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復他:出獄了就好好生活吧,聽說你結婚了,恭喜你。以後各自安好,別再見了。
但沒想到的是,幾分鐘後,他給發了一張照片,看到那照片時,我只感到晴天一陣霹靂,緊張的渾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那照片上,是我的一張XX照……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十多年前拍的,那時跟何遇已經是夫妻,兩人正處於濃情蜜意時,感情非常深的時候拍攝……這些照片當時是拷貝下來放在他的電腦裡的,因爲兩人天天睡在一起,也沒怎麼翻出來看過,久而久之,連我自己都快忘了有這些照片了,直到此時此刻,看到這張照片,這熟悉的背景,我的心態完全變了,滿滿都是無地自容的羞恥感,拿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我立刻按照這個號碼給他打電話過去,但是響了很久他都不接。我只能給他發短信質問:你到底什麼意思?威脅我嗎?
他很快回復:明天10點來見我,不然,你懂的。
我簡直氣得渾身發抖,完全不敢相信對方是何遇,他怎麼可能幹得出這麼齷齪下作的事?但這個世界上除了他,誰還能拿住這張照片?
我軟倒在牀,漫天烏雲又朝我壓了過來……
看來,我又把自己逼進了死衚衕,跟他之間的遺留問題並不是我以爲的那麼簡單……一直以爲是他對不起我,我可以隨便的玩弄他,可以隨時停止這遊戲,因爲這是他欠我的,可如今我才反應過來,我以前到底在做什麼。
我及時刪除了照片,卻頭痛欲裂,煎熬的不行。幸好,江楓剛去了意大利出差,要在那邊待兩三天才回來,我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理這件事。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何遇所在的住處。就是昨天見段茜的那個別墅。
下了車,腳步沉重的走到門口,輕輕的敲門,門開了……
看到出現在我面前的何遇,我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呆呆的跟他對視了好久,都快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了。一年多時間,他面龐瘦削了不少,頭髮剪得短短的,仍舊是英氣四射,俊朗深沉的,但那雙眼睛卻變得更加陰鬱了,整個人的氣場也是冰冷的讓人不敢逼視。
我呼吸不暢的,問了句,“你,還好嗎?”
他並沒有回答我,眸子裡的寒光一直緊鎖着我,看得我心裡發毛。
“說吧,你給我發那張照片,到底什麼目的。”我再問。
可沒想到,他突然就一把抓住我,粗暴的將我扯進了屋裡,再重重的關上門!在我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他將我狠狠的推倒在沙發裡,臉上表情變得猙獰可怖!
“……”我狼狽的從沙發上坐起來,直直的望着面前這個男人,除了心臟在不規律的猛烈跳動,我沒有別的反應,我沒有質問他,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陸雲燦,你打算如何跟我交代?”他終於發聲,聲音很輕,卻陰沉的可怕。
我還是發神的看着他,看着這個曾經對我情深義重的男人,此刻變得那麼陌生,滿眼都是對我的恨意,我感到自己的心在承受着不能承受之重……我喉嚨緊緊的,思維混亂不堪,好像默認了自己對他的歉意,根本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說啊!!”他嘶吼一聲,驚得我渾身一顫。
我要怎麼跟他‘交代’?
難道要如實說出是江楓踢掉了孩子,激化他對江楓的仇恨嗎?
“就像你看到的……”我困難的說出口,“孩子沒了,我年齡大,身體不好,在一次意外中不幸流產了,那段時間我生不如死,不敢告訴你實情,怕影響你心情——”
“啪!”他突然猛了我一耳光!
“還在騙我,”他面露兇光咬牙切齒的說,“把老子當猴耍嗎?當初你他媽怎麼信誓旦旦跟我保證的?在我入獄不到半年,你他媽又忍不住寂寞,殘忍的扼殺了我的孩子,跟那個男人結婚了!”
他又是憤怒又是冷笑,痛苦中充滿了戾氣,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惡狠狠的,“我當初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冷血惡毒的女人……原來,你早就變質了,變成了最下作最讓人不齒的那類女人,沒心沒肺,厚顏無恥,爲了你自己享樂,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來……我也是真他媽蠢,任由你踐踏這麼久的尊嚴,纔看透你的真面目……”
聽着他這些控訴的話,被他這麼死死卡着脖子,我反抗掙扎都沒有,寧願就這樣被他弄死算了……我跟他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幾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我已經不知道是他欠了我還是我欠了他,我不願去細究這些了,也不想再多作解釋了,跟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只覺得悲哀,無盡無休的悲哀。
在我就要被他掐斷氣的時候,他終於還是粗魯的甩開了我,我從沙發上滑落在地板上,後背摔得很疼,但也遠不及心底的疼。我狼狽又掙扎的站了起來,吞下所有的屈辱苦痛,對他說,“何遇,孩子沒了,是我對不起你,但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你就算把我逼死也挽回不了了,何必再相互折磨?沉下心來,過好你自己的生活,真的有這麼難嗎,真的要讓我成爲你一輩子的陰影嗎?”
他冷笑一聲,嗜血的眼眸看着我,“你‘對不起’我?你他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殺了我的孩子,背叛我的感情,侮辱我的尊嚴,這種刀刀致命的深仇大恨,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能化解的?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沉下心,成全你?!”
我無力的說,“好,那我要怎麼彌補你,你心理纔會平衡?”
“重新給我一個孩子!做得到嗎?”
“抱歉,做不到。”我直截了當的,“說點現實的。”
“……”他逼視了我好久,然後,他臉上的戾氣一點點的散去,沒有對我繼續爆發,反而面色緩和了些,背過身去,“陸雲燦,我他媽不傻,你在我眼裡已經是個一文不值的破鞋,我搶你回來也沒意思,不過你欠我的,必須用其他方式還我。”
聽了這樣的話,我忍着心頭的痛楚,故作淡定的、縹緲的說,“好,你能想通最好,大家都老大不小了,還是從現實出發吧,就像我一樣,活得現實點,隨心所欲的,比過去快樂得多……你想要我怎麼還你,你就直說吧,除了我的人,我的感情,其他能給你的都給你。”
他又發出一聲冷哼,咬咬牙,“我要你把在雲燦服飾的所有股權無償轉讓給我,讓我成爲公司的實際控制人!”
我略微一怔,從沒料到他會提出這麼‘現實’的要求,現實的讓我措手不及。是啊,他現在剛出獄,在段家也失勢,目前最缺的就是錢,能提出這要求並不奇怪。
“……”但我悶了半晌,沒有立即答覆他。
雲燦現在是上市公司,這幾年通過入股丹楓集團,利用了丹楓的資源,加上江楓的運營,已經發展爲行業內知名的中高端服飾品牌,市值差不多超百億了,跟最初那個不足10個億的中小型公司不可同日而語了。公司現在也引入了不少的大股東,雖然股權得到了一定的稀釋,但我還是掌握着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是公司的控股股東,假如要把這些份額全部送給何遇,那也相當於把整個公司拱手相讓,以後確實就跟我沒關係了……我不能不猶豫,主要因爲公司的利益也跟江楓息息相關。
“怎麼,做不到?”他冷笑着,“我還以爲你有多大方呢,人給不了我,錢也給不了,那我們沒什麼可商量的,按照我說的,再還我一個孩子——”
他一下子恢復了那副凶神惡煞的面目,毫不留情將我摁倒在沙發裡!
“你……要做什麼?”我有點着急的。
他並不理會我,像個流氓那樣對我各種不可描述之後……眼看他真要強來,我再也沒法像原來那樣昏昏沉沉的淪陷了,我又急又亂又怕又恨,在掙扎不過的時候,不得不脫口而出,“好,我答應你剛纔提的要求,我都答應你,你別亂來!”
他終於還是停止了侵犯,擡眼來盯了我幾秒,很是嫌惡的放開了我……
“我沒有時間給你考慮,”他冷聲警告道,“現在就去,給我走完股權轉讓的流程,我明天要正式進入董事會,至於你,在給我在最短的時間裡滾出公司!以後這個品牌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面對他這不近人情的冷漠面孔,我再也沒法把他跟以前那個溫柔深情的何遇聯繫起來了,他變了,大變樣了,整個人都扭曲了,認爲我故意打掉孩子再跟江楓結了婚,還沒去探望過他一眼,他已經對我滿腔仇恨,我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反正,雲燦服飾最初也是他在幕後投資創立,如今把公司‘還’給他也是天經地義吧。
但與此同時,我又想到他發的那張照片,問到,“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退出公司,但是那批照片,你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