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逐鹿說道:
“我已經見過我們在賊寇裡的眼線,今晚我就要出城去與他接頭。”
蘭子義與桃逐兔聽到這話同時說道:
“二哥不可!”
接着桃逐兔先說:
“二哥只是與那小子陣前相見,換了字條而已,怎麼能就這樣輕易相信他?”
蘭子義也說道:
“現在賊寇勢焰滔天,小小項城朝不保夕,相比於裕州時賊寇困頓我軍勢盛的局面來根本就是形勢逆轉,
這小賊投靠我們本來就是爲了投機,我可不相信他現在還會對我們保持多少忠誠。“
桃逐鹿聽到蘭子義與桃逐兔這麼說,略微低下腦袋,想了想後說:
“項城危在旦夕,朝廷援軍卻不知兵在何處,這時候如果可以打通賊寇情報對我們而言可是一條生路。”
蘭子義說道:
“可二哥你們有必要拿自己性命去賭。”
桃逐兔也說:
“就是二哥,萬一賊寇耍詐,騙你過去卻將你拿住,那可怎麼辦?”
桃逐鹿搖搖頭,說道:
“衛侯不必阻攔我,我心裡有底。
剛纔賊寇攻城時,那甲士本是頭目,在城下督戰,可是卻被他旁邊一五彩神漢,應當是賊寇真人,給使喚得爬上雲梯來,
我見有機會便寫好字條上前與他搏鬥,我兩人看似打的賣力,其實只是裝裝樣子,我還趁機將字條塞入他懷中,
那甲士哪了字條後就虛晃一刀走開了,走前對我說‘來找我’,
我看他上城時極不情願,手下軍士又面有菜色,還衝在第一線,估計他在賊中受了排擠,心懷怨恨。
衛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哪怕出去要冒險我也一定要去。“
桃逐兔說道:
“那二哥你可以派個人去呀,幹嘛自己去冒險?今日一戰賊寇當中有多少人都認識了你這張臉,你再去豈不是送死?“
桃逐鹿搖頭說道:
“我已經與賊寇當中眼線斷交許久,這時候人心不穩,大家都在相互猜忌,我要不親自去恐怕會讓那甲士起疑心。
而且重新搭線要商討的事務衆多,無論我多麼相信派去的人,他也不可能替我拍板,況且軍士素質本來就參差不齊,哪怕是傳錯一字都會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我得親自去。“
然後桃逐鹿拍拍桃逐兔的肩膀,笑着說:
“三郎,不要擔心,我可是隼子營後補,不會有事的。”
桃逐兔聽着還想說話,卻被蘭子義一把攔住,
蘭子義望着桃逐鹿,好一會才說道:
“逐鹿將軍既然已經決定,那就去做好了,形勢所迫,確實容不得我們挑三揀四。”
桃逐兔一體着急了,扭頭看向蘭子義說道:
“少爺,你怎麼能讓我二哥去送死?”
蘭子義又伸手阻止住桃逐兔,然後堅定的說道:
“逐鹿將軍擔心軍士傳話有誤,我也擔心,
眼見爲實,我也想要知道賊寇軍情到底如何,所以今晚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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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賊寇再也沒有發動進攻,將士們打掃完城牆之後都難得的好好休息了一回,今後如果賊寇不走,恐怕在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蘭子義與桃逐兔也在城牆上,之前已經派人給城裡和各城門通報了消息,說他今晚將在東門守城。但沒有說他今晚要出城的事情,因爲蘭子義清楚一旦告訴其他人今晚他和桃逐鹿誰也別想出去與線人接頭。
蘭子義雖然同意桃逐兔出城,但卻不同意他直接去見賊寇甲士的計劃,蘭子義讓桃逐鹿選出之前一直用着的心腹,先下城去與賊寇外圍百姓中那些販夫走卒,老鴇**取得聯繫,先確認這些人的可靠性後在通過他們會見甲士,這樣做一來不用向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竄,而來能多上一層保險,三來蘭子義估計賊寇除了兵營,外面的百姓不會比上次去賊營看到的好到那裡去,這樣魚龍混對蘭子義他們來講是一件好事。
蘭子義望着城外賊營當中的燈火嘆了口氣,有回頭向西看去,
太陽一個時辰之前就落到西城門底下去了,桃逐鹿派出去的人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放下城牆去的。
蘭子義他們沒有在西城門放人,那裡人多眼雜,賊寇在外面也盯得緊。
蘭子義與桃逐鹿把地方選在城牆西南角附近,找了個藉口將不相干的軍士全都支開到別處,這裡剩下的都是桃逐鹿精挑細選,仔細篩出來的心腹中的心腹,
蘭子義把視線收回來,微微閉上眼睛感受晚風的吹拂,血腥味比白天淡了些,而且吹得人有些想睡覺。
這時旁邊的桃逐兔打斷了蘭子義,將他從睡夢邊緣拉了回來,他不無憂慮的說:
“衛侯,我看你還是別去了,太危險。”
蘭子義睜開眼睛,睡意又隨風飄走了,他對桃逐兔說道:
“我要去,我要親眼看看賊寇現在如何,這才能知道接下來仗該怎麼打。”
桃逐兔又說:
“那我也陪衛侯一起去吧。”
蘭子義說道:
“不行,我和二哥都走了,你要是再去這西門留給誰?西門一旦有失,我們費盡心機出城接頭豈不就白費功夫了?”
桃逐兔嘆了口氣,低頭不再說話。
蘭子義看着桃逐兔,說道:
“三哥你放心好了,有二哥在,我不會有事,
你的任務是把城牆守好,不可有失。“
這時身後有人也說道:
“三郎把城守好纔是要事,有我在少爺不會有事。”
蘭子義與桃逐兔回頭,見是桃逐鹿回來了,
爲了出城桃逐鹿剛纔去城裡找了些衣服過來,這時剛剛回來,挑出來幾件短衫遞給蘭子義,說道:
“衛侯換上吧。”
蘭子義接過衣服,那腥臭味簡直能把人給薰得昏死過去。
不過現在可不是嫌棄衣服的時候,蘭子義趕緊換上短衣,穿上及膝短褲,兩腳蹬上布鞋,解下頭上玉簪,用快破布條將髮髻裹住。
旁邊桃逐鹿也在換衣服,他想了想後說道:
“衛侯,我看你還是別下去了,太危險。”
蘭子義伸手止住桃逐鹿,說道:
“眼見爲實,我要親眼看了才知道賊寇現狀。
剛纔你們已經說得夠多了,我不會在在城上吃閒飯的,你們不必多說。“
桃逐鹿見多說無益,嘆了口氣後說道:
“那麼衛侯可要答應我,待會出城之後你的身份是我的主簙,一切都要聽我安排,絕不能暴露自己衛亭侯蘭子義的身份。”
蘭子義這時已經換好了衣服,轉頭對桃逐鹿笑着說:
“沒問題,我出城之後全聽二哥的。”
桃逐鹿這時也換好了一身從賊寇身上扒下來的長衫,着了蘭子義點了點頭。
大家在城牆上有等了大概半個時辰,蘭子義縮在城頭裹着被子都已經睡着了,
桃逐兔則望着城牆外說道:
“人怎麼還不回來,會不會出問題了。”
桃逐鹿皺着眉頭,說道:
“賊營那麼大,找人當然困難,絕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安排妥當的。
今天晚不行還有明晚,總之要想法和賊寇接上頭。”
這時城牆下先是響起了三聲短促的田鼠叫,後又是一聲長長的狸貓聲,這是事先約好的暗號,說明人已經來了。
桃逐鹿趕忙指揮守軍放下繩索,連拉帶拽不一會就把人給拉了上來。
那上來的軍士穿的也是賊寇的衣服,見到桃逐鹿後說道:
“將軍,人已經聯繫上了,之前在賊營買通的三百多處娼妓現在這邊接通了七處,有一處是本處賊營的頭牌,已經替我們聯繫了那個賊寇甲士。“
桃逐鹿盯着軍士看了一會,問道:
“怎麼只有你一個,其他人呢?“
軍士答道:
“城下有幾個,等着上來,一人在那娼妓處冒充將軍,到我們走之前都沒有見到有賊寇來拿人。
賊寇除了營門緊閉,外圍百姓防備鬆散,小人以爲這女人信得過,將軍可以去。”
桃逐鹿看着旁邊不斷登城的將士,又看了看旁邊睡得正香的蘭子義,小聲下令道:
“不要吵醒衛侯,我現在就下城去。”
桃逐鹿本以爲自己聲音已經夠小,沒想到蘭子義卻站起身來說道:
“不出我所料,賊寇對隨軍百姓的管理還是亂的一塌糊塗。”
桃逐鹿扭頭看着蘭子義迷迷糊糊的站着,一手還在擦嘴角流出來的哈喇子,驚訝自家少爺怎麼就突然從熟睡中醒了過來。
蘭子義晃晃腦袋,扔掉棉被,晚上的冷風吹得他打了一個激靈,讓他清醒了過來,
看着想要說話的桃逐鹿,蘭子義說道:
“逐鹿將軍不用阻止我,你說了我也不聽,我今天肯定和你下城去。”
桃逐鹿無奈,只好點點頭,旁邊桃逐兔嘆了口氣開始準備繩索竹籃,
城裡城外雖然只有一牆之隔,但城牆腳下卻是一片漆黑,桃逐鹿先行順着繩索降了下去,確認安全後給城上發出信號,蘭子義這才坐着竹筐被從城上放了下來,跟着還有好幾百兩的白銀。
一下城桃逐鹿就把銀子全交給蘭子義揹負,他說:
“衛侯受點苦,你要是不背會被人看穿的。”
蘭子義點頭把偌大的皮囊背在背上,跟着桃逐鹿抹黑走向不遠處的燈火,
腳下的路*****到處的磕磕絆絆,蘭子義知道這些不平的地方很多都是人的屍首,可現在不是多想這些的時候,
蘭子義還是頭一次被着這麼重的銀子,心想錢好花卻一點也不好拿,再加上桃逐鹿行動迅速,蘭子義要想跟上可要累得氣喘吁吁。
桃逐鹿邊走邊說:
“衛侯可得快些,這些日子卯時天就亮了我們必須趕在那之前回到城裡。”
蘭子義嗯了一聲,然後要緊牙關跟上了桃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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