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跟我見個面。”何遇在電話裡冷硬的要求。
“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見面談離婚,”他沉聲道,“帶上離婚協議,馬上過來。”
“……”聽到這個,我有點被震住,“真的?”
“過來就知道了,最好別給我拖延,我不能保證下一秒會不會又改變主意。”他那邊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沒有再猶豫,進入家裡就重新把那份離婚協議打印好,再把相關的證件裝進包包裡,匆匆忙忙下樓來。陶姐已經做好了午飯,我也沒心情吃了,很快就上了車,往何遇的住處開去。
一個多小時後,在他的別墅門前停好車子。
下了車,走進客廳,看到何遇已經坐在沙發上了,只見他躺靠在那裡,手裡夾着半截香菸在默默吞雲吐霧着,煙霧氤氳中,他那身影顯得特別孤寂,孤寂中又帶着那麼點陰冷,讓我看不到他想要離婚的姿態。
緩步走到他跟前,我選了個旁邊的沙發椅坐了下來,漠然的從包裡翻出離婚協議,連筆也帶了,一一推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簽字吧,簽了就一起去民政局辦離婚證,民政局的人下午兩點半上班,還有一個小時。”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看我,更沒有簽字,只是狠狠的抽了幾口煙以後,將那燃着火的菸頭觸在了離婚協議簽字的地方,在那兒燒出一個洞後,也順帶把菸頭熄滅了。
“……”我心頭一驚,擡眼看他,“你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突然改變主意,不想離了。”
“你別給我耍無賴!”我再也沉不住氣的站起來,氣得手都在發顫,“我們分離這麼多年了,感情破裂,婚姻早就名存實亡,現在不過是走個法律程序而已,你趕緊給我簽字!”
他所謂的冷笑,“對啊,我就是耍流氓耍無賴又怎樣,只要那紙婚書還在,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
走到我面前,他大手摸上我的臉,帶着點掌控的感覺肆意的柔撫着,“我已經跟段茜分乾淨,和段家也斷了關係,以後完完整整隻屬於你,你還要怎麼樣?”
我氣急敗壞的推開他的手,“何遇,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不可能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還犯什麼賤?”
“犯賤?”他被激怒了,面露兇光,拽着我的身子就粗暴的把我按倒在沙發裡,“你特麼給我搞清楚,我現在還是你的丈夫,法律都規定你陸雲燦是我的女人!犯賤的是段培風,他強佔我老婆,我沒開車撞死他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我又羞愧又憤怒,奮力的要掙開他,一邊掙扎一邊罵他,沒想到這讓他更加憤怒,直接把我死死的禁錮在他魁梧的身軀下,一把扯開我胸前的布料,埋首來狂亂的親吻啃咬~
“你放開我!”我這回沒有妥協,使盡渾身解數的抵抗掙扎,是的,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排斥他,“何遇,你放開,不要亂來,放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放開我!滾!”
在這一系列的反抗中,我抓住一個空隙甩手給了他一耳光,大罵道,“我說了我不願意!你要敢強姦我,這輩子都別想我再原諒你!”
“……”他頓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壓在我身上,俊朗又陰鬱的臉就在我眼底,壓抑的眼神良久的注視着我,讓我的心也跟着一點點的陷落。
他終究還是放開了我,翻身起來,癱坐在一邊,雙手痛苦的抹了一把臉……
“要滾趕緊滾,但不要奢望我會成全你和那個狗男人,”他閉着眼睛,語氣很輕卻充滿了警告。
我定定的注視了他好久,只覺得混亂而難堪,本來要說點什麼,可我心裡一痛,扭頭就走了。
坐在車上隨意的整理了頭髮,再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衣服都被他撕爛了,袒露的地方還有不少的吻痕,幾大塊特別的明顯,我把長髮放到兩邊來還是遮擋不住……看來,他這次是拿離婚當藉口把我騙過去,故意在我脖子上弄些痕跡,讓我難堪……我只得啓動了車子,在混亂的心境中又回到自己家裡。
回家換了個衣服,還洗了個澡,可胸前那被何遇親吻過的痕跡,依舊是這麼的明顯……我坐在臥室的椅子裡,變得鬱躁不安,一面是自己不孕不育帶來的壓力感,一邊又是跟何遇離婚不順的難堪,我發現自己又掉進新的漩渦裡出不來了。
江楓是晚上6點過回來的,正趕上吃晚飯的時候。
果然不出所料,他一見到我,眼睛就盯在我脖子下面的幾處吻痕上,那又深刻又鋒利的眸光,盯得我心裡發毛。我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去,正醞釀着如何解釋,他卻並沒有追問,一言不發的去洗了個手,走進餐廳準備吃飯。
雖然沒說話,可他臉色卻早就沉下來了,渾身冷冰冰的,一副難以靠近的樣子,讓我略感不安。
“在家,還好吧?”他端起杯子喝了點水,打破沉浸。
“嗯。”我也在餐桌上坐了下來,順便跟陶姐聊了幾句輕鬆的話,藉着陶姐咯咯的笑聲,融化這凝固的空氣。
當陶姐重新走去廚房時,江楓伸手剝開我兩邊的頭髮,發現更多的吻痕出現在我的鎖骨和肩頭……眼看他眼眶的慍怒在一點點加深,我心虛的要掀開他的手,可他反過來鉗住了我的手腕,“這些痕跡,哪來的?”
“先吃飯吧,我皮膚過敏,”放在以往,我會直白的告訴他是何遇弄的。但現在,我特別在意他的感受,實在沒法把今天的實情向他透露一個字,儘管……他已通透到看穿一切。
“再問一遍,傷痕是怎麼來的?說實話!”他捏着我的手逼問我,怒氣在眼裡燃燒着。
“別鬧。”我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吃了晚飯再說,菜都快涼了。”
沒想到他突然就被引爆,氣得雙手一擡把桌子掀翻了,滿桌的碗碟杯子散落在地響起一片碎裂聲,湯湯水水灑了一地!連正在上菜的陶姐,走到一半都被這場景嚇了一大跳,手裡端的一盤清蒸魚也沒端穩掉落在地……
我頓時驚得僵在那裡。
他轉身還暴躁的踢翻了一把椅子,怒氣衝衝的往樓上走去。
“這——發生什麼啦?”陶姐驚訝的睜大眼睛。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沒什麼,一點小矛盾,陶姐你把這裡收拾一下,我上樓去看看。”
“嗯呢。”
來到二樓的臥室,看到他正站在外面的陽臺上,雙手插在褲兜裡,高大挺拔的身形背對着我,冷冷的佇立在那兒,令我有些不太敢靠近。我靜靜的凝視着他的背影,不過看了幾十秒,心就軟了,悄然走到他身後,手伸到他腰間緊緊的抱住了他,臉貼在他的後背上柔聲說道,“對不起,別生氣了好不好?”
感覺到他身子也顫動了下~
任由我這樣抱了半晌,他的手有點遲疑的握住了我的……但很快,他又強行把我的手指掰開,並且推開了我,轉身回屋倒在牀上,臉色還是那麼陰沉緊繃,並不打算理會我的討好。
我不甘心的又跟了進來,坐在他身邊,伸手撫摸着他英俊的面龐,道出實情,“中午回來的時候,何遇給我打電話約我談籤離婚協議的事,沒想到我過去後,發現他騙了我,然後——”
“又跟他睡了?”他冷聲打斷我的話。
“沒有。”我頓了頓,沉聲道,“……是他強迫的,但我沒答應。”
“……”他沒有發飆,雙手枕着頭看向天花板,整個的氣場顯得冰冷而危險。
我繼續撫摸他,摸着他臉上的每一個部分,帶着心裡的癡迷眷戀,身子漸漸的就俯低下去,像個小女人那樣靠在他的胸膛上,“我只愛你,不會讓別的男人染指一分,放心吧。”
他瞪了我一眼,還是冷冰冰的推開了我,翻了個身,“出去!”
我再次黏上去抱住他,柔聲哄到,“別生氣了,乖!”
“……讓你出去!”他象徵性的再推了我一下,不過力度沒有剛纔那麼重了。
我用了平生從未有過的柔情,更加堅定的摟抱着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別跟我生氣好不好,這樣的事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我保證,以後只屬於你。”
“……”他還是無動於衷。
“寶貝~”
“……”他瞟了我一眼。
“老公!”
他脣角勾了勾,終於還是憋不住了,翻身過來就緊緊把我摁在身下,本來想要跟我親熱一番吧,可一看到我脖子裡的吻痕,剛亮起來的目光又暗了下來……他沒繼續碰我,翻身躺在一邊。
雖然剛纔敞開心扉在討好他,可看到他這鬱鬱寡歡,對我愛理不理的樣子,我知道他這次是真的被傷到了。
何遇就是他心頭的一根刺,我今天帶着吻痕回來就是對他最大的侮辱,他能勃然大怒到掀桌子實在太過正常。
我也沉下心來想了想,“這樣吧,我準備資料,明天去找律師,起訴離婚。”
“隨便你,”他還是怏怏的,似乎對此提不起興趣,也或者是不相信我了。
“……”
我是一刻也等不下去,馬上去了書房打開電腦查詢離婚的相關事宜,看了許多網頁,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字,看的我頭昏腦漲,看完後腦子裡只有一個清晰的概念,那就是訴訟離婚從起訴到判決需要很長時間,一審離不掉的,還得等半年再二審,以何遇跟我扯皮的能耐,估計這個婚兩三年都離不掉。
但我至少得給江楓一個態度,於是第二天自己去找到了一位經驗豐富的離婚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