼什麼呀!我馬上就要中箭了!”賊將這麼想着,
可想歸想,他卻什麼也做不了,連身子都動不了,身旁雖然就是守護自己的衛兵,但他卻沒法讓人來保護自己,他沒有時間這麼做。
伴隨着賊將一聲“不好!”箭矢精準的命中了賊將咽喉,鐵質的箭頭接着強大的慣性在擊中目標的下一個瞬間就貫穿了整個脖子,從咽喉射進,又從後腦穿出,“叮”的一聲打到了賊將的頭盔上。
賊將話音剛落就被擊中,噴出一口鮮血後倒地身亡。
旁邊賊寇這才發現有人放暗箭,但這時發現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賊將已死,桃逐兔斬首成功。
輯虎營將士們見到偷襲得手,興奮的吶喊起來,
蘭子義看着也高興地笑道:
“三哥,回去賞你銀子!”
桃逐兔聞言笑道:
“這話可是少爺說的,弟兄們都在這裡作證,少爺可不要食言。”
蘭子義笑道: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鬼話?說賞你就賞你,你可就下嘍。”
失去指揮的賊衆行動明顯慢了下來,剛纔從陣後被調集而來圍攻輯虎營的賊寇本來已經排開陣勢,從輯虎營可能前進的幾個方向上包圍了過來,但賊將被擊殺使得這些前進中的賊寇都愣在原地,一時動彈不得。
而蘭子義深入賊陣的這一會功夫裡,聚集在西城牆南段下的賊寇們則是拼死向城上衝鋒,以攻代守不讓守軍反攻土坡,免得再被火藥桶給炸傷,
由於剛纔蘭子義把北段的賊寇給驅趕到了南邊,即便現在輯虎營正在賊寇陣中央來回亂竄,陣後賊寇補充不上前線,城牆下也不缺人,只不過因爲陣後的人跟不上去,現在城牆腳下的賊寇當中並沒有成組織的長槍兵。
蘭子義看着城牆上人頭攢動,問一旁桃逐兔道:
“城上什麼情況?這半天怎麼沒聽見身後有火藥爆炸的聲音?”
桃逐兔擡頭瞅了一眼,說道:
“賊寇衝的太兇,搬運火藥的民夫全被堵在門樓附近,靠不到城牆邊上。”
蘭子義聽到桃逐兔彙報的城牆戰況,有看到城牆腳下賊寇缺少長矛兵的情況,立刻下令道:
“弟兄們,再加最後一把勁,向西南城牆角衝鋒,向之前那樣沿城牆自南至北再衝一次,讓城牆上的弟兄們有機會下來埋火藥。”
有軍士問道:
“然後呢?”
蘭子義答道:
“然後先回城裡去!”
又有軍士問道:
“如果回城其他幾個城門怎麼辦?”
蘭子義答道:
“其他城門要衝也是從城內衝出去,繞城牆跑你不得跑死?”
衆軍士聽到蘭子義的吩咐都高喊了起來,最後發問的那個軍士也因爲自己的提議是繞城進攻被其他戰友戲弄了半天。
因爲輯虎營作爲京營訓練有素,蘭子義出城以來指揮進攻又戰法得當,哪怕衝到現在還是沒有出現傷亡,這是一件好事,將士們也因此而士氣高昂,
但蘭子義能夠感覺到現在的輯虎營已經快達到自身攻擊力的峰值了,將士們自己的體力倒還不是問題,但馬匹已經沒有那麼多體力了。
輯虎營出城以來的進攻一直都是全速前進,馬匹沒有得到休息,雖然這些天來戰馬在城裡都得到專人妥善的飼養,養精蓄銳好幾天,出來跑動正好讓馬兒活動了筋骨,馬兒們也很樂意,但背上馱着兩百多斤的人和鎧甲,跑久了肯定會累,現在將士們胯下的戰馬已經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以現在的速度跑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蘭子義計劃繞到城南,趁現在賊將被誅賊寇混亂,藉着馬匹最後一波衝力把西面城牆清理乾淨,然後入城,休息片刻再去援助其他城門。
想到這裡蘭子義不禁點了點頭,計劃簡直完美。
但在這時旁邊桃逐兔的報告卻攪了蘭子義的美夢,桃逐兔說道:
“少爺,賊寇又包圍上來了。”
蘭子義這才又回過神來,快速查看周圍,
果然,在身後剛纔那個被桃逐兔射殺的賊將附近,又有一個賊將重新開始指揮,剛纔陷入停滯的賊寇隊伍又開始重新運動試圖包圍輯虎營。
現在輯虎營面前的賊寇並沒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來,他們只能化作騎士們鐵蹄下的灰塵,但在輯虎營衝擊的前方不遠處,正有一隊賊寇在將領的帶領下急匆匆的想要封住蘭子義去路。
桃逐兔指着後面新出現的賊寇將領問道:
“少爺,要不要把後面那個礙事的給幹掉?”
蘭子義看着周圍的情況,嘆氣道:
“未能在裕州克敵,以使賊寇做大,
現在的賊寇已經不是斬除一兩個將領就會全盤崩潰的了,殺他又有何用?
更何況現在怎麼殺?“
一旁桃逐兔聽到這話問道:
“那我們怎麼辦?”
蘭子義聞言眼露兇光盯着前方說道:
“還能怎麼辦?殺出條血路來。”
然後蘭子義揮劍指向前方帶隊想要阻攔的賊寇頭目,下令道:
“衆將士,斬了那妖賊!”
戰士們聞言高聲應諾,帶頭的軍士輕勒繮繩,將馬匹向左側驅趕一些,提前向那隊賊寇發起衝擊。
賊寇頭目見狀知道輯虎營要先收拾自己,趕忙指揮身旁賊寇停下腳步,準備迎敵,但爲時已晚,
輯虎營將士們衝散了零散擋在路上的賊寇,高揚着馬刀衝入賊陣,在與賊寇相遇的一瞬間,衝鋒在前的將士們反繞半圈手臂,將馬刀揮出一道弧光後自下而上從賊寇腹部劈入,然後從下巴切削而出,順帶將人一併擊飛。
那賊寇頭目率領的將士都沒有攜帶長兵,只是陪着弓弩和腰刀,被輯虎營近身後只能落得被砍瓜切菜的下場。
賊寇頭目見狀憤怒的叫喊着,呵斥潰退的手下重新來戰,可沒等到他將人重新聚攏,輯虎營的戰馬已經到了他身邊,
先是馬刀落下,一刀打飛頭盔,然後又是一刀劃過,劈中腦門,賊寇頭目只看到兩道殘光,然後便躺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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