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寇狂笑不止,大喊道:
“我等一早就發現了你們,傳令兵早就回到陣中通報信息去了,現在我只不過是拖延時間,告訴你們這些消息難道你們還能反敗爲勝不成?”
桃逐兔聽到大怒,舉弓就要射,卻被蘭子義給攔了下來,
桃逐兔扭頭想問爲何,發現蘭子義臉上都快憋不住了,
蘭子義其實哭笑不得,這難道也算拖延時間?按照賊寇所說賊寇兵力接近五萬人,就他們手底下這三百人不到,過去有什麼用?早去晚去有什麼區別?
反正蘭子義是沒看出來這有什麼不一樣,
這些賊寇都這麼單純?
蘭子義笑着對桃逐兔說:
“殺降不詳,把傢伙收起來。“
然後對這賊寇笑道:
“你們可真是忠肝義膽,只是卻用在賊寇身上。“
然後對一旁軍士說道:
“把他們捆到旁邊樹上,後頭事情完了再過來處理。“
有人問道:
“衛侯,綁着跑了怎麼辦?“
蘭子義說道:
“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今天夜裡已經放跑那麼多了,不在乎再放跑幾個。“
賊寇見蘭子義沒讓手下殺人,多多少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摸不清蘭子義爲何是這樣一種態度,一臉茫然。
見賊寇被壓走,桃逐兔開口問道:
“那賊寇囂張至此,衛侯爲何不讓我殺他?“
蘭子義笑道:
“就算沒他們在這廢話,你敢上去救嗎?”
桃逐兔這才明白過來,然後又問道:
“那爲什麼不把他們押回城裡去?”
蘭子義說道:
“前面還有五萬多人要解決,押着他們反倒是負擔,
就算能押回去就裕州城這場大火燒得,府庫都沒了,明天我們自己人都沒東西吃,哪裡有糧食養這些人?
我又不想殺人,放了吧。“
然後蘭子義招呼手下輯虎營將士道。
“收拾好了沒有?出發!”
衆軍聽令後高聲吶喊,列隊再隨蘭子義出發。
桃逐兔若有所思,還在思考剛纔蘭子義所說,於是一邊行馬一邊問道:
“按照賊寇所說,裕州北門外戰況已經相當緊急,但衛侯好像並不擔心。”
蘭子義說道:
“首先,賊寇圍住的是馬不是人,死了馬匹雖然讓人頭疼,但大半個大正的馬匹都是我們家給出來的,就當是我敗家吧,這壓力還頂得住;
其次,賊寇還是想奪馬而不是殺馬。將近十萬匹馬聚在一起,跑起來那裡是能隨便抓住的,南方人對馬匹陌生,鄉間也沒有騎馬賽馬的習俗和愛好,我看他們沒那本事搞定被圍住的馬匹。
最後,賊寇只不過是敗兵烏集,做困獸之鬥而已,只剩一口氣了,不必太怕他們。“
桃逐兔聽着點點頭,然後問道:
“那這麼說來不必擔心了?”
蘭子義說道:
“北門外有幾萬賊寇,怎麼能不擔心?
軍馬全部被圍,一旦出事禁軍的騎兵就成了廢物,哪裡能不重要?“
桃逐兔沒聽明白蘭子義的意思,問道:
“那衛侯的意思是?”
蘭子義答道:
“什麼情況得看了才知道。”
這時前鋒突然勒馬停住,後面軍士全都跟着一起停了下來,
前鋒軍士喊道:
“衛侯快看!”
其實不用看都能猜出來發生了什麼。
蘭子義他們自西而來,地勢居高,從這裡隔着草木望去,裕州城裡的火炎已經消了許多,這時只是冒着濃煙。
反倒是在裕州北面的地方卻有一連串火光,不是房屋樹木被點着的大火,更像是無數火把湊到一起組成的一道光柱,
在高地的林間道上望去,那就像是在快熄滅的篝火旁邊點了一盞燈。
蘭子義與桃逐兔催馬上前,只見山坡下樹林外,密密麻麻全是賊寇點着火把就快圍出來一個正方形,只剩北邊那邊沒有合圍,有一個賊寇步兵方陣正從東邊向北邊移動,試圖合攏包圍圈。
賊寇們不光自己點火把照明,還弄了長杆,長槍什麼的點着火拒馬,
其他賊寇則忙着用長索,套杆什麼的試圖抓馬,
馬匹怕火,都被堵到中間,但整個馬羣並不甘心被抓,紛紛躲開賊寇扔來的傢伙,賊寇手段又不熟練,想套到馬還是很困難,哪怕套到也都拉不回來。
被圍的馬羣裡還是不是放出箭矢還擊,更加打亂了賊寇的行動。
其實剛纔蘭子義聽說馬匹被困還一直納悶是怎麼被困住的,幾萬匹馬跑起來,踩都能把擋路的全踩死,這下算是明白了。
桃逐兔在一旁指着遠處賊寇方陣東南邊說:
“衛侯快看那邊,好像有人接戰。“
蘭子義順着望過去,果然,那邊賊寇兵力雄厚,看上去好像有整一個賊寇步兵方陣堵在西南角,沒有向內圍馬,而是朝外做防禦陣型,不斷射箭還擊。
事實上賊寇南邊和東邊的長圍都在兩邊防禦,裡圈圍馬,外圈作戰,
看的出東南方向有官軍,但官軍只是在與賊寇對射,而且射得還非常混亂,應當是東門外被解圍的禁軍騎兵,往北們支援過來,碰上了剛剛重整的賊寇,兩下遭遇接戰,
禁軍騎兵不習步戰,人數不佔優的情況下沒敢直接衝上去近戰肉搏,放箭也不如步兵弓手整齊,
不過打成目前這個樣子也還看的過去,馬匹還在,禁軍也還在打,
城裡火已經熄滅,戚榮勳應該已是把城裡的禁軍步兵收拾住了,要不怎麼可能這麼快滅火。
那麼他的步兵支援過來只是個時間問題,到時候賊寇這五萬人都得交代到這,那樣的話這次剿匪就算是贏了,剩下賊營裡的那些賊寇已經不佔兵力優勢,用神機營的大炮轟投降就可以,
如果讓蘭子義來指揮,一定會盡可能多的殺馬,能殺多少殺多少,殺了趕緊跑
這次賊寇停下來搶馬就是在送死,
自出徵以來蘭子義頭一回覺得輕鬆了。
或許是想得出神,蘭子義老半天沒有和周圍將士說話,
桃逐兔問道:
“衛侯,我們現在怎麼辦?“
蘭子義聽到桃逐兔問話才從打了勝仗後的喜悅中把心思收了回來,
雖然當下局面在蘭子義看來是大好,但如果放着被圍的馬匹和人不管,等到賊寇轉過彎來開始殺馬就有危險。
看着裕州城門外逐漸要完成合圍的賊寇,蘭子義說道:
“弟兄們,今夜賊寇滯留於此乃是自尋死路就,這是天賜良機,讓我等可以建功立業,
只要能堅持到城內步兵趕來我們就贏了。
但在那之前絕不能讓賊寇將我們輯虎營剩下的將士和馬匹圍死,
我們一定要給被圍的人和馬爭取時間,讓他們逃出來。
衆軍隨我來!“
說罷蘭子義拔出佩劍,猛勒繮繩,躍馬而出,桃逐兔緊隨其後,
一旁輯虎營將士們也都取出弓箭馬刀,跟着蘭子義衝了出去。
西側扼守向西路線的賊寇軍陣已經得到線報,早已在自己陣型後方重新讓人結陣,防禦蘭子義他們的騎兵衝擊。
但從山上撲下來的蘭子義卻並沒有直撲賊寇陣線,而是帶隊向北而去,繞開了賊寇防守嚴密的陣線。
桃逐兔在馬上問道:
“不從這裡直接將賊寇擊穿麼?”
蘭子義答道:
“賊寇太多,陣型太厚,硬闖必死無疑,
賊寇北邊陣型還沒有合圍,那裡纔有機會。
我們得要設法阻擊行進中的賊寇。“
桃逐兔聽罷點頭,說道:
“我明白了。”
在蘭子義的帶領下輯虎營衆將士策馬飛奔,繞開了西面賊寇的防禦和箭矢,直撲北邊缺口而去。
過來合圍的賊寇見到有騎兵前來也加快步伐試圖儘快封住陣線,
但兩條腿畢竟跑不過四條腿,蘭子義在賊寇停下組織隊形豎起長矛之前就已經衝到賊寇跟前,
三輪騎射之後蘭子義他們手持馬刀衝入賊陣,速度不減一路砍殺,以至於將士們都不必揮刀,只是將馬刀平放,接着馬匹衝力便可一路收割人頭,一時間殘肢斷臂四面橫飛,鮮血傾瀉,一片殷紅。
賊寇被衝擊時還在行軍,既沒有組成方陣,也沒有排成隊形,跑成了一盤散沙,被蘭子義他們的精騎一衝整個隊形被從頭到尾洞穿,
蘭子義一路衝過賊陣,在賊陣後方箭矢攻擊範圍外停了下來,開始重新整隊。
桃逐兔在蘭子義一旁說道:
“痛快痛快!從未衝的像今天一樣痛快。”
蘭子義剛想跟着一起高呼,但扭過馬頭後卻失聲叫了出來
“糟糕!”
桃逐兔正想問爲什麼,扭頭一看也覺得不好。
原來賊寇被擊穿之後並沒有潰散,甚至都沒有慢下步伐,而是按照原定的步驟繼續快速推進,勢要把被圍將士的逃路徹底封死。
這還得了,蘭子義見狀二話沒說便催馬再次衝鋒,身旁將士們也都再次取出弓箭,搭箭瞄準。
看着賊寇鬆散的陣型,和急促慌亂的步伐,本以爲這次衝擊便可以沖垮賊寇,沒想到這時左側突然飛來箭矢,好些輯虎營騎士中箭,
蘭子義在箭矢飛來時被桃逐兔摁在馬背上,等箭矢飛過後,蘭子義爬起來問道:
“哪裡來的攻擊?”
有人指着南邊說道:
“是西面的賊寇,他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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