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風老老實實地看了會兒雪景,然後去研究這扇門。
門上用的是智能門鎖,指紋和密碼都可以開門,還可以通過一個智能防盜設置設置反鎖。鍾離就是開啓了防盜程序,所以纔會反鎖,而這個功能設置初衷就是爲的是讓潛入家中的小偷出不來。
季長風手頭沒有什麼工具,只能去找鍾離的工具箱,駱西西見他真的專心忙於開門,眼神也不自覺地跟了過去。可一旦季長風看向這邊,她又會保持着嚴肅漠然的表情,只喝水,不說話。
季長風瞭然,也更爲專心地去研究門鎖。拆門肯定是不行的,鍾離知道不得氣瘋了,他研究了這個門鎖使用的APP,很快就接觸到了鎖內隱藏的開關,接下來只要將門鎖的程序重啓就可以了。
這個還需要一點兒時間,但最多也就幾分鐘。
周圍靜悄悄的,讓人有些無可適從,駱西西坐立難安,索性站了起來,她的目光被牆上貼着的一個彩色紙條給吸引住了。她閒來無事,正愁沒有事做,於是她過去,揭開了那個彩色紙條。紙條上好像有根透明且細的線,這根線被扯斷了,伴隨着一道“嘭”的聲音,天花板上聚集着的一些氣球突然爆炸了幾個。
駱西西渾然不知道怎麼突然這樣子了,她只能看見氣球炸裂之後,藏在氣球之中彩紙碎花如煙花一樣,落了下來。
有些中二,但又有些適宜,今天畢竟是聖誕節。
駱西西看着滿地“雜亂”景象,默默告訴自己,她也不想這樣子的,一切都怪老天爺。季長風聽見聲音後,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默默糾結着,還是忍不住詢問:“你沒事吧?”
“沒事。”駱西西輕聲回答。
又是一陣靜默,季長風依舊投入進開鎖大業中。
駱西西有些無力,心裡還有些怨氣,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就是不太開心。她大概明白那些彩色紙條的作用是什麼,應該是佈置好的一些小機關,也許就是鍾離爲了給簡知春製作的。想到簡知春,她也有了點兒幹勁,生出了些莫名的想法。
她要把那些小機關都用掉,反正一會兒自己也要離開,沒人看見,那就沒有證據證明是她做的。
駱西西四處搜尋彩色紙條的所在,在廚房的櫥櫃上找到了一個心形的盒子,那是個八音盒。在客廳的置物櫃角落裡,她揭開紙條後,發現那兒有一張做工精緻的賀卡。林林種種七八個地點,有機關也有道具,她也不覺入神,一路搜尋到了鞋櫃那兒。
季長風站在一旁,他也差不多就要完工了,駱西西見他那樣子就來氣,也不理他,就是單純地想要看看鞋櫃裡的小驚喜到底是什麼。
這次的驚喜用的是袋子裝的,她拿着袋子,伸手拿出裡頭的東西。她摸索了幾秒,略微有些不對勁,不小心將袋子掉在了地上,裡邊的東西也摔了出來。貓耳朵掛飾,還有各種包裝的“安全物件”……
季長風隨意地看了一眼,凝視了三秒,最後將目光收了回去,默然不語。
駱西西:“呃……”
“你別誤會。”
季長風回答的很快,“嗯。”
算了,駱西西也不指望什麼,恰好這時門鎖終於開了,她臉頰通紅,準備趕快離開。季長風喊了她一聲,接着把他準備的紙鈔玫瑰遞了過去。
夜色深沉,外頭也逐漸安靜了下來,季長風沉吟了會兒,把門關上之後簡單帶上了東西,便要送駱西西下樓。他一直保持着距離,避開了駱西西的目光,在把人送到小區外頭之後,又替她攔了輛車,記錄下車牌號,看着她上車然後離開。
紙鈔玫瑰委實顯眼,計程車司機也是個健談的人,開着玩笑,誇駱西西的男友好貼心,就是這禮物送的實在是俗氣。駱西西想也沒想地反駁了,“哪裡俗氣?這不是很實用嗎,難道送些看起來浪漫卻又毫無用途的東西才叫好?”
司機師傅愣了下,連忙附和了幾句,小聲嘀咕了句真奇怪,便再沒說話,而是認真地去往目的地。
駱西西在開出這一條街的時候這才向後看了一眼,只能看見雪花揚揚灑灑地落下,遮擋住了視線,更別提看到什麼人了。
目送駱西離去,季長風剛纔的從容和淡定一下子就破了工,他也攔了一輛車,回到自己家中。等他回到家的時候,道路上的花壇已經積了薄薄的雪衣,他出門時沒有關窗戶,飄落了不少雪花進入房間,現在已經化成了水,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把水跡弄乾。
他家裝修的很冷清,也很有條理,每樣東西都看得出來保持了平衡和對稱,他明明告訴了自己,有些東西無法勉強。喜歡一個人,自然也要明白,對方不一定會喜歡自己。他看了眼手機,那個戀愛小程序現在有些刺眼,他把手指放在上面想要刪除。
他手指最終還是移開了,爲了表示心情,他把那些按照條理擺放的東西統統都弄亂了一遍,只是亂了之後他眼睛又忍不住發暈想吐。他猶猶豫豫,剋制再三,還是又把東西給擺放至整齊。
期間鍾離打了個電話過來,火氣十足,一點兒也不像平時的他。鍾離聽完了解釋,在季長風的指導之下把門鎖重新換了個密碼,這才得以進去,又在開門之後看到一地狼藉,以及門口地上掉落的那些東西后徹底炸了。他就不該瞎好心,差點門都進不來了,他要是再不回來,家都要被毀了幾遍。
鍾離雖然絮絮叨叨,但是卻能夠聽得出來他是高興的,教訓了幾分鐘後他將話題轉到了自己的聖誕禮物上。鍾離平淡至極地說自己現在有新圍巾了,是簡知春織的,還有點兒好看。任誰都聽得出來這實際上是在求誇,季長風說了句恭喜,然後就沒有聲音了。嚇得鍾離以爲季長風太嫉妒,現在暈過去了。
好一會兒,季長風一邊整理那些弄亂的東西,忍着心底翻出來的難受,露出了他從未有過的神態。
“我先忙了,不說了。”
鍾離愣了下,快速道:“你先忙,我不吵你,下次再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