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知春回到家,鍾離並不在。
小春的食盆裡早上裝滿了小零食,現在也已經從旁少了個洞,它饜足地躺在一旁的地板,和一個新的玩具小貓一起躺着。
有時候簡知春都覺得奇怪,這個男人的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冒出些少女心,比方給小春換了一個新的粉紅小窩,和全系列的桃紅色用品,落在家裡,與原本冷清的裝修風格形成一個I強烈的反差。
簡知春把這歸咎於是壓抑太久後的反彈,順帶又表示了一下總裁心理太難猜的感想。
鍾離和簡知春說了一下他晚上的行程,他要去參加一場酒會,其中有不少大佬參與,他所接的度假村項目的方式集團總經理也在其中,當然不會有時間回來做好飯再走,所以他很是利落地發了條消息,告訴簡知春晚飯自理。
簡知春好像從這條信息中看見了鍾離得意的眼神,以及嘲諷着說,沒飯吃了吧,好慘。
真是個錙銖必較的總裁。
沒了鍾離在家,她給小春的水瓶換了水,又休息了會兒,等着晚上在一家火鍋店的兼職。
她不太餓,但是晚上不吃恐怕不行,於是去冰箱翻了翻,就看見滿滿當當的放置了許多食物。她眼神恍惚了下,因爲自己一個人住時冰箱最多的就是速凍食品和水,之前剛來鍾離家的時候所看到的也差不多就是如此,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冰箱裡竟然滿滿當當放了這麼多的東西。
各種東西都分門別類放了起來,看着很有規劃性,從這點上來說,鍾離還是保持住了一個曾經藝術生的尊嚴。她抽了一盒鍾離做得沙拉和一份面,面是半加工的,也是方便簡知春之前晚上兼職回來食用,只要添一些熱水然後放在微波爐裡叮一會兒就行。
簡知春簡單處理了一下,準備對付對付之後就去兼職的那家火鍋店,這個時候,放置在客廳裡的手機發出了一連串的消息提醒聲,一聲聲連在了一起,顯得很是迫切。
她過去開了手機,發現是鍾離的消息,除了第一條是在不在,後邊全是歎號。
這麼多歎號連在一起,更顯得事情很嚴重,難道是在去酒會的路上被人打劫了,現在偷偷摸摸找了機會讓自己過去救人?
簡知春:【直接說。】
又是一個歎號下來,接着對方似乎擔心她惱起來,感覺又回了幾個字現在解釋。很快,鍾離三兩句後就解釋清楚了,他的手環今天落在了工作室裡,現在心情很不好,他擔心出事,所以想要讓簡知春過去拿手環,再送到鍾離手上。
至於爲什麼不讓他的下屬幫忙,應該是擔心這個手環的事被人發現。失去了手環的鐘離,現在內心指不定多麼的動盪,偏偏簡知春也無法感應到他此刻的狀態。
這些大佬之間的酒會往往會促成很多合作,指不定今天聊過幾句,下次藉着這個情分就乾脆合作。要是在這個場合上犯了病,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又或者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只怕對他的工作室發展會極爲不順利。
她關上微波爐,取了件大衣,在路上和對接的火鍋店領班說自給不去了。
對方態度不是很好,今晚是他們店搞活動的時間,所以才找了兼職的服務員,這個時候說不去,她到哪兒去找人替上。簡知春連連道歉,好歹把這事給平了過去。
鍾離工作室的具體地址她不知道,只記得那次停車場事件時,他的那些下屬很快就到,所以應該離那兒不遠。但是這個時候把時間花在尋找上顯然太過浪費,她忙是發了條信息詢問,可是沒有回覆。
甚至過了五分鐘依舊沒有迴應,才聊得天,鍾離不至於這個時候就不看手機,簡知春更傾向於是鍾離不願意回覆。
寒冷的冬天本就讓人心情會變得低沉,更何況患有季節性情感障礙的鐘離,在很多時候,這個的影響對他是成倍增長的。心理問題不是簡單的靠表象就可以觀察出的,有時候也許表面沒問題的人卻往往爆發出了最強程度的負面情緒。
好在她和季長風也加了微信,倆人的聊天記錄空蕩蕩的,只有最開始季長風添加好友時的一句備註。她長話短說,季長風接收消息的能力也很快,才過了幾秒,季長風已經回覆了具體的地址。
此刻華燈初上,正是江城夜生活開始的時候,天空中高高懸掛着幾顆星星,稀稀疏疏的,昭示着明天天氣還不錯。簡知春打了個車,所幸工作室的位置距鍾離家算不得很遠,她又添了一些錢讓出租車師傅一定要在安全的情況下儘快抵達目的地。
因爲內心緊張,本就不近的距離更是顯得快了一些,簡知春下車,關門,再到第一時間尋找目標建築,行雲流水般,要是被人看到,定然要側目贊上一句颯。她穿過了馬路,到了工作室樓下,已經可以看見鍾離工作室的名字了。
——遠冬。
這個名字乍看起來似乎深意無窮,只是別人要是真花時間想,恐怕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反倒直白地放在一個淺顯的層面上理解能夠更爲順暢無比。
遠冬,遠冬,遠離冬天。
這樣看來,鍾離當初取名時好像有些隨意,就這樣把也許會陪伴他一生的事業標杆名字,給取上了這樣的一個名字。
他當時是以一個什麼樣的心情來開的呢?
可曾有過自嘲?
她上了六樓,到了工作室門口,淡金色的標牌可比夏光大了不少,雖說都是工作室,可遠冬的規模大了不知多少,也難怪鍾離一直以來都說自己是個總裁,這樣子看來,總裁這兩個字倒也沒有多少虛報的成分。
只是要和鍾離的下屬說自己的來意好像有些麻煩,她肯定不能說出手環的事,那麼只能現編一個理由,她在心裡打起了腹稿,步伐卻也沒有落下,就這樣到了遠冬的前臺。
前臺是個好看的小姑娘,見到她問了句你好,有什麼事嗎?
簡知春先說出來意,她是幫鍾離從辦公室取一件東西來着,前臺小姑娘有些愣住,並不太相信,又詢問她是否認錯人了。
簡知春微微嘆了聲。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了過來,一個棕色短髮,穿着白色高領毛衣,手上拿着咖啡杯的青年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像是有些急切,還喘着氣,和前臺說道:“小蘭,不用管了,我來接待吧。”
簡知春說:“我是來替鍾離取一樣東西的。”
棕發青年,也就是方智,迅速指了一個方向,微微側身請簡知春進去,“好的,大……你自己進去吧,就在最大的那個辦公室。”
簡知春:“……”
“你認識我?”
方智忙是搖搖頭,“你快去取東西吧,老闆等着急就不好了。”
簡知春沒時間思考這麼多,只能道了聲謝,隨後向着那間辦公室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個棕色頭髮的年輕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像是諂媚……
這個男人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