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道具服的駱西西有些硌人,力的作用又是相互的,所以不論是揹着駱西西的季長風,還是駱西西本人都覺得不太舒服。駱西西皺着眉,想了想,開口問道:“你和簡知春很熟?”
簡知春??!
季長風仔細思量了下這個問題,簡知春明顯和鍾離更爲熟悉,他們頂多算是個普通朋友,也許還算不上。他聲音沉沉,回了句普通朋友。
駱西西顯然沒有區分這個朋友的等級,又或者她覺得只要是簡知春的朋友那就沒有什麼區別,她頓了頓,“難怪你也很討厭。”
駱西西同樣認出了季長風,那個在青提山上硬是纏着她幫忙帶去警察局的冤大頭。這回見面,她更是直接將其定義爲討厭的人,也難怪之前面對自己的嚇唬,對方卻表現得那麼波瀾不驚,讓自己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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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看起來毫無關聯的東西愣是被串聯了起來,已經快要到出口了,季長風微喘着氣,他是做科學研究的,平日裡主要鍛鍊的還是腦力,現在一下子多了這麼“沉重”的體力消耗,堅持到這裡已經很是難得了。
駱西西感覺到行進的速度慢了下來,她動了動身體,感知着自己腳上的情況,說:“背不動就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不過就算我能走你也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要不是因爲你,我又怎麼會受傷,醫藥費和誤工費肯定是不可能少的。”
這些話歸根究底都是在要錢,還真是一點變化也沒有,季長風停下,扭頭看了眼背上那人,想要說些什麼話,卻臉色一白,身子都晃了晃,嚇得駱西西的手扶得緊了一些。季長風隨即趕緊把頭轉回去,頓了下,說:“我背得動,你放心,該我出的醫藥費我也會給。”
還真是出奇的好說話,連一點反抗的念頭都沒有,這樣的人駱西西這小半生也着實少見,也談不上少見,因爲只碰見過這一個人是這樣。她沒有再說話,一直到出了鬼屋。
遊樂園裡有一個醫務室,在雲霄飛車附近,季長風就這樣,揹着駱西西過去。他走得步伐很慢,不過儘量也在放慢,免得太過顛簸。路上行人都在看着他們倆,不時露出些驚奇和詭異的目光,畢竟一個男人揹着一個“怪獸”在路上也太奇怪了,這個時候又不會是化裝舞會,難道說這還是新樂世界的新活動?
駱西西不覺得有什麼,只是覺得這樣子像是猴子一樣,讓人很不愉快。早知道會是這樣子的結果,還不如剛纔就讓簡知春做個初步的按摩,那樣應該可以勉強下地行走。
鍾離和簡知春在鬼屋裡,他們沒有跟上去,就這個傷勢還有這個傷者的態度來看,他們要是跟上去反倒是自討沒趣。不過,這倆人又是怎麼認識的,看樣子好像還有什麼陳年舊怨積攢,要是正式見面,那可保不齊就是一出好戲。
鍾離在那想着,要是這個駱西西和簡知春倆人見面,不曉得會蹦出怎麼樣的火花來。他幸災樂禍道:“你和這個駱西西到底怎麼不對付了,難不成她也坑過你?”
短暫的沉默後,簡知春回答:“我也不清楚。”
“怎麼可能??!”鍾離詫異不已。
“你現在很閒嗎,有空在這裡閒聊?”簡知春聲音悶悶的,要不是現在倆人都穿上了道具服,只怕還能夠看到她那疑惑的表情。
簡知春的確不清楚自己和駱西西有什麼過節,她們倆人在江城各大兼職羣名氣都不小,幾乎是所有兼職她們都曾嘗試過,而且完成度都很高,久而久之,倆人也成了這些兼職羣裡的標杆。
一個是城南春哥,一個是城北西姐,就連這江湖外號都帶着一股命中註定的氣息,彷彿她們倆的存在,就是爲了應和那句“既生瑜何生亮”。當事人之一的簡知春在兼職中偶爾遇見過駱西西,對方對她的態度從一開始就很一般,談不上不好,可眼裡的不喜歡卻又呼之欲出。
簡知春又不傻,當然也不會選擇接觸,難不成還故意找不舒服嗎,所以倆人至今也只見過寥寥幾面,說過幾句半酸不甜的話。
誰知道駱西西爲什麼會這麼討厭自己。
他們在鬼屋裡繼續嚇人,逼近飯點,遊客也少了起來,大約十二點,他們也準時下班了。
季長風在電話裡說他們現在在醫務室,鍾離剛從鬼屋出來也沒有什麼吃飯的胃口,所以就準備過去看看。循着路標到了醫務室,季長風正在門口,鍾離邁着大步,先問了句怎麼樣了。
季長風解釋了下傷情,不算嚴重,只是腳踝那扭傷,醫生已經用藥水揉了揉,然後開了些藥。
“那那個駱西西人呢?”
“在裡面休息。”季長風回道。
“還有呢?”
季長風知道鍾離要問什麼,所以也直接說了他給了駱西西三千,充作醫藥費和誤工費,至於營養費,駱西西似乎良心發現,頗爲大方地免了,不然免不了再多出個千八百。
“你就這麼給了?她還真當你是冤大頭,我現在就進去和她理論,該給的不該的總要說清楚。”
這三千塊錢對鍾離來說可能就一頓飯的錢,而季長風作爲高技術人才收入還算可以,也負擔得起,可是這事可不是簡單的金錢關係,有錢人最顧忌的就是面子。
鍾離能夠接受別人哄他,然後他開心了,所以給錢。卻不能接受別人把自己當成冤大頭,然後來訛錢,這分明是不把他們有錢人當聰明人看來。
對了,也不能接受把自己朋友當成冤大頭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季長風表情淡淡的,直接拒絕了他的好意。鍾離不懂,想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季長風似乎也在思索該怎麼回答,良久,他纔開口說道:“我就算說了你也不懂。”
鍾離愣了。
季長風說得認認真真,眼神似乎還帶着一縷莫名驕傲,季長風說他不懂。
這個世界上還能夠有什麼他不懂的,這是對一個有錢人的侮辱!
他蹙着眉頭,思考了一會兒,隨後遞給了季長風一個他都明白的眼神。不過除了這個下意識的裝腔作勢之外,他當真有些奇怪的感覺,一直以來最要好的朋友忽然有了喜歡的人,他竟然還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