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季長風想到的最優解,因爲鍾離肯定不會拒絕他的請求,那麼簡知春肯定會留下來一起玩兒,而謝之臻謝總知道簡知春在,肯定也會答應下來,那麼就正好了。
他邏輯清晰,很快就在腦海中架構起了一個完整的鏈條,從駱西西到謝之臻再到簡知春再到鍾離,只不過他們都是在某一節鏈條的兩端,只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最後突兀無比地在某一節的末尾,比春寒料峭時,河面上漂浮的枯枝落葉還要蕭瑟三分。
然而季長風還是算漏了,他喊來了謝之臻,謝之臻爲了表示禮貌,提前和簡知春打了招呼,以至於鍾離無意中通過簡知春方纔知道謝之臻也要來。平心而論,鍾離是不想看見謝之臻的,雖說從各方面來說,他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可沒事也沒必要給自己做障礙啊。
可誰讓季長風是個傻子,連這種拱手做橋的事都願意,他雖然恨鐵不成鋼,卻不能不對自己的傻朋友施以援手,反正人已經這麼多了,他又默默地發了消息給盟友,發出了聖誕邀請。
與此同時,鍾離拉了個羣,把路微微和季長風都拉了進來,羣名也很好懂,就叫友好戰略同盟會。
季長風大約是對鍾離有些愧疚,一向少言的他主動在羣裡發了第一條消息。
季長風:聖誕快樂!
鍾離:嗯,是,哎!
路微微:哎……
季長風略有些不解,這個羣……還有另外倆人這種古怪的口氣算個什麼事,他們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對自己說,但又難以啓齒?
夏光還在休息中,簡知春今天去了兼職,晚上才能回來。鍾離在辦公室坐不住,儘管知道簡知春對自己不好,可他又能怎麼樣,他還是想要去經營好這個節日。只是他對聖誕節怎麼過實在沒有經驗,所以他走出辦公室,看向工作室勤勤懇懇的衆人,走了過去。
同事們都以爲是加班通知,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默默地等待着“惡魔”接近。誰料想到,鍾離走了過來,他上下嘴脣動了動,傳出好奇而剋制的聲音,“你們平時怎麼過聖誕節?”
同事們驚悚不已,覺得鍾離絕對是受刺激了,良久,還是一向擅於揣摩老大心意的姜小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鍾離認真聽了一會兒,略帶讚許地看了她一眼。他們一臉豔羨地看着姜小小,心中默默感嘆這人真是厲害。
有一就有二,一個個都開始了建言獻策,他們之中大多是設計師,就算是非設計師的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了不錯的審美,當下開始設計聖誕節要怎麼過。各種奇思妙想迸發了出來,比工作還要積極。
方智尋了個間隙插話道:“老大,說了這麼多,要不我們直接去幫你佈置好了!我們不會打擾你們的,就是佈置一下聖誕氣氛!”
話音落下,又安靜了下來。
鍾離從來沒有帶下屬去過他家,這個時候說這個是不是要挑事。
——方智,你真是蠢到家了!
鍾離一直看着他們,他臉色未變,眼睛是潭水般的顏色,放在從前,他是怎麼也不會答應的。以至於他同意的時候,下屬們還戰戰兢兢的附和有什麼好去打擾的,方智就是在胡說,隨後,他們默契地瞪大眼睛,想要從鍾離的臉上看出這是假的。
鍾離微微頷首,淡淡道:“現在去佈置的話,應該大概兩個小時可以解決?你們回來之後再工作吧。”
老大的轉變讓衆人有些受寵若驚,只是回來工作這事也太難了,他們默契地說兩個小時不夠。
鍾離冷哼了聲,“你們最好給我佈置到下班,一秒也不能少。”
“老大威武!”
“保證利用好時間!”
解決了佈置的事,鍾離在腦海裡做準備工作,同事也聽到了他們說自己變了,他自己都有些驚訝,因爲他無法辯駁。
工作室但凡閒一些的都去了商場採購,剩下那些人先去鍾離家打掃,難得的好機會,個個牟足勁去表現。到了鍾離家裡,春春對於這些“陌生人”表現了十足的好奇,而這個好奇,與這些“陌生人”頭一次來大老闆的家裡感覺一樣。
鍾離養貓了!鍾離家裡還有女士用品!鍾離和簡知春同居了!
這些信息都嚇住了他們,女生們喊着甜甜甜,男生更是不可思議,對今晚的聖誕節更是好奇非常,恨不得住在鍾離家不走,想要看看鐘離會怎麼樣談戀愛。小周冷不丁地提醒了一句,今晚是朋友聚會,還會有謝之臻,季長風等人。
他們對其中幾個名字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不過不妨礙他們知道謝之臻,也知道這人似乎喜歡簡知春的八卦。
方智還唸叨着小周說的朋友聚會,委屈道:“朋友聚會,然而並沒有邀請我們,我們不算是朋友嘛!”
夏承何剛吹完一個氣球,嘆了聲,說:“你只是個沒有感情的打工人,感情這東西你可以不要。”
女生們卻關心的是謝之臻,她們都知道這個江城十大高富帥之一的存在,只是平時她們還會想着舔顏,現在全是對自家老闆的憐惜。
“我們老大多年石頭動了心,不會真會被挖牆腳吧!”
“也是啊,他哪裡鬥得過謝之臻那段位,怎麼辦,我已經開始覺得心疼了。”
“我們要不要想想辦法,治一治他!”
“老大的愛情,值得我們來守護!”
他們在鍾離家裡玩鬧了好一會兒,並且兢兢業業地等着平時下班時間到了,他們看着屋內佈置好的樣子,都不想離開。方智這個鐵頭娃被推出來打電話給鍾離請求留下,電話剛接通,鍾離冷冰冰地催他們離開。
他們還要反抗,鍾離已經已經開始倒計時了,衆人無奈,開始收拾東西離開。方智得了女生的授意,特意叮囑了鍾離一句,屋內貼着彩色小紙條的是神秘裝置!
鍾離沒多想,只當是尋常的裝扮,他本來打算去接人,可其他人都不需要自己接,所以他只能先回到家裡。
家裡已經大變樣了,空氣似乎都殘留着一羣人驟然離去後的冷清,春春從沙發上鑽了出來,迷茫地看着四周,像是在奇怪爲什麼大家一下子都不見了。鍾離覺得自己又想矯情了,明明是他自己允許其他人來到自己的地盤,但他還是有一些無可適從。
他眼睛發酸,不知道是難受還是別的情緒,連帶着晚上的聖誕聚會也想取消。
他站得筆直,沙發上的春春輕輕一躍跳到了鍾離的腳上,春春蹭了蹭他的小腿,彷彿在安慰這個矯情的總裁。
我在呀。
你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