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夥人推開保安的阻攔,強行涌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年輕孕婦,挺着六七個月的大肚子,手裡拿着高音喇叭,昭告天下的喊道,“大家先別慌,我們只是來揭穿這個陸雲燦的真面目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很懵逼。
看到這夥人熟悉的面目,我內心泛起了波瀾,只讓身邊的工作人員馬上報警。
“我們幾個都是陸雲燦的家人,我是她的妹妹陸琴,那是她媽媽陳桂芳,那是她哥哥陸超,擔架上的是她爸,患了很嚴重的肺病,現在沒錢醫,只剩一口氣了!”孕婦陸琴拿着高音喇叭一一跟全場介紹。
緊接着,陸琴破口大罵,“什麼狗屁的美女總裁,什麼海龜富二代,什麼天才設計師,都他媽騙人的!你們都被她騙了!”
她用手指着我,在高音喇叭裡咆哮,“這個陸雲燦,原名其實叫陸雲彩,她實際上就是個鄉下來的土鱉,是個連自己姨父都勾引的賤貨,後來憑着有幾分姿色,嫁了個開公司的有錢人,沒想到她又心腸歹毒的把自己丈夫都殺死了,再接管她丈夫留下的產業,就開始一天到晚耀武揚威了——”
“……”我始終保持沉默,任由她發揮。
總經理張蘇曉忍無可忍的喝止她,“這位女士,請你馬上閉嘴,你的言行已經對我們總裁構成了嚴重的誹謗罪,有問題咱們出去解決——”
幾名工作人員也試圖把陸琴拉出去,但她開始撒潑,“你們敢動我一個試試?!沒看到我是孕婦嗎?我的孩子要是出了一點問題,你們負的起責嗎?”
沒人再敢強行阻止了,她更加囂張的控訴,“這個陸雲燦,不但對自己丈夫無情無義,對我們這羣親人,尤其是對生她養她的父母,更是冷血無情!她每年賺那麼多錢,自己住豪宅開豪車養男人,對辛苦把她養大的父母卻一分錢都沒孝敬過,覺得我們這些窮親戚是丟她的臉,你們說,這麼惡毒的女人是不是該被天打雷劈?!”
“……”
這樣一大盆狗血潑下來,全場的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幾個保安和工作人員只是在形式上維持着秩序,所有的人都換了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這是個自媒體時代,大家除了看熱鬧還紛紛拿出手機拍視頻,估計半小時後這場鬧劇就會傳遍網絡。
眼看着一場美輪美奐的服裝秀,變成了市井潑婦唱戲的舞臺……我全程黑着臉沒有發飆也沒有辯解,盡力保持着我這個身份該有的‘風度’。但是很快,我已經完全在這裡待不下去了,跟來賓交代了幾句場面話,讓負責人繼續後面的流程,就下臺從另外一個門出去,張蘇曉和工作人員幫我擋住了記者的圍攻。
我一肚子氣,腳步匆匆的走向停車場,那夥在大廳鬧事的人又朝我涌了過來。
那剛纔被介紹是我‘媽’的老婦女,名叫陳桂芳,她衝到我身邊,抓住我的手臂激動的說到,“雲彩,媽這次就不罵你了,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就是找你要錢的,你看你現在都是大老闆了,豪車豪宅穿金戴銀的,隨便給我們幾百萬也不過是拔根毛而已!我們這次來鬧,也是被你逼的,誰叫你那麼無情呢,你放心,只要給了錢,我們馬上走!不給你丟臉!”
“滾開,”我粗暴的甩開她的拉扯,進入駕駛座就鎖上車門。
陳桂芳不死心,猛烈拍打我的車窗,一邊拍一邊叫到,“雲彩,你開門,你別走!你也喊了我十多年的媽了,你不能沒有一點點良心啊!你不要走!你躲不掉我們的,你永遠都改變不了你是陸家人的事實!我要的不多,你給我50萬就行,我只要50萬……”
我不理她,開始啓動車子,但她竟然不怕死的衝到我車前方,伸着雙手用整個身軀擋住我的車,企圖用這種撒潑耍賴的方式逼停我!
眼看車子要撞到她,我不想她死了還得讓我沾上一身騷,於是要急剎車,但是不知怎的,居然誤踩到了油門,車子反而加速衝了出去!
陳桂芳想跳開已經來不及了,身子一下被鏟到引擎蓋上,她吃力的抓住雨刮器慘叫連連,在我趕緊踩下剎車時,她整個人已經跌落在地,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痛叫!
本想下車看看,但想到和這老女人曾經的恩怨,我終究開着車子揚長而去。
開了幾公里後,我一手搭着方向盤,一手點開導航儀,給張蘇曉打了個電話,讓她去處理陳桂芳的事故。
我倒一點不擔心她的辦事效率和辦事效果,但是,我整個的心境還是被剛纔的鬧劇破壞了,想再去公司處理些工作,終究有心無力,乾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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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走進這空蕩蕩的大別墅,我沒換鞋就疲憊的倒在客廳沙發裡,身子蜷縮着,有種前所未有的脆弱感,陸家那幾張冷嘲熱諷、張牙舞爪的面孔久久的在我腦袋裡揮之不去。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來鬧了,每次玩的花樣都不一樣,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錢。雖然迄今爲止,他們還沒成功從我這裡要到過一分錢,但總會成功破壞我的心情,摧毀我的自信,讓我不知不覺困在這份低潮裡,回憶起自己最不敢面對的身世問題……
是的,我有一個很爛很爛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