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趕來的禁軍步兵成了壓垮賊寇的最後一塊秤砣,
賊寇再也沒有了戰鬥下去的勇氣,全都丟盔棄甲狼狽逃竄而去,
與禁軍步行騎兵交戰的那接近兩萬賊寇完全沒有時間撤退,被徹底包圍全殲,
在西面的賊寇運氣好些,但還是免不了被追趕上來的禁軍一路追殺,所過之處屍相枕籍,賊寇丟棄的器械漫山遍野。
原本這時是輯虎營騎兵追殺的最好時機,怎奈戰馬乏力,實在是跑不動,所以只能讓步兵們追着殺了。
禁軍步兵在戚榮勳的帶領下一直快要追到賊寇大營才收手撤退,
到第二天天亮時戚榮勳帶着追討的步兵回到裕州北門,
此時輯虎營將士已經將馬羣暫時安置在城門外,
蘭子義解下馬鞍做枕頭躺在地上小憩,
桃家兄弟坐在附近不遠處收拾傷口,魏瓊樓也脫下了盔甲休息,
看着身後成羣的馬匹,還有來來往往的禁軍和輯虎營將士,魏瓊樓嘆道:
“這一夜可是真夠長的。”
桃逐虎與桃逐鹿這時正幫着軍醫將桃逐兔胯骨上的箭頭取出,上好金瘡藥。
聽到魏瓊樓感慨,桃逐虎說道:
“再長的夜也都活過來了。”
然後拍着桃逐兔的肩膀說:
“箭頭進去的不深,沒事,這幾天休息休息就好。“
桃逐兔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然後說道:
“真是奇怪,什麼時候中箭我都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這麼疼。”
桃逐鹿說道:
“中箭的時候你要是有心管疼就沒命了,這個時候你要是無心管疼搞不好傷口就化膿了,
人就是這樣,疼是要看時候的。“
桃逐兔摸着自己傷口,說道:
“我疼也只是受傷而已,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呢?
昨晚上那個賊寇悍將折了我多少弟兄?“
聽到這裡衆人一陣沉默,
在旁邊假寐的蘭子義聽着開口說道:
“我本以爲可以亂軍叢中取賊將首級,沒想到差點被人家取了自己首級。也是我託大所致,折了不少弟兄。“
聽到蘭子義說話衆人倒也不吃驚,蘭子義可不是那種心寬的可以這麼輕易睡着的人,桃家兄弟最清楚這點了。
桃逐兔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衛侯,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蘭子義睜開眼睛擺擺手說道:
“我爲軍統帥便是三軍司命,手下兄弟生由我,死也由我,哪怕你們都不說我也要對自己說,爲什麼不能讓自己的人少死一點。“
接着蘭子義問道:
“弟兄們的屍首呢?”
魏瓊樓答道:
“我這邊已經安排輯虎營的人在戰場上尋找了。”
蘭子義說道:
“把昨晚那個賊寇勇士也好好埋了,那是條漢子,值得我們尊敬。”
魏瓊樓點頭應允,看來經過兩次惡戰,魏瓊樓已經服了蘭子義。
蘭子義又說:
“只靠輯虎營的弟兄忙活,人手根本不夠。”
說到這裡蘭子義好像想起了什麼,對着桃逐鹿說道:
“逐鹿將軍備好銀票,昨晚我給輯虎營的將士們許下的賞錢還沒給呢。”
桃逐鹿領命後抱拳點頭。
一旁桃逐虎擡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說道:
“剛說人手不夠來着,這回人手夠了。”
蘭子義扭頭望去,看到李廣忠和另外三個活着的營將帶着一片黑壓壓的禁軍騎兵走了過來。
見狀蘭子義翻身從地上起來,拍拍塵土站到了前面
桃家兄弟與魏瓊樓各自跨上短兵分列蘭子義身後兩側,
魏瓊樓一打招呼,靠的近的許多輯虎營將士也都手持長短兵器上前立在蘭子義身後做儀仗。
李廣忠與三個禁軍營將走在禁軍之前,來到蘭子義面前停下,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身後數萬禁軍也跟着一起跪地,
三將齊聲說道:
“末將來遲,還請衛侯恕罪。”
蘭子義仰着下巴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四個人,半天沒說話,
等到四將跪的都有些不知所措時蘭子義才問道:
“你們只是來遲?”
四將被這話問住,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過了一會纔有人答道:
“我等不聽侯爺命令,擅自出城,差點被賊寇圍殺,乃是我等過失。”
蘭子義抱着胳膊繼續問:
“我沒下命令不讓你們出城,出城只說明你們蠢,
還有呢?”
聽到這話跪在地上的四將都開始冒虛汗了,又有人回答道:
“我等軍紀渙散,目無法紀,城中門禁鬆散,自己手下還混入民居,搞得賊寇細作埋伏城中,昨夜劫營差點大敗,幸虧侯爺力挽狂瀾,才保住了裕州城,我們才能反敗爲勝......“
蘭子義套着耳朵說:
“你這話前半段歸你說,後半段輪不到你說,
我蘭子義入城爲帥結果讓半座裕州城被燒成灰,朝廷不處罰我已經是我祖上積德,哪裡敢說什麼力挽狂瀾。“
答話那營將聽蘭子義這麼說嚇的滿頭大汗全順着下巴滴了下來,
然後蘭子義問李廣忠道:
“昨晚我讓你入城了,可爲何城外輯虎營被圍你和你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廣忠聽蘭子義這麼問,趕忙脫掉頭盔,扔到一旁,五體投地磕頭如搗蒜,說道:
“侯爺請聽我解釋,
我入城之後便帥主力滅火,殺賊,等到城門樓上守軍說衛侯被圍城外時我的人全在城北四處分散,一時集結不起來,賊寇又在弓箭射程之外,支援不上,
而後神機營和步兵都迅速趕來,賊寇就敗了。
末將絕不敢見死不救,末將只是沒有機會。“
蘭子義等李廣忠磕頭磕了一會後才說:
“行,我知道了。”
接着蘭子義又問桃逐虎道:
“逐虎將軍?”
桃逐虎聞言出列,照着蘭子義抱拳道:
“衛侯!”
蘭子義問道:
“我昨晚讓你率部嚴守東門,爲何你讓禁軍將士出城去了?”
桃逐虎抱拳答道:
“末將該死!
昨晚末將率部趕到東門,衆將士見東山火起都爭着出城,不再聽我號令。“
蘭子義說道:
“逐虎將軍治軍無方,竟然讓手下將士炸營,這實在是有失我大正顏面。”
桃逐虎也脫下頭盔答道:
“末將該死!”
然後蘭子義對着跪在地上的廣大禁軍說道:
“昨天逐虎將軍帶的將士在哪?”
衆禁軍你望我我望你,蘭子義很快就順着衆人眼光看到了跪着的那一塊禁軍是這夥人。
蘭子義又說道:
“昨晚帶頭出城的那幾個,你們是自己出來還是讓我找人指認出來?”
見禁軍中無人動靜,蘭子義給桃逐虎遞了個眼色,桃逐虎立馬領着好幾個輯虎營將士把早就看在眼裡的那幾個人給抓了出來,
這幾人來到蘭子義腳下,跪地不起,磕頭說道: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
蘭子義問幾人官職姓名,原來這幾個都是營中中低層軍官,怪不得一呼百應,
蘭子義問道:
“你們還記得昨夜我爲何讓逐虎將軍帶隊嗎?”
這幾個禁軍互相看了看,然後說道:
“是我們營將臨陣脫逃被侯爺斬了,所以侯爺才讓虎爺來管小人們。”
蘭子義又問:
“既然逐虎將軍給你們帶隊,你們爲何不聽命令?”
幾人聽到這話只顧發冷汗,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幾人不說話,蘭子義不痛不癢的問:
“你們昨晚擅自出城,被圍之後死了多少兄弟?”
這幾人想了想,艱難的回答道:
“五百。”
蘭子義想了想,深吸一口氣,話鋒轉冷,突然問道:
“既然死了這麼多人,那你們爲什麼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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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幾人答話蘭子義便大手一揮,發令道:
“來人!把這幾個混賬東西拖出去斬了!”
話音剛落身後便衝上來好些輯虎營戰士,兩人一個,把這些禁軍摁在地上,脫了頭盔,摘了髮髻,扒下一身鎧甲,便往堆放賊寇屍體的死人堆旁拉過去,
一路上只聽這幾個禁軍拖長了聲音慘叫着喊道:
“衛侯饒命,衛侯饒命啊!”
然後就是“啊”的一聲尖叫後人頭落地。
就這說話的工夫間已經這麼多人被斬,
四個禁軍營將還有他們身後的幾萬禁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直視。
蘭子義等着那邊事情搞定後,對着跪在地上的營將說道:
“李廣忠你雖然沒有出城救援,但情勢如此,沒什麼可多說,
另外你們三個,不顧逐虎將軍阻撓,出城送死,本應該跟着那幾個一塊去,但念在昨晚你們知錯能改,在東邊跟賊寇打的有模有樣,這次就放過你們。
但如果後面在有這種抗命不遵的事情發生我就讓你們人頭滾滾,懂嗎?!“
四個營將聞言磕頭道:
“謝侯爺不殺之恩!”
然後蘭子義說道:
“軍不可一日無將。更何況是現在這種軍情緊急之時。
逐虎將軍!“
桃逐虎抱拳答道:
“末將在!”
蘭子義道:
“你繼續帶昨天那營,這次可要看緊了。”
桃逐虎高聲唱喏
“得令!”
蘭子義又道:
“逐鹿將軍!”
桃逐鹿聞言上前,抱拳行禮道:
“末將在!”
蘭子義說道:
“昨夜北門解圍的那一營,營將已經戰死,現在交由你指揮,可要給我看緊了。”
桃逐鹿也高聲唱喏道:
“末將領命!”
然後蘭子義對跪地的三個營將說道:
“昨夜大戰,屍橫遍野,你們三人領着手下人先去打掃戰場,可要將我軍將士好好安葬。
軍馬不可再放東山,但城中草料不足,你們趕緊分出人手上山樵採,不要讓馬匹餓死。”
三將跪地抱拳答道:
“末將得令。”
然後蘭子義有對桃逐虎、桃逐鹿以及李廣忠說道:
“你們三人趕快將軍馬分開,馬匹屬誰趕緊歸隊,騎兵要儘快回覆戰力。”
三人答道:
“末將領命。”
辦完這些蘭子義長出一口氣,這時身後不遠處傳來聲音道:
“看來衛侯已經把禁軍收拾停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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