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謹頷首,示意她接。
沈璃往旁邊走了走,來到安靜的拐角處,點了接通:
“喂,外公?”
“阿璃。”
顧老爺子的聲音裡帶着笑,
“今天期末考都結束了吧?”
沈璃愣了下——這是算準了她考完最後一門,打來的電話?
沒想到老人家連這樣的小事兒都記得這麼清楚。
她脣角揚起:
“是啊,剛剛考完,正打算回宿舍呢。”
“那就好。既然考完了,來港城吧。”顧老爺子說着,往旁邊看了眼,笑道,“我和你外婆都很想你。”
“還有我!表姐!還有我和哥哥!我們也都很想你!”
顧思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沈璃忍不住笑了聲。
“我也很想您和外婆,還有舅舅他們。”
顧思丞可憐巴巴:“表姐......”
“還有思齊和思丞。”
終於聽到這句,顧思丞總算開心起來。
“我就知道!”
顧老爺子溫聲道:
“家裡人都在等你,正好明天是元旦,你跟你大舅舅一家一起回來。”
從確認沈璃身份的那一天起,顧家便想着將她帶回港城,正式認祖歸宗,但因她還要忙學業和考試,就一直等到了現在。
聽到這句,沈璃側頭看向沈知謹。
她當然清楚這趟回港城,是做什麼的。
思慮片刻,她道:
“好。”
敲定了她回來,顧老爺子又將手機遞給了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溫柔問道:
“阿璃,考試累不累?”
沈璃想起剛纔在考場,那一個半小時睡得挺好的,便誠實道:
“我不累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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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洋說你這學期要考十三門課呢。”顧老夫人說着,又想起什麼,笑道,“不過還好你隨知謹,這些肯定沒問題。這要是讓思洋去考,怕是要頭疼死了。”
聽到其中的幾個字眼,
沈璃眼睫微顫。
沈知謹站在幾步之外的位置,並未上前,該是聽不到這些話的。
他等着她,神色平靜,又極有耐心。
她脣角抿了清淺的弧度。
“嗯,我覺得也是。”
顧老夫人又叮囑了幾句,這才依依不捨的掛了。
她將手機放下,似是有些出神。
顧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阿璃明天就回來了。”
顧老夫人點了點頭,輕聲喃喃:
“是糖糖回來了啊......”
.......
沈璃收起手機,回到沈知謹身邊。
“外公說想讓我明天和大舅舅他們一起回港城。”
這事兒本就在沈知謹的預料之中。
他“嗯”了聲。
“是要回去一趟,他們該是很想你的。”
沈璃跟他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今年的這個元旦有些特殊。
“爸,我也很想跟您一起過元旦。”
她道。
沈知謹腳步微頓,側頭看向她。
他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眉眼間染上幾分溫和:
“其實顧家本來可以今天就來接你的。”
更甚至,更早一些。
這段時間,她一直待在這,跟他同住天曄城,已經是顧家的讓步。
包括明天才正式接她回港城,其實也是妥協。
他們還是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把她留在了他身邊。
沈璃安靜片刻,彎起眼睛。
也是。
這次的元旦,算是她和沈知謹以及顧家,都一起過了。
“剛纔外婆誇我,說幸好我隨了您,所以考試很輕鬆。”她笑起來。
沈知謹愣怔片刻,旋即脣角微彎。
“其實你媽媽也很聰明。”
沈璃極少聽他提起這些,想起之前在西京美院看到的那幅《山茶》,又想起他郵箱回執的那幅漫畫,以及——
“您可能不知道,我現在還收藏着西京大錄取通知書裡面的那本小冊。”
沈知謹很快明白她在說什麼,沉思片刻,似是在回想着什麼:
“那是......她在西京美院上學的時候畫的,後來就製作成一個歡迎手冊,很多學生喜歡,也就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沈璃輕輕頷首。
在未知那是她媽媽的時候,她就已經喜歡上了她的畫。
說起來,或許冥冥之中本就註定。
她頓了頓,看向沈知謹。
“爸,外公說日期定在一月八號,您那天——會來港城的吧?”
問出這句,她心中其實還是有着一絲忐忑。
顧家與沈知謹之間有着極深的隔閡,何況十八年的時間實在是太久。
即便是想要緩和關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沈知謹望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笑起來。
“嗯。”
......
元旦,整個小區都格外熱鬧。
沈璃和沈知謹回家一起吃了晚飯,窗外夜色濃郁,流光璀璨,還能隱約聽到小孩子奔跑玩鬧的笑聲。
她窩在沙發上玩手機,難得悠閒。
沈知謹就在一旁的不遠處,看着電腦處理工作。
房間內一片靜謐,但並不孤寂冷清,反倒是氤氳着難得的溫馨。
時間很快到了零點,沈璃的手機被無數祝福消息轟炸。
她回頭看了沈知謹一眼,忽然舉起手機。
“爸。”
沈知謹聞聲擡眸。
“新年快樂啊!”
沈知謹愣了下,笑起來。
“糖糖新年快樂。”
咔嚓。
沈璃拍下照片。
......
好不容易把祝福消息都回復完了,沈璃這纔回了臥室準備休息。
她鑽進被窩,沒有開燈,只餘下窗外清淺的月光流淌而進,似是將房間內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淡淡銀光。
她看向手機,點開陸淮與的對話框。
【阿璃,新年快樂。】
消息是剛纔零點的時候發來的。
唯獨剩下這一條,她還沒有回。
她撥通了陸淮與的電話,對面很快接通。
“二哥。”
她喊了聲。
陸淮與看向腕錶, 聲音裡帶着沉沉笑意:
“五分鐘。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想起我呢。”
沈璃誠實道:
“剛剛在回其他人的消息。”
陸淮與挑了挑眉。
“嗯?這麼說,我排在最後一個?”
“不是啊,只是這樣,剩下的時間,就都是二哥的了啊。”
沈璃拉起被子,遮住了半張小臉,許是因爲如此,她清甜的聲音便顯得格外綿軟。
她怎麼捨得只是一行祝福回信,就渡過了這個沒有與他在一起的元旦。
陸淮與呼吸輕了許多,片刻,似誘哄般問道: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沈璃眨眨眼。
“我說,陸淮與,我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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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更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