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4

許樂寒是被巨大的來電鈴聲嚇醒的,頭疼欲裂就是宿醉的後果。

“徐崢你熟吧,”白雅文不耐煩地掐滅煙,“給你半個小時,把你知道的和他相關的想好,說給我聽。”她說完就掛了。

“啊?”許樂寒徹底驚醒。

彼時,太陽也恍着他眼睛了,他揉着太陽穴爬起來。才發現自己居然被徐崢扔在門口玄關處,就這麼在地上睡了一晚?

許樂寒腦子轉得飛快,理了理白露,江鸞月,他自己和徐崢的關係,自以爲來龍去脈一目瞭然。

“喂,崢哥,恭喜啊,”許樂寒邊往浴室走邊給徐崢打電話,“你這開竅了啊,這麼快就搞到手了?佩服佩服。白露還來找我探你底。所以,怎麼個說法。”(白露就是白雅文,只是白雅文是曾用名,小時候江鸞月叫慣了,就沒改口。後文基本會統一用白露。)

“沒有,”徐崢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不好意思,真是讓您失望了。”

“沒,沒搞到啊?”許樂寒愣了一瞬,“那,什麼情況?”

“可能是小姑娘準備追我咯,”徐崢欠揍地笑道,“你就使勁抹黑我,怎麼唬人怎麼說,千萬別讓人家姑娘看上我。”

“就你?別給自己貼金,”許樂寒反應過來,嘲諷道,“黑得不能再黑了。”

……

掛了電話,白露補了個妝,又繞到前臺結了賬纔回去。

“寶貝,吃好了麼?”

“嗯嗯,我飽了。”江鸞月滿足地衝她點頭,“你不吃麼?”

“減肥,”白露單挑了下眉,衝她揚了揚車鑰匙,起身,“寶貝,走,去見許樂寒,幫你追男人。”

“好啊!據說準姐夫很是貌美,”江鸞月興奮得很,她雖遠遠見過他幾次,卻沒看清,據說他長得很是漂亮,看帥哥多賞心悅目呀。

“他還不是,不要亂認姐夫昂。”白露是喜歡他,可是他們的相處總是令她不舒服。她覺得戀愛是要建立在雙方人格平等的基礎上,他有些,過於討好她了,讓她無所適從。

……

許樂寒沒和家裡一起住,高中時就買了個公寓搬了出來。

白露和江鸞月到他家的時候,他已經收拾妥當,地毯都打掃得一塵不染。

許樂寒給她們泡了蜂蜜水,解膩。江鸞月窩在美人塌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悄悄看看白露又看看許樂寒,這氣氛怎麼不太對,白白看起來好凶。

“喝酒了?宿醉?算了,先談正事。”白露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瞥了他一眼,語氣過分冷淡。冷淡得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許樂寒還是委屈得心臟疼。

“崢哥他”,許樂寒一頓瞎編,“初中就進過少管所,”他看了看白露,又看江鸞月,“你們不信?”

“這是真的,”他繼續繪聲繪色地說,“因爲我們八中兩方惡勢力打羣架,他差點把對方一人一刀捅死,幸好這刀偏了心臟幾釐米,那人才撿回一條命。”他看了眼江鸞月,她像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那時候,我們崢哥家大業大,黑白通吃,自我們崢哥從少管所出來後,就穩坐了八中校霸位置,再沒人敢輕易惹他。“

“他在八中這些年,活得可瀟灑了。天天燈紅酒綠,抽菸喝酒打架逃課算什麼?他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漂亮的妞都是枕邊人,卻從沒來真的,就是一滿級海王,人送雅號波塞冬,”許樂寒想起徐崢說的使勁抹黑,他心一橫,“徐崢,他還吸毒。”

聞言,江鸞月和白露倒真是愣了愣,一時不知作何感想。

許樂寒似乎覺得編過頭了,此時倒也不吭聲。室內突然安靜得可怕。

突然有開門聲傳來,他們都看向玄關處,來人不緊不慢換好鞋,才走進來。

“崢哥,你怎麼來了?“許樂寒突地站起來,他有些心虛,不知道他的話徐崢聽到了多少。

“來還你的車,”徐崢把車鑰匙扔給他,“你這有貴客,不打擾你們,我先走了。”

“等等,”白露出聲打斷,“鸞月,你和徐崢一塊回去,我們還有事,沒法送你。”她本來是打算麻煩徐崢送她回去,可她和他沒熟到這個地步,顯得沒分寸。這話對鸞月說的話就毫無不妥。

聞言,徐崢才仔細打量窩在美人塌裡的江鸞月,她懶洋洋地半臥着,陽光剛好灑在她身上,她微眯着眼看着他也不說話,像只慵懶的貴妃貓。

“行,”徐崢坐到鸞月右邊的沙發上,“坐會兒,等我叫人把車騎過來。”

“你那個破摩托?”許樂寒挪到他旁邊。

“嗯,有什麼問題?”

“你還是開我的車,怎麼帶人家小姑娘坐摩托,要是磕着碰着,怎麼辦?”

“你送?”徐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許樂寒本就心虛,聞言就不吭聲了。

“姐夫,你不知道,我們小姑娘現在都喜歡玩點刺激的。”鸞月狡黠地衝許樂寒笑。

許樂寒還沒開口,就被徐崢搶了先。

“鸞月,怎麼不喊人,嗯?”他這聲嗯,帶了點蠱惑的味道。

“嗯,哥哥。”江鸞月嘴比腦子快,脫口就喊了出來。腦子還在盤算他倆現在這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要怎麼喊人,那按她的人際關係法則,比她大的都是哥。

徐崢不自在地皺了皺眉,“你這亂喊人的毛病得改改。”什麼姐夫的,哥哥的,他們有這麼熟?至於他想讓她喊他什麼,其實他心裡也不清楚。

江鸞月在心裡誹謗他,想着想着走了神。直到徐崢起身喊她走,她纔回過神。

方纔她走神,沒聽見徐崢對許樂寒說了句,“你編得挺賣力啊,我得好好維護你給我的人設。”

……

“哥,不,那個,”江鸞月立馬改口,“我還不想回去,我想去熙街。你送我到那裡就好了,之後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一個人?”徐崢皺着眉打量了她兩秒。

“昂,對。”

“行。”

他語氣淡淡的,可江鸞月總覺得他渾身都在嫌她麻煩似的。她撇了撇嘴,也是,她總是在麻煩他。

她後知後覺想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那個哥哥,你別老是皺眉,本來就一把年紀了,長了皺紋更顯老。”

徐崢聽得一口悶氣憋在胸腔,現在年方弱冠也叫一把年紀?顯老?

她還在源源不絕地輸出,“你得好好保養啊,我看你生的也不錯,就是曬得有些黑,皮膚還乾燥起皮,你得好好補水美白防曬,現在小姑娘都喜歡小鮮肉,你這樣的已經不香了。本來就沒有年齡優勢,還不好好保養,嘖……”

徐崢聽得頭疼,嗯,被懟得胸腔也疼。他想了想,竟然感覺她說的還挺有道理,無從反駁,半天才憋了句,“我冬天會捂白的。”

“嘖。”

“我就比你大兩歲,我怎麼就老了?”徐崢打斷他,氣不打一處來。

“哪能這麼算?其一,你二十,對吧,那你奔三了啊,我呢,年方十八,韶華如花;其二,本姑娘長得嫩,保養得又好,別人都以爲我是高中生。你嘛,肯定不少人問你是不是工作了……”

“下車!”徐崢沒好氣地停了車。

“你別這麼小氣啊,就說你了一下下,居然趕我……”江鸞月聲音越來越小,因爲她看徐崢也下了車,已經到熙街了。

她不好意思地衝他笑了一下,“那個,你不回去嗎?”

徐崢想到什麼,沒忍住笑了下,“小姑娘,你這麼懟我,是因爲上午我的拒絕惹你不高興了?”

“纔不是!”江鸞月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我說的實話,愛聽不聽。”

中午才被拒絕,現在他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在她面前晃,口無遮攔地想說啥說啥,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就是故意懟他,得不到就毀掉,哼。居然還若無其事問她,什麼人,還在後邊笑。

“笑什麼笑?!”江鸞月停下來瞪他。

“小姑娘脾氣挺大昂。”徐崢眉眼帶笑。見她又要走,忙說,“誒,乖,哥哥給你買冰淇淋吃。”

“誰稀罕,”往前走了兩步,江鸞月又掉頭往回走,語氣嬌橫,“熱死了,我要草莓奧利奧味的。”

……

江鸞月坐在店裡,有一勺沒一勺挖着吃。

徐崢坐在她對面,幾勺就吃完了,看着她。覺得小姑娘曬焉巴了似的,也不說話了,沒精打采的。他忍不住逗她,“我們小姑娘曬焉巴了,都不理人了。”

“沒,”江鸞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我剛剛是在想……我可以問你個問題麼,我好奇死了。”

問題,好奇……徐崢大概知道她要問什麼,挑了下眉,“說來聽聽。”

“那個哥哥,你真的進過少管所?因爲差點捅死人?”江鸞月眼睛都快盯到他臉上了。

“嗯。”

“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夜夜笙歌?”

“嗯。”他語氣還是淡淡的,沒什麼起伏,像說的是稀鬆平常的事一般。

“哇哦,”江鸞月嚥了下口水,“哥哥,你真酷!那,”她思考了一下,這次語氣有點嚴肅,“那你吸毒也是真的咯。難不怪你看起來這麼顯老,原來是這樣作出來的呀。你可真是棒棒的。”

“嗯,”徐崢認真看着她,笑了下,“所以,離哥哥遠點,別學壞了,知道不?”

“不是,我想說,”江鸞月偷偷笑了下,“我要是去公安舉報你吸毒,我是不是能得獎金?”

“過來。”徐崢朝她勾了下手指。

“幹嘛?”嘴裡驕橫,她還是好奇地湊過去。

啪地一聲,他彈了一下她腦門,“你想得美。”

徐崢一收手就闊步往外走,江鸞月又氣又惱,追着他出去,“你,你……哼!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又不打你,你慢點,快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