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到的可能性讓夜無仇心急如焚,血翎皇恰巧出現並非是偶然的結果,內鬼的潛伏可能將整個團隊拖入深淵,儘管他存在的目的便是如此。
“此時若是苦苦尋思該怎麼將出去的人召集回來想必已經無濟於事了,若是我的意見,那便是聽天由命。”霍傑皺着眉頭,隱秘的怒火在瞳孔中聚集。
夜無仇聽完這話勃然大怒,他頓時情緒失控道:“什麼叫聽天由命,我們經歷了這麼多磨難,難道說只能換來句聽天由命嗎?如果聽天由命的話,那麼在邁恩瑞何必冒着生命危險去爲前途搏命?”
霍傑此時盯着靈暢消失的地方,以及雲小蟬亦不見蹤跡的房間,他憤怒的抹了把嘴脣,雙眼宛如冒火,他忿忿道:“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難道去找嗎?找得過來嗎?先不說隊伍中女子拉幫結夥的不知作何勾當,就算女人們在一起,那麼其餘部下呢?就這麼把他們扔了?”
一連串的問題好似連珠炮,夜無仇啞口無言,他來來去去走了數遍,最後一巴掌把木桌拍得粉碎,稀里嘩啦暮木屑滿天飛,他吼道:“都是我的錯,從最開始就是我的錯,我何德何能去領導你們,害的你們遭受無數的罪,我當真是卑微到塵埃裡的那個最該死的人!”
霍傑也不言語,只是垂頭喪氣地坐到椅子上,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格雷米在旁邊有些呆滯,自打他加入團隊以來,從未見過兩位少年如此失態,對於夜無仇的情緒失控他倒是可以理解,他本來就揹負着對兄弟們屢屢受到致命傷而感到自責,在霍傑無情的揭露下受到強烈刺激,這樣的反應也是在正常範疇內。
而霍傑心態炸裂的點在哪裡呢?格雷米暗中思索,難道說霍傑平日裡積累的委屈太多了,才促成今天的爆發?要不然爲何平日沉穩的霍傑今天如此失態?
夜無仇顯然怒火衝進大腦,他氣沖沖道:“你別爲那個雲小蟬留什麼情面,她就是迄今爲止我所遇到的最大的騙子,她留在我們隊伍中絕沒有安好心!”
霍傑聽聞夜無仇提及雲小蟬,他登時雙眼泛着血絲擡起頭,那表情顯得煞是駭人,他說道:“小蟬怎麼了!我承認她有些刁蠻任性,可就算這樣也不能你如此攻擊她的理由!我再給你此機會,你收回剛剛的話!”
霍傑表現得分毫不讓,夜無仇連連以認清此人的表情點頭,他指着霍傑的鼻子道:“你小子有種!還用我說得再詳細點是嗎,雲小蟬是雲中歌的女兒,同時也是整個桃醴山莊的小公主!這意味着什麼?你知道我們去青暮府是誰指使的嗎?你不會忘記了吧!是桃醴山莊!”
夜無仇眼睛瞪得溜圓,他死死盯着霍傑寸步不讓的眼睛,良久之後,霍傑率先萎靡下來,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道:“此話當真?”
夜無仇將袖子甩得烈烈作響,他冷哼道:“我想你應該認清,待在你身邊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心懷叵測的蛇蠍毒婦!這樣的女人到底值不值的你爲其這般付出。”
夜無仇餘慍未消,他盯着霍傑抱緊腦袋的痛苦模樣,氣頓時消散大半,他緩緩嘆了口氣道:“這樣你就應該明白,雲小蟬或許有絕大的可能就是潛藏在我們內部的臥底。”
“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霍傑的語氣中竟然有些哭腔,夜無仇心生惻隱,他盯着霍傑後背,雖然看不清其表情,可很那悲痛到無以言喻的樣子歷歷在目。
“我也是爲了我們內部的團結,我實在太喜歡和你們相敬如賓呆着一起的感覺了,所以不忍心去打破這種場景,哪怕知道那是一種假象,是假象總有破碎的那一天,可還是忍不住將海市蜃樓維持得久一點。”夜無仇如鯁在喉道,“只是沒想到,這惡果這麼快便降臨了。”
格雷米在旁邊於心不忍道:“大法師別這樣悲觀,說不定雲小姐她有她自己的原因,諸如她可能是被脅迫的?亦或者她抱着目的加入,但在共患難的過程中對大家都產生濃烈的感情?”這位眼帶刀疤的鬥皇高手此時有些束手無策,他支支吾吾挖空心思去爲雲小蟬開脫,可口才有限,並未對霍傑的情緒起到什麼有益的幫助。
夜無仇愁雲慘淡地嘆了口氣道:“看來咱們的隊伍,是時候四分五裂了,看似平和,可實際上暗流洶涌。我原本以爲,我們就像激流中的礁石,所有的水流都得知趣地繞過我們,可實際上,我們不過是凡夫俗子,飲露餐果爲生,顧得了自己顧不上他人啊。”
這個時候,弗克洛的房間傳出**聲,三人頓時被其吸引注意力,盡皆迅速跑過去。弗克洛的房間有兩名屬下在照顧,他們見夜無仇與霍傑在吵架便沒有冒犯,此時見他們過來兩名下屬也是尊敬地退到兩邊。
弗克洛的眉心泛着絲黑氣,眼球也沒有向以前那般明亮了,此時多少有些霧濛濛的,就好像籠罩上清晨林間沆瀣之氣。
看來這腐魂咒當真狠毒啊!夜無仇暗暗心驚的同時咬牙切齒,他心中暗想道,青暮府主人,此仇若是不替我兄弟報了,那我就妄爲有血有肉的少年兒郎!
弗克洛虛弱地睜開雙眼,他先是木訥的將瞳孔轉了轉,似乎是緩過來,這纔看向夜無仇,他急欲起身,可卻被夜無仇攔住,夜無仇道:“好好養傷,你中了腐魂咒,艾爾的血脈技能每隔半年才能用一次,他已經用給了刑嚴,所以我們暫且沒有好辦法剷除腐魂咒,只能委屈你多忍受些時日了。”
弗克洛微微一笑,臉色露出不健康的蒼白,他說道:“大人,末將讓您費心了,只是沒想到又中了幻術,才着了那老小兒的道。”
夜無仇將事情前後經過詳細敘述,弗克洛愣愣地聽完,發出一連串的咳嗽,可就算咳嗽也阻擋不了他說話:“大人,您說那老小兒是幫助我們的?可我這噬魂咒便是他下的,我的這身上也是他造成的。”
夜無仇聽完毛骨悚然,他不可置信地與格雷米對視兩眼,隨後又與霍傑的目光交織在一塊,心下頓覺如履薄冰。
難道說幻境大師欺騙了自己?可這又是爲了什麼!外界的環境中還有可以信任的人嗎?夜無仇如臨深淵,冷汗涔涔冒出,他看着弗克洛,心中百感交集。
弗克洛明白夜無仇所想,他輕輕咳嗽着,皺着眉頭道:“大人,我們現在最好不要相信其他人,對於我們來說任何人都是不知根不知底的,我們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忘記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而且我們是搶手的香餑餑。”
夜無仇雙手捂住面頰,衆人的氣氛有些凝滯,就在夜無仇試圖開口緩解氣氛的時候,夜無仇有了動靜,他說道:“我們還是先將所有人集合,然後清點人數找到誰失蹤了。。”
“當下也只能這樣了。”
夜無仇來到客棧門口,拿出信號彈燃放,空中爆出不易消散的煙花。可孰知就在這過程中,店小二出來阻攔道:“客官,客官,我們這裡除了節假日之外是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還望您不要違反規矩趕緊將其熄滅,到時候官府前來還得連累我這小店。”
可夜無仇哪裡肯聽,此時自身尚顧不暇,又怎能去理會店小二的話呢?
店小二見夜無仇不予理會,當下只能嘆道:“客官,如果您執意如此,那麼待會官兵前來,可別往小店身上引禍。”
夜無仇心中有事只覺其聒噪,當下不耐煩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信號彈在客棧上方的蒼穹下存留良久,不少去逛街的將士紛紛回來,可半天沒有見到女眷的身影。
有種不祥的預感,夜無仇不顧周圍人民對這裡指指點點,他堅持等着女眷們。
可到最後,女眷沒等到,倒是等到了一羣官兵。這些官兵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向這邊跑來,爲首的領隊更是衣甲鮮明。
“你好,你不顧規矩觸犯法律,請你回到司法署登記以及賠償相應錢財。”領隊官兵腰板筆挺道。
夜無仇可沒有閒工夫和他掰扯那些,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子隨手扔過去,便想要親自去附近轉悠,找到女眷們的身影。
但怎奈執法兵員對夜無仇不依不饒道:“你若是不配合,那就是在藐視帝國法律,這樣的罪過我想你是擔不起的,還不速速跟我走!”
夜無仇無動於衷,而是和霍傑格雷米商榷着什麼。
執法兵員見屢次說教無濟於事,當下也是怒火中燒,刷的一聲拔出寬刃刀,刀鋒緊逼夜無仇。夜無仇皺了皺眉,看着抵在胸前的刀鋒,語氣中透露出森然冷意,他說道:“跟你們長官講,這次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這樣說着,蠻橫的鬥氣猶如靈蛇呼嘯向四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