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兩人都被送進急診室作檢查,江楓頭部被撞破流血不止,其他地方問題不大,經過簡單包紮就可以,而何遇卻傷的更重,一條手臂都被掰骨折了,還需要各種拍片和留院觀察。
同來的有公司兩個男同事,都跟我一起守在江楓病牀前,而何遇那邊冷冷清清空無一人,段茜還沒趕到。處在這樣的位置,我內心有些煎熬,恰好這時顧敏儀也趕來了醫院,撲到江楓面前,顯得比我還着急,對他各種噓寒問……於是,我藉口去給江楓繳費,這裡交給顧敏儀了。
這個時候,一名護士又問我,“那個帥哥的家屬是哪位?還沒來嗎?他有沒有本院的診療卡?”
“是,他家屬一會兒就來了,”我前往繳費那邊走去,走的同時想到何遇的錢包和手機還在我這裡,我於是拿出他錢包翻了翻,裡面沒有社保卡或者診療卡之類的東西,想了想,乾脆又到旁邊的櫃檯那裡給他辦一張診療卡。辦卡需要填寫信息,我寫的他名字是‘何遇’,身份證號碼我也還能記得住……一口氣填完時,想了想,又將他錢包裡現有的身份證翻出來看了看。
身份證上的寸照是我從未見過的,名字是‘何亦’,出生年月都跟原來一樣,身份地址填寫的是段家的別墅地址,而身份證號碼竟然也不一樣了。看來段家還真是神通廣大,可以搞定公安局的人給他辦出這麼一張假證。這些年爲了躲避我,他也算是千方百計、絞盡腦汁了。
辦好了卡,交給護士,護士很快給何遇開了一系列的檢查項目和治療藥物,又讓我去繳費,辦理住院手續之類。
眼看段茜還沒來,他受傷也因我而起,我暫時不去糾結這段時間跟他的恩恩怨怨,去幫他把費用繳了,往病房去的時候,段茜匆匆忙忙的跑來了。
她一時間有點茫然,只得又打了何遇的手機,手機在我包裡響起來,我掛斷了,走到她面前,“段小姐,他在那裡。”我指了指病房位置,表現得冷靜單薄。
“怎麼是你!?”段茜認識我,本能的對我充滿敵視,不過管不了這麼多,趕緊朝病房走去,大喊着,“何亦,你在哪裡?你在——”
在何遇的病牀前坐下,段茜震驚又心痛,“你怎麼會傷成這樣?誰幹的?疼不疼啊?”在一連串的質問裡,都快哭了,而何遇卻把頭偏向一邊,沒怎麼理會她這番殷勤。
我本來想把包裡何遇的錢包和手機還給何遇,但未免段茜誤會,於是讓同來的一名男員工幫着拿了過去。段茜還在大聲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男員工不好回答,而這個時候段茜才又注意到病房的另一邊還躺着江楓,以及圍在牀前的顧敏儀,她走了過去,“敏儀,怎麼你們都在?這……段培風也受傷了?”
差點忘記,顧敏儀跟段茜是表姐妹關係,都屬於段家的人,自然是很熟了。
“是啊,受傷了,你老公和阿風,都是被同一個女人傷到的,”顧敏儀冷冷的說到,只是用餘光斜了我一眼,陰陽怪氣的,“那個女人可厲害了,”
“誰!?”段茜問道,隨着顧敏儀餘光的指示,很快轉向了我,“……”
“陸雲燦,又是你?你爲什麼就是陰魂不散!”段茜當着醫護人員和其他的傷者就對我開炮,“我跟何遇已經結婚了,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丈夫!你爲什麼還要糾纏他?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過去這麼多年了,你現在條件也不差,想要什麼男人得不到,你非要來搶我的?你——”
“行了,茜茜,低調點,這裡是醫院,別讓人看笑話。”顧敏儀勸她道,“趕緊去照顧你老公,先把傷養好再說。”
段茜給了我一個惡毒的眼神,只能暫時去圍着何遇,並且跟着護士一起推着他去做檢查了……看來,一旦涉及到男人的問題上,女人和女人之間總會產生不共戴天之仇。
目送着段茜離去的背影,本來剛纔對她還有幾分愧疚,但漸漸的,我才深刻的意識到,這個名叫段茜的女人,就是當年搶走何遇,害得我夫妻分離,讓我跟何遇從此緣盡的罪魁禍首……我攥緊手指,內心的不甘和不平,觸痛了我每根神經~
是的,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實情,但很多跡象已經表明,段茜早在8年前就知道何遇是有婦之夫,知道他有個老婆叫陸雲燦,甚至還偷偷見過我的樣子,明知道何遇當年就是我的天,她卻還是以第三者的身份插入,跟何遇一起策劃了那個‘假死’的計劃,給了我一份長久的絕望和痛苦……如今,她的確是得到何遇了,也成功把他變成了她的丈夫,可難道我就該嚥下這口惡氣,真的讓過去成爲過去,輕輕鬆鬆的放過她嗎?
心裡很亂,暫時沒有時間去應付段茜,我轉身來到江楓的病牀邊。江楓受傷不重,包紮以後就可以出院了,我讓其他兩名男同事先回家。
“你也走吧。”顧敏儀坐在他病牀前,像個女主人那樣冷聲對我說道,“他傷的不重,交給我照顧就可以,不麻煩你了。”
“誰要你在這兒照顧,煩不煩?”江楓受了傷,鼻青臉腫的,心情也不怎麼樣,他直接讓顧敏儀離開,“我不需要你,也別給我廢話,趕緊走。”
“你——”顧敏儀氣的臉都紅了,被周圍不少護士聽到,覺得很沒面子吧,她也不好再爭辯什麼,只能垂頭喪氣的走了。
終於,無關人員都走得差不多,再也沒有其他人的打擾,我纔在他牀邊坐了下來。江楓在我跟前,一下子就放鬆了,他卸下了剛纔的高冷和煩躁,露出他孩童般幼稚的一面,故意跟我撒嬌喊痛,拿着我的手,讓我多摸摸他,對他說幾句好聽的話~
“……”我拿出溼巾,輕輕的幫他擦去臉上凝固的血跡,“以後別這麼衝動了,傷成這樣,讓我心疼。”
“是嗎,”他一瞬不瞬的注視着我,“……我可真看不出你有多心疼,”
“難道一定要我在你面前哭哭啼啼,你纔看得出來?”
他輕嘆一聲,再次抓住我的手,有些正經深沉的說到,“我跟那個何遇,以前有矛盾也在暗處較量,從沒正面撕破臉,這兩次跟他幹架,說白了就是因爲你……一想到你以前跟他有過那一段,我就嫉妒的要命,每次看到他就特想揍他,一旦動了手就恨不得弄死他……”
“所以,你意思是介意我的過去?介意我是二婚,髒了?”
“別說的這麼難聽,”他幽幽的道,“我真正介意的,是你真心愛過他,現在都還忘不掉他~”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過去的再刻骨銘心,也只能成爲過去。自從他當年離開我的第一天起,我跟他那一段,就註定翻篇了。”我撫摸着他的臉,情意綿綿的、低沉的說,“現在,你纔是我生命裡的男主角,我們的故事纔剛剛開始,你不期待嗎?”
他目光灼灼的凝着我,有些發癡的說,“陸雲燦,你現在拿把刀把我殺了,我都心甘情願。”
“……”迎着他這脈脈含情的眼神,我怔了半晌,然後啞然失笑,“別亂說,我怕我哪天……真把你殺了,”
“走吧,準備回家了。”我扶着他從病牀上坐起來,拿着他的外套和醫生開的一些藥,稍稍攙扶着他出了院,上了車,就離開醫院。
在路上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上的他,忽然說到,“明天就去結婚吧,我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