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大校園裡張貼起了許多海報,再過小半個月就是聖誕節,這之後還有元旦,這段時間科大各個院系的活動是最多也是最頻繁的。一些代表性的晚會和比賽都集中到了這一段時間,其中就有人文學院每年都會舉辦的假面舞會。
這個舞會源於十幾年前的人文學院院長,她是個舞蹈愛好者,平時經常在體育館的三樓跳舞。當時學院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院長就想着舉辦舞會,促進促進大家的交流,而這舞會第一次舉辦就像模像樣的,很順利得受到了學生們的喜歡。
連着辦了幾屆之後,這也就成了一個習慣,算得上是人文學院的標誌活動,在不少同學心底,這更像是官方的一個交際晚會,表白的不二時機。
科教樓四樓。
童波用筆帽戳了戳路微微,小聲道:“你最近都去哪兒了,總見不到你人。聖誕舞會你找好舞伴沒,該不會真的要連續三年過去當觀衆吧?”
這堂課是《金庸文學賞析》,一門選修課,選修老師佈置了一節當堂三百字的小說創作,童波花了十分鐘就寫完了,這會兒正無聊,想要找人來聊聊天。
路微微正在爲自己這個微武俠小說的結尾發愁,該怎麼樣纔可以有一個讓人悵然的結局,聽見這話,心裡咯噔一下,不過想到學院舞會,她也不免有些喪氣。錯過了這一次,大四很可能要去實習,不能參加,自己估計真的要被同學嘲笑,畢竟很少有人連續三年找不到舞伴。
她微笑道:“你呢,你就有對象了?”
童波一噎。
下課之後,門口有個穿着古馳外套的青年向着路微微招手,他另一隻手上還拿着一杯熱咖啡,遞向路微微,笑道:“微微,一起去吃飯吧?”
路微微見到周斐,頭瞬間大了幾分,這人怎麼還沒有死心,這種富二代不是應該有大把目標嗎,爲何光盯着自己了。她沒有接過咖啡,並且隔開了一點距離,冷淡道:“我還有事,你去找別人吧。”
其他同學目光頻頻看了過來,路微微已經可以預料到接下來會聽到什麼樣的八卦。
周斐搖頭,看起來有些受傷:“你爲什麼就不能接受我呢?對了,你們學院的舞會你打算邀請誰,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和你一起跳舞?”
拋開他身上那不靠譜的氣質,周斐的造型還是很符合富二代的,勉強也可以算是帥哥,可感覺不對就是不對,路微微不可能就這樣被輕易打動。
眼見周斐還要糾纏,路微微連忙快走了兩步,喊住了幾米之外慢悠悠“吃瓜”的童波,讓他等等自己,有事要商量。
毫無半點信服力的藉口,周斐皺眉,心情非常不好,握着咖啡的手指微微用力,隨後將其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後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童波和路微微一同走在樓梯上,“吃瓜”路人對自己課上出言無狀道歉,想不到路微微竟然已經找好了目標。路微微“切”了聲,“你別亂說,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頂多就是我討厭他。”
“你沒事討厭他幹什麼?人不是挺好的嗎,長得也不差,這個天氣還給你送喝的,多暖啊。”童波不解。
“這不叫暖,這叫手段,你信不信他一個冬天可以送一百杯咖啡出去,杯杯還不是一個人。”路微微沒好氣地回了句,真要說暖,像謝之臻那樣,如春風一般纔對。
“你還挺懂,你懂你怎麼到現在還沒談戀愛,紙上談兵!”
“誰說我沒談戀愛,我談了也不用告訴你,再煩我,再煩我我就拉着你看一百部驚悚片,部部不一樣。”路微微受了刺激,隨口嚇唬嚇唬對方,說完正好出了科教樓,她徑直和童波分開。
童波嚇得心裡已經毛毛的了,哪裡敢再接下去,他還要去階梯教室參加一堂講座,所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同時,他捏了捏下巴,“嗆人都嗆得這麼工整,不虧是編劇。”
路微微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她下午還有課,中午這麼點時間去找謝之臻也不可能,所以她從謝飛口中整理出來的經驗套路還沒有用武之地,只能再找找機會了。路過籃球場的時候,一顆球不小心被拋了出來,恰好撞到了她的腦袋,她一下子頭暈眼花的,晃了晃身子,好在扶住了旁邊一個垃圾桶,這纔沒有跌倒在地。
幾秒之後,旁邊好像有人圍了過來,應該是那顆球的主人。
“沒事吧,同學,你覺得怎麼樣?”
“真是對不住,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現在去醫院檢查怎麼樣,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同學,你聽得見我們說話嗎?你應一聲啊。”
“完了,她該不會腦震盪了吧!”這個男生小聲嘀咕了句。
路微微恢復了大半,心裡默默唸叨着,“你才腦震盪,你才應該去看醫生看看有沒有把腦子踢沒了”。她揉了揉被砸的部位,睜開眼,就看到了一羣穿着球衣的男生七嘴八舌地問她沒事吧,用不用去看醫生。他們渾身汗水,倒是不怕冷,穿得這麼單薄,不過自己也真是倒黴的,走在路上被球砸得概率這麼低也能被她撞上。
她擺了擺手,吸了口氣道:“我沒事。”
其中一個穿着二十三號球衣一米八五高的男生似乎被衆人推了出來,他聲音富有磁性,關切道:“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吧,醫藥費我會負責的,免得留下什麼問題。”
路微微擡頭,脖子微酸,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長得這麼高,她小時候明明也經常喝奶粉,吃那些補鈣的產品啊。她暗自吐槽了一句,接着半開玩笑說:“真不用,就是你們下次打球注意點,可不是每個人都和我一樣比較抗砸。”
其他男生連連附和,做了保證。
也就是小事,路微微不願再多花時間,她還準備去問問聯盟成員鍾哥有沒有謝之臻的消息呢。
然而她眼前那個男生想了想,似乎覺得這樣就算了不太好,他語氣誠懇道:“那我請你吃飯,就當賠罪。”
這話一說出來,周圍男生頓時起鬨,懷疑這人的用心,路微微聽得耳朵都要被吵死了,隱隱約約聽見他叫——方致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