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西西覺得季長風太蠢,明知道她不喜歡依舊上趕着黏過來,他也不想想,他和她見過的那些有錢人都不一樣,又土又窮。只不過人倒是還不錯,最起碼好騙,長得也還算馬虎,仔細想想,他的側臉還有一點點兒梁朝偉的神采……
她慌忙把覺得季長風人還不錯的念頭掃開,免得阻礙了自己一直堅定不移的目標。
人好有什麼用,有錢纔是最好的,錢能夠滿足所有的需求,只要擁有了錢,就不可能會被人所討厭。她絮絮叨叨地重複着這幾句話,讓自己堅定起來。駱西西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並沒有像自己剛纔所說的一樣去兼職,而是走到了一家街邊的燒烤店。
那法餐吃得她都快要困了,反倒不如吃燒烤來得舒服。
燒烤店人不多,稀稀疏疏的坐着兩三人,門口有幾個穿着校服的少年正在催促裡邊的誰快一點兒,沒過一會兒,店裡跑出一個短髮清爽的女生。人到齊之後,少年中一個不太說話的男生把兜裡的紅薯給短髮女生吃,頓時惹來同學們的噓聲。遠處,可以看見街上的人也比平時多了一些,雖然只是平安夜,依舊不妨礙大傢伙的高興氣,彷彿在爲明天預熱。
她看着那些學生快快樂樂地離開,更加覺得無聊了起來。
燒烤最適合人多一起吃,一個人吃未免太孤單了,駱西西點了些菜,對着手機聯繫人發了會兒呆,該找誰一起來吃呢。她的通訊列表裡除了列好的備胎幾號,便沒有多少人了,她朋友很少,更何況是吃燒烤的朋友。
駱西西猶豫了下,點開一個人的頭像,“我就是點的多了,喊個人過來吃東西而已,對,僅此而已。”
此刻,季長風和同事們匯合,氣氛一下子古怪了起來,其中一個同事忍不住說:“長風,我有個同學,條件也不錯,你要不要加個聯繫方式,認識一下?”
另外幾個人也是如此的想法,他們剛纔看了全程,很是尷尬地得知了季長風的感情現狀,都覺得有些同情。
“那樣的女生也沒什麼好喜歡的,世界上優秀的女人還不好找嗎,以你的條件害怕找不到?”
某某插話,“那你找到了嗎?”
同事氣得嗆了口氣,沒好氣道:“不是說好一起安慰長風嗎,你們拆我臺做什麼!”
季長風知道他們是好意,可這種事,旁人說了不算,只有自己明白了纔可以。他覺得沒有問題,不管旁人說什麼,恐怕都不會影響到他半分。
他收到了消息,是駱西西發來的,季長風神情不由舒展了幾分,還小聲哼了幾句歌詞,他準備打車離開,同事們見他這個樣子問他做什麼。季長風沒有隱瞞,直說是駱西西約他吃燒烤。
同事們一個個仰天,怒其不爭,恨不得挖開季長風的腦袋看看,這個天才科學家的腦子裡是不是全部秀逗了。哪怕他們對感情也不精通,卻不妨礙他們知道季長風現在的這個行爲算怎麼一回事,舔狗嗎?他們也不指望季長風像之前自誇的那樣縱橫情場,好歹別這樣卑微。
“長風,感情不是這樣乞討來的。”一人嘆息道。
季長風坐在出租車上,向他們揮了揮手。
車子很快就淹沒在了車流之中,在燈紅酒綠的世界裡毫不顯眼。研究所的同事們嘆了嘆,卻也知道他們不是當事人,無法替季長風做決定。
唯有一人,興奮無比地同大家說:“我剛纔和長風說的那句話是不是太有道理了,嘿,想不到我在感情上也有這麼高深莫測的見解。”
衆人默然,吵吵鬧鬧着要回去工作,渾然不接這人的話茬,絲毫不給他得意的空間。
另一邊,季長風到了燒烤店,坐在駱西西對面,桌上放了好些烤串,紅油油的。駱西西從小愛吃辣,所以特地讓老闆把這些串加辣了,她吃得開胃,不過也沒忘記解釋,“我就是忽然想吃燒烤,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想多了。”
季長風一貫冷淡刻板的臉頰哪裡藏得住笑意,他點點頭,附和道:“我知道。”
只是他現在也頗爲緊張,畢竟駱西西難得主動約他出來吃飯,他悄悄打開手機,把手機放在自己的右手手掌下,手掌擋住了視線,正好可以讓他小心地看一眼戀愛程序上的方法計謀。他實在沒有天分,只能如此小心地展露自己的心思,看看能否通過一些辦法讓對方覺得開心。
駱西西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甚至她自己都覺得詫異,爲什麼會找來這個呆子,她眼睛胡亂瞟了幾眼,清咳了兩聲,“你之前答應過我,要找個機會給我和謝之臻牽線搭橋的,明天正好是聖誕節,不如……”
季長風眼中的笑意頓時消散開來,眉頭緊緊的皺着,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駱西西斜睨了一眼,喝了口水,有些不忍心,剛準備說要是不好安排,可以再緩緩。季長風已經回答了,他說好,明天可以。
他既然答應了,就不會食言。
“真的?!”駱西西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自己在心裡給那些人安了排位,季長風最呆最笨,所以排在最次一等,那些備胎幾號好一點兒,而最高一等自然是謝之臻這樣溫柔體貼又家世顯赫的人了,真要是能夠拿下謝之臻,豈不是一下子飛上枝頭。
她不由對季長風熱切了些許,拿了許多烤串放在他面前的碗碟上。
季長風知道駱西西是因爲自己剛纔的話而改變態度,他心情低落,卻又不得不強行勉勵自己,而後看向那些紅油油的烤串,神色有些凝重,想了想,拿起其中一串認真地吃了起來。
駱西西拿了多少,季長風便吃多少,一來二去,桌上的那些烤串就不夠了。她心情正好,剛纔產生的一絲不忍早就消失到不知哪裡去了,滿是愉悅,“老闆,再按剛纔的那些再來一份。”
季長風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