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何奕在他自己最新的微博中寫了一件事,上面提到說最近公安局的人在郊外某山區發現一具女屍,懷疑是我,於是叫江楓跟何奕去認領,豈料在趕到山區的時候,江楓因爲狀態實在太差,還沒見到屍體的時候,他自己昏頭昏腦腳下打滑,不小心跌進山谷裡去了……據說人當場就摔暈了過去,送到醫院的時候救過來了,但他一隻手嚴重骨折,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也也有不少,至少得在醫院休養一個月。
微博的下面還配了兩三張江楓受傷躺醫院的圖片,圖片上的他,一隻手打了石膏,臉上依稀可見不少的傷痕,只見他穿着病號服躺在病牀上,看起來精神很差很差,鬍子拉碴,頭髮蓬亂,臉也瘦了一大圈,閉着眼睛表情也看得出他痛苦難耐的樣子……這樣的他,蕭條而落魄,再也沒有往日裡英氣勃勃風流邪魅了~
我反覆的盯着那幾張照片看着,看得久了,心隱隱撕扯的有些疼,鼻子也跟着發酸,眼眶發熱……
終於還是關閉了網頁。
試圖把他摔下山谷躺醫院的事拋在腦後,但他那可憐兮兮的頹廢樣在在我腦子裡跑來跑去,讓我短時間內根本就消化不了。接下來我做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了,喝不下、吃不好、也睡不着了,我靠在牀頭,手機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那個號碼始終撥不出去,我又打開何奕的微博,想在江楓受傷的圖片下評論點什麼,至少讓他們知道我沒死……可想來想去,我一個字一個表情都沒有發出去。
當初已經決絕的離開他的世界,好不容易堅持到兩個月了,好不容易讓他‘傷痕累累’了,好不容易挽回一點可憐的尊嚴了,我又何必‘前功盡棄’?
不管是拍視頻昭告天下對我的思念,還是把他自己摔的支離破碎,歸根結底都是他的套路而已。
早晨六七點天矇矇亮的時候,我才進入睡夢裡,誰想夢中又全是江楓的影子,亂七八糟的噩夢,一會兒是他掉進懸崖粉身碎骨了,一會兒又是他被烈火包圍了,一會兒又是他做的車子爆炸了,嚇了我一個早上,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背部都溼透了,胸口跟壓了塊石頭一樣隱隱作痛。
“燦燦,起牀了嗎,早飯有點涼了,我給你熱一下?”江亦如在外面敲門問道。
她現在就把她自己定位成一個保姆,每天樂此不疲的在家裡忙碌着,把這別墅裡面打掃的一塵不染,按時給花園裡的花草澆水,我剛換下來的衣服哪怕是內衣褲她都搶着幫我洗了,做的菜也是以我的口味爲主。我想着讓她忙碌一點,沒時間去胡思亂想,也不容易發病,就任由她做這個‘保姆’了。
“不用了,”我無力的說道,“我還要躺一會兒,你先去忙吧。”
“好,那我現在去一趟超市,買點面和油,”
“嗯。注意安全。手機記得帶身上。”我囑咐道。
江亦如走了以後,我在牀上躺了半個小時,迷迷糊糊中又聽到人在敲房門,以爲是江亦如回來了,沒想到一個男聲在門外喊,“雲燦?”
是何遇。
這個房子是他的,他也是唯一知道我行蹤的人,現在當然是三天兩頭的來這裡。
“什麼事啊?”我睡眼惺忪的從牀上坐起來,發現他已經悄然推開了房門。
“臉色不是很好,昨晚熬夜了?”他走到我牀邊,坐下來,面無表情的問道。
“嗯。”我掙扎着起來,開始去梳洗。
“你這樣長期窩在家裡也不是個辦法,我帶你出去逛逛吧。”他說。
我搖搖頭,走進沐浴間準備洗臉,“不想出去,你走吧。我想一個人獨處。”
“……”他身子斜倚在衣櫃上,目光冷冷的注視着我,方纔的溫情漸漸散去,“他上傳在網上的視頻,我也看了。”
我稍微一怔,回頭跟他的視線碰了一下,“……”
“他玩的這些花樣,已經把你打動了,是嗎?”何遇暗含嘲諷的質問。
“……”我聽得很不是滋味,乾脆刷牙不理他。
他緊接着冷笑,“陸雲燦,你瞧你多有魅力啊,這麼多癡情的男人圍着你轉,你一定很享受這種日子吧?誰都不接受,誰也不拒絕,全天下男人都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你很有成就感?”
我刷牙刷到一半,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刷完漱了口,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怎麼,我現在不以你爲中心了,你開始惱羞成怒了?”
他被氣得暗暗咬牙,胸口起伏看似要爆發,不過最終垂下眼眸,失落的看向了窗外……
走到一樓客廳裡,何遇倒在沙發上,也沒再怎麼說話,兩個眼睛就一直在我身上打轉,卻又似乎在深沉的思考些什麼。等到我終於忙完,也在旁邊坐下來的時候,他自然而然的靠近了我,抱住我,臉往我脖子裡鑽……
我都還沒來得及要推開他的時候,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我意識到這推開門的力度不會是江亦如,連忙擡頭一看,只見出現在門口的是段茜!
見到她來了,何遇也只得適時放開了我,不悅的問她,“你來這裡做什麼?”
段茜已經氣得臉色發白了,她踩着高跟鞋,渾身帶着怒氣一步一頓的走了過來,“沒想到,你還給這個女人找了個房子,玩起‘金屋藏嬌’來了?”
“你先回去,別再這裡鬧。”何遇不耐煩的甩出一句,根本就懶得跟她解釋。
“我是你老婆!這個房子也是我跟你的共同財產,該滾的是這個女人!”段茜用手指着我,叫囂道。
“……”我不屑的瞅了這女人一眼,此刻是沒有心情跟她爭執的,起身就準備上樓,“你們倆慢慢吵。”
“陸雲燦!”她強行掰過我的身子,甩手就扇了我一巴掌,嘶聲質問,“你個賤人,爲什麼還一再的跟他糾纏不清,我說過多少遍了,他是我的老公,是我的!”
何遇走過來一把拽開了她,低聲道,“讓你別再這裡發瘋是不是聽不到,趕緊給我走~”
“何亦,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你跟這個女人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我們的婚姻還要不要繼續?”段茜已經有些哽咽。
其實我也很想聽聽他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
何遇有些壓抑的嘆了一聲,沉聲道,“你自己心裡已經很清楚了,何必要我親自說出口……”
段茜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在地,她扶着沙發,一臉痛苦的說道,“何亦,我跟你已經有8年快9年了,你這些年一直在騙我嗎?如果沒有我,你現在什麼都不是——”
“閉嘴!”何遇聽不下去了。
“你覺得對這個女人有愧疚,那我呢?你捫心自問,欠的最多不是我嗎?”段茜繼續哭訴着,“我大好的青春都給了你,改變了你的命運,結果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又從你那裡得到了什麼?你當初口口聲聲說跟這個女人沒有關係了,可現在又明目張膽的跟她廝混在一起,侮辱我的尊嚴,你對我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何遇閉了閉眼睛,似乎一時陷入兩難的困境。
我斜眼瞧着他,不禁在心裡嘲笑着他的虛僞、自私、懦弱……看來,他對段茜也並不是我想象的那麼無情無義嘛,如果真的有決心跟我複合,段茜這裡他早該處理的乾乾淨淨了。估計一面想跟我重溫舊情,一面又捨不得段家的高枝,到頭來不過是想兩面討好。
段茜說的‘金屋藏嬌’,形容我跟他現在的關係,還真有那麼幾分形象。
何遇壓了壓方纔的慍怒,平淡的對段茜道,“你先離開,等我回來再說。”
這句話,不就是典型的一個丈夫對一個妻子的口吻嗎……到頭來,他把我放到了一個小三的位置上。
沒注意段茜什麼反應,但我卻被傷到了,決定上樓去收拾行李,搬離這兒。
“給我站住!”段茜又把矛頭指向了我,攔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陸雲燦,請你搞清楚,何遇的房子就是我的,我纔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請你馬上滾出這裡,不然我報警告你私闖民宅!”
本來打算離開的我,聽到她這樣的挑釁,心裡驟然翻起了波瀾……
我直直的跟面前這女人對視着,目不轉睛的盯着她,似乎這一刻纔將她看了個透徹……她,當年搶走了我的丈夫,毀了我的家庭,害我陷入無窮無盡的絕望……是的,就是她,段茜!
“啪!”我控制不住的扇了她一耳光!
“段茜,偷了我的東西,用的還好嗎?”我緊緊的逼視着她,“讓我告訴你,我不追究你當年的無恥行徑,一是沒時間沒心情,二是,我壓根沒打算再要回這個男人!我不要他,但也不代表我就默認他是你的了!所以,你他媽最沒資格跟我討論他的歸屬權!他到底是誰的男人,是由我說了算,我若不成全,你一輩子也就是個過街老鼠!”
“你……”她氣得身子發顫,可能也是沒了底氣吧,用手指着我混亂的叫罵,“陸雲燦,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你憑什麼說這些狂妄的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