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隻貓來說,可愛是個多麼讓貓高興的詞語。
原以爲這個家裡只有女主人和它懂得如何去可愛,可是沒想到,男主人竟然這麼快就學會了這項技能。
春春試圖去和變得可愛的鐘離玩耍,卻在快要接觸到毛線團的那一刻被斥責了聲,它只能委屈的看着這一幕,開始考慮要怎麼樣將那破壞它地位的毛線團給扔掉。
持續不斷的高昂情緒像是作弊器一樣,要是能夠堅持久一些,或者隨時開關,那麼也許空調都將失去它的存在價值。每個人只要佩戴好情緒共享器,就可以體會到或是火熱或是猶豫或是煩惱與悲傷的情緒,先不論這個想法是否能夠實現,這樣長時間地處於一個情緒下本就難受。
就算有幾捆毛線,捲毛線團這件事也沒有維持很久,恰到好處地停在了一個合適的時間點完成。這讓鍾離十分滿意,這樣的話,簡知春也不會覺得不舒服了吧。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像是晨曦中那一抹光亮,又像是烈日裡的陽光,燙得他耳朵都有些發紅。他手上的動作停止,略略伸腰,在背上敲打了一二後道:“總算弄好了,你團這麼多毛線做什麼,春春的脖子難道夠長嗎?不過最近天氣的確是有些冷,工作室裡都有好些人戴上了圍巾。”
他清咳了幾聲,好像這話只是他無意從口中說出來的,也不期待能有什麼正經的回答。
春春靈敏地瞪了他一眼,伸了神脖子,試圖展現自己線條優美極具美感的脖子。
“這麼說的話,我倒是可以去網上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織法。”
鍾離微笑。
“如你所說,給它提前織上好幾年的圍巾。”簡知春點頭說道。
鍾離臉頰微僵,就差當場說出自己也想要一條圍巾的想法,只是這樣的舉動顯得太輕浮,而且,這樣子自己豈不是示弱?
他沒有放棄對那些已經卷成線團的毛線投以注視,看着有些可憐,他被壓制了好久的不開心的情緒又上來了,甚至讓他有些焦躁,想要在電腦上一口氣設計出十座建築的裝修設計圖。而這樣的情緒幾乎在一瞬間就被另外一個人接收到,簡知春知道對付這個小問題最直接的方法,不過,她選擇了去做家務。
誠如鍾離所想的,一個人一直處於一種亢奮的情緒當中對人的精神會造成很大的壓力,所以她這次,腦海中想的就是如何更快地去完成大掃除。在鍾離的負面情緒沒有積攢完成的情況下,鍾總已經不由自主地加入了這個大掃除的行列裡。
他覺得自己的情緒就好像一艘航行了七八年破破爛爛的漁船,一頭撞上了鋼鐵巨輪“簡知春號”,所以很輕易地就被影響,以至於他纔剛焦躁地剝了顆糖,下一秒,他已經忍不住地去接了盆熱水,開始考慮到底從哪個位置先擦爲好。
十分鐘後,鍾離臉頰通紅,他手上活沒停,卻憤憤地表達自己的不滿,“簡知春,你這是在耍無賴!你這樣的行爲,應該受到人民的譴責!”
“哪有人會在冬天的夜晚裡大掃除的!吃飽了沒事幹嗎?”
陡然熱鬧的家,更爲活潑的氣息,像是最輕柔而有力的畫筆,正在改造着這裡。春春被禁止在了一個區域,可憐兮兮地看着男主人和女主,趁着他們打掃的空隙,它爬到了架子的高處,正對着陽臺的落地窗。
窗外是寒冷而靜謐的一切,像是在爲大雪的到來而提前預演,枝丫承載着月光,將萬事萬物都照出了一抹清晰的影子。而此刻正在宿舍裡吃火鍋的路微微收到了一條消息,看見對話框是誰後,她嗆了嗆,嘴裡的魚豆腐差點噎着。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誰的信息啊,把你嚇得這麼狠。”室友們隨意地問着,不過聲響不敢發得太大,畢竟現在可是在偷吃火鍋。
路微微答:“一個朋友,約我出去吃夜宵。”
“你那朋友男生還是女生啊,都這個點了,還是不要出去了,還是說你覺得這個火鍋煮的不好吃?”
差點就要陷入生死問題,路微微趕忙表態,“這個火鍋特別好吃!還有,我那朋友是女生,她有一些情感問題不太懂,所以找我傾訴,求指導,我這不去不太好。你們繼續吃,鍋留着我來洗好了。”
她做了解釋,不過最後這點可沒有誠意,這麼濃的火鍋味,怎麼可能等得到路微微回來再洗。室友們紛紛表示譴責,最後又有些懷疑,這個“我有一個朋友”的開頭,總覺得太熟悉了,而且就路微微的情商,給別人出謀劃策,還是別開玩笑了。
室友們找到了一個共同的抨擊點,轉眼又開始了新一波的宿舍火鍋會,而她們話題中的當事人,此刻已經到了學校圖書館那兒了。那個喊她出來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謝飛。
好在這個時間不早,學校內的人也少,不然只怕會對謝飛的面具表示奇怪。路微微穿着粉色輕羽絨,戴着米白色的圍巾,穿着小鹿靴,整個人就像是個行走的玩偶,可愛極了。
謝飛就在人行道上的樹下,他頎長的身子和熟悉的氣息沒有變化,站到近前,路微微忽然愣了下,因爲謝飛的手剛從她的腦袋上伸過去。
“怎麼了?”
謝飛淡淡地拂過,表示有一片葉子掉在了她的頭髮上,這個回答路微微能夠理解,旋即認真地準備聽謝飛講解套路。氣流緩慢而冷冽,空氣中並未有葉片掉落,而謝飛,指出去找個地方慢慢說。
雖然是夜晚出來,路微微卻沒有感到害怕,因爲這個人是謝飛,出人意料的是,謝飛這個該是不羈乖張的人,所帶給她的安全感,和那個優雅而淡然的謝之臻一模一樣,堅實的彷彿一棵挺拔的樹,百年不變。她甚至懷疑他們是否是親兄弟,隨即又覺得自己是在多想,謝之臻那麼出名,家庭信息肯定也不會是假的,主流媒體上不止一次有他的專訪,他是獨子,又哪裡會有一個性子完全不一樣的兄弟呢。
絲毫不知道自己到底猜測到了什麼的路微微,滿心滿意地想的就是戀愛套路。
謝飛立身於她身旁,他還是第一次沒有在面具樂隊排練或表演的時候和路微微相處,不過想想也是,如此私人而害羞的事情,要是被樂隊其他人知道恐怕要被笑死,這算不算恰好照顧到了路微微的尷尬情況?
他來時心情算得上非常不好,太多的束縛壓在了他的心上,讓他像個溺水的人一樣,幾乎無法掙扎。他想過此刻應該去拳館打拳,又或者去球場打球,以此將自己的憤怒和不喜發泄出去。
沒想到的是,在這條昏暗小道上的等待,以及那下意識的輕撫,可以讓他心底所有討厭的氣息全都消失,只剩下空蕩蕩且平靜的自己。
他的神情平靜無比,心底也的確在認真考慮路微微求助的問題,只是那些套路該怎麼用就值得商榷了。
一旁的路微微並不知道謝飛到底在想些什麼,她滿腦子想的是,到底該怎麼樣去套路謝之臻,怎麼樣才能追上他呢?
謝飛能否給她帶來好運?
她忐忑而小心地做出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