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你混賬……啊啊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再問我也不知道啊——!”
“張茂!張茂!爲難我們對你何益?!”
“啊啊啊啊——我發誓我與你勢不兩立!你問什麼,老子都不知道,說了不知道!”
“……”
慘叫聲不絕。
密林中, 只隔着幾棵樹的距離,天色已晚, 倦鳥歸飛, 如殺豬聲般慘烈的叫喚聲此起彼伏。夜神的身影不見,但他留下的陰影永世長存。白落櫻和兩個小嘍囉侷促無比地坐在樹下生火烤肉,但身後的叫聲太淒厲, 三人互相望一望, 彼此的小臉都是煞白煞白的。
俘獲了三個殺手後,已到夜間。幾人停下來準備野間晚膳,夜神生了火、烤好肉、甚至把肉串都遞到姑娘嘴邊後, 彬彬有禮地跟白落櫻說一聲:“我去去就來,你先吃。”
他這一去, 便是衝着那三個可憐的殺手去了。
白落櫻舉着手裡的肉串,她的貝齒向下一挨,後面衝破靈魂般的尖叫聲響起,嚇得白聖女手一抖, 肉串落了地。任毅和陸嘉識眼色, 兩人連忙再串好一串肉給聖女大人。白落櫻艱辛地再次脣靠近肉串,後方那陰冷仇恨的“張茂我殺了你”把她的小心臟嚇得噗噗跳。白落櫻瞪大烏黑眼瞳, 盯着手中肉, 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夜神既不懂女人的害怕, 也不知白落櫻的不安。
身爲一個姑娘家,白落櫻本就被身後連綿不絕的刑訊哭罵聲弄得食之寡味;再加上白落櫻有心病,她僞造了一個情人的身份欺騙張茂,而張茂現在正通過刑訊那幾個殺手要獲取正確答案。
白落櫻憂慮地放下肉串,抱着膝蓋擔心起自己的性命安全。她與兩個小嘍囉對視,兩個人的臉色也是蒼白,可見與她一樣怕夜神那手段。兩人看到聖女無助的眼神,鼓起勇氣安慰:“聖女別怕,夜神不會這麼對你的。好歹他喜歡你嘛。”
白落櫻:“……”
她更怕了!
這個喜歡是她騙他的後果呀!他單純是覺得她好看而接受了情人的設定。一旦他發現事情不是那樣的……
白落櫻的心臟跳得起伏不定,她手指攢着裙裾,咬着脣。她幾次想站起來,又幾次拿不定主意。惶惶無比之下,那幾個殺手的呼叫求饒聲不知何時停了,身後響起男人陰氣森森的聲音:“你怎麼不吃?”
白落櫻捂着心臟,當即跳起:“……!”
她驚惶不定地抱着胸口,和身後無聲無息靠近的夜神面面相覷。
張茂:“……”
他皺了下眉,心裡微微不舒服。小白爲何總這麼怕他?她和別的男人,例如那兩個嘍囉在一起時能說能笑,爲什麼他一出現,她就非常侷促?之前好了些,她還會挽他手臂跟他笑,嬌嗔地打他腰,還會坐到他懷裡摟他……但爲何現在,她又回到了最開始那種戰戰兢兢的狀態?
張茂沉默着坐下。
兩個小嘍囉自覺地給夜神讓位置,躲到了角落裡,希望夜神不要注意到他們。張茂是真沒注意那兩個小人物,他只盯着篝火看一會兒:“你怎麼一口不吃?”他走之前,替她烤好了的兩串肉,現在一串扔在土地上,一串被重新架到了火上。白落櫻分明動都沒動過。
白落櫻輕輕發抖,她盯着他筆直而坐的背影。夜神太凶煞,但他跟她說話的語氣尚平和。白落櫻拍胸口安慰自己,想不要怕,他對我不會那樣的……白落櫻鼓足勇氣坐下來,她纔要僞裝成正常的樣子笑眯眯回答夜神問題,白落櫻目光忽然一凝。
她看到了張茂手上的血跡。但他熟視無睹,就用沾着血跡的手去碰肉串。
方寸後方樹林裡的慘痛求饒聲再次轟雷一樣在白落櫻的腦海中炸開!
白落櫻聲音帶着顫音:“我我我不餓。”
張茂:“唔。”
他繼續沉默下去了,自然無比地開始自己吃。他壓根沒覺得這般有什麼不正常。他當然知道白落櫻在怕他……但是白落櫻本來一開始就怕他。現在回到了原點,張茂雖然心裡有些刺,卻也沒多難受。他自己開始吃自己的晚膳,沉默的,安靜的。
之前名器大會上受了傷,又拖了兩天,張茂現在已格外疲憊。他只想補充體力後好好休息,他向來不多想。
白落櫻站在他後方,看他眼睛直、臉頰繃,他緊盯着手上肉串。他坐在篝火邊的角落裡,讓光一點都照不到他身上。如張茂這樣出色的殺手,他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避免高調。樹叢陰影下的青年吃飯不發出聲音,吃肉的樣子沉靜專注,卻又有狼一般的兇狠斂於全身,隨時可以暴起。此時的張茂,眼裡只看到他的晚飯,並沒有白落櫻。
白落櫻小心翼翼地在青年靠後一點的位置坐下,託着腮幫,擰眉看張茂。她咬着鮮妍脣瓣,欲言又止下,又覺得坐在黑暗裡的青年側臉線條流暢,那般英俊。
張茂忽然手伸到懷裡,掏出一個什麼東西拋給後方的白落櫻。
白落櫻一驚,差點再次跳起:是不是暗器?是不是要殺她?這就要動手了?!
白落櫻慌慌張張,手足無措。她在一瞬間渾身血液降到最低點,她全身冰冷,反應也變得遲鈍。她滿腦子都是“他要殺我”的絕望,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緊縮,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抓住蹂.躪一般。一息的時間,白姑娘喘不上氣,呆呆地瞪大眼,看那拋來的東西向她砸過來。
一根笛子砸中一動不動的白落櫻額頭,一聲脆響後,笛子掉入了白落櫻懷裡。
張茂詫異扭頭:……你怎麼不躲,就眼睜睜看着自己被砸?
白落櫻虛弱一笑,她的心臟這時還跳得厲害,她抓着笛子的手全是冷汗。她要如何告訴張茂,如她這樣的弱者,面對他這樣的強者時,大多時候都會驚慌。白落櫻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碧綠笛子,這是她在名器大會時被蔣、蔣……弄掉的。張茂又取回來了?
白落櫻睫毛輕揚,小聲問:“夜郎,你拿回來的?”
張茂咬肉的樣子如咬仇人,他漫不經心道:“嗯。笛身有損,你先拿着,等我有時間了幫你修一下。”
白落櫻驚奇極了:“咦,你還會修我的笛子啊?那你是懂音律的?”
張茂:“……我會學。”
白落櫻忽而一笑,她把玩着她的笛子。她將笛子放到脣邊,試了幾個音。幾聲短促卻不難聽的聲音在空寂的樹林中響起,寥寥冷清。白落櫻試過音後,笑道:“沒關係,我的笛子還能用。謝謝你啊夜郎。”
張茂:“嗯。”
青年始終平靜的態度,讓白落櫻不那麼焦灼了。而且他送她笛子,如夜神這種粗枝大葉的大男人風格,他還記得離開名器大會時拿走他的笛子,他應該是對她和別人不一樣的吧?白落櫻心中微微放鬆,有了點兒跟張茂交流的想法了。
她身子前傾,好奇般地跟他打聽:“你從那三個殺手那裡問出你的主人是誰了麼?知道你丟了哪些記憶了麼?”
張茂:“他們說不知道。”
白落櫻放下心,然後:“那怎麼辦?你這麼對同行,天鼎閣的閣主會不高興吧?”
張茂:“天鼎閣的閣主怎麼可能知道。”
白落櫻怔然:……張茂是已經做了殺人越貨的打算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她一個魔教人,應該對此習慣。她只是不喜歡……這種手段用在她身上而已。
白落櫻努力克服自己的不安,再次詢問:“夜郎,如果、如果有人欺騙你,你會殺了她麼?”
張茂:“不會。”
白落櫻一愣,然後微喜。她纔要放下心,已聽到張茂的下一句話:“我爲什麼要殺了他?誰騙我,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白落櫻怔然:“……”
她握緊自己的長笛,聲音極輕:“那如果是你親近之人,你也要讓她生不如死?”
張茂冷冰冰:“我沒有親近之人。欺騙我的人還想做我親近之人,可笑。”
白落櫻:“……”
她望着夜神的背影發呆,她低頭看到他修長的影子。他連影子都巍峨高大,靜靜地坐着,像夜裡的一團黑霧。這團黑霧讓她身體驟冷驟熱,她的脣輕輕發抖,她心中的恐懼,難過,迷惘,要與何人說?她本還想鍥而不捨地再問“如果是我呢”……但是白落櫻垮下了肩。她再問下去,恐怕就算以張茂這種遲鈍的大男人神經,都會察覺到她的不妥吧?
她太害怕了。
張茂終於擡起了頭,臉微側,看向後方落落寡歡的姑娘。他見不得她這般抑鬱垮着肩的樣子,像是很難過一般。張茂侷促地問:“你怎麼了?不舒服麼?喝點熱水吧。”
他把牛皮水袋扔過去。
白落櫻:爲什麼他覺得她喝點熱水就會好了?
白落櫻接過水喝了一口,心裡無奈地笑。她想我也不願這樣,可我真的怕你。仰頸喝水瞬間,張茂一動不動地望着姑娘修長如天鵝、細嫩如冬雪的脖頸,他心頭燥熱,喉結滾了滾,一時不自在地低下了眼睛,避開目光。他恰恰錯過白落櫻放下水袋後的那個異樣神情。
角落裡的任毅和陸嘉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快要喘不上氣了。
見白落櫻把玩笛子半天,驟地嫣然一笑,衝張茂說:“夜郎,我吹個小曲給你聽好不好?”
喜歡的姑娘要表演才藝,還對他笑,張茂哪怕再不通音律,也點了下頭。他幾下收拾好了肉串扔到一邊,手放在膝上。男人那麼高的個子,卻並腿而坐,殺人的手指搭着腿,這麼乖巧的樣子,和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殺氣滿滿完全不同。
白落櫻已橫笛於脣邊,略微不正的音色從她脣邊飛出。優美的旋律飄浮在深夜幽林中,與半空中飛舞的螢火蟲作伴。笛聲音律婉婉,如繞江山河水。笛聲攀上高峰,在一座座山峰間盤旋。
而白姑娘垂着眼,她坐在夜中螢火蟲下,坐在山石上。她那般美好,飄然欲仙,不似凡間人。
張茂看得癡了。
角落裡的任毅和陸嘉也癡了:一個妖女,竟有仙姑一樣從容高貴的氣質!
笛聲仍婉婉飄搖,與山野中萬物嬉戲,混於一處。聽着笛聲的三人,情緒都被白落櫻的笛聲所調動。他們完全不反抗,被笛聲牽着向上飛。夜星三千,銀河密密,三千秋水上何等空廖清泠。到處是光,到處是風……
任毅和陸嘉閉上了眼睛。
再過了一刻,“砰”,張茂轟然倒地,也閉上了眼。
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因他們沒想過白落櫻會拿御音之術來對付他們。甚至張茂倒地閉眼時,脣角還含着一絲笑意,許是在笛聲中看到了些美好的東西。
白落櫻放下了手中笛,虛脫無比地跪了下去。這時,她已滿身大汗,雙手發抖。她趔趄地奔過去,扶起暈過去的張茂。她氣喘吁吁地將人搬到樹下,讓他靠樹而坐。白落櫻半跪於他身旁,低頭難過地看他。
她輕輕撫摸他英俊的面孔,湊前親了親他乾燥的脣。白落櫻道:“對不起夜郎,用手段來對付你。你若是不信任我,也不會這麼容易中招。”
“可是我沒辦法。我很喜歡你,但你太可怕了……你知道真相後一定會殺了我的,我不想乖乖等你,等到你恢復記憶的那一天。”
“所以我只能走了。我要去找我們教主,我要去洛陽了……夜郎,你……別再這麼好騙,這麼容易上女人的當了。”
“再見……不,希望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
白落櫻站了起來,她從他懷裡摸出一把匕首。她沉眉想了下,先繞去幾棵樹的後方,那裡被張茂折磨的三個殺手也暈了過去。爲了不讓他們吐出真相,爲了繼續瞞住張茂,白落櫻俯身,一人一匕首,果斷地解決了三個人的性命。
她到底也是一個小妖女啊。
殺完了人,白落櫻扔下匕首,冷靜地轉身。她最後看了一眼篝火明亮光下、青年無知無覺地睡着……白落櫻嘆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水漬,她走入了夜中大霧。她的身影在夜霧中消失,螢火蟲追隨着她,飄然若鴻飛。他們如光一般照進張茂的生命,短暫的交集後,他們再像霧一樣散開。
留張茂在樹下睡了一宿,被滴了一夜的露珠。清晨醒來,面孔溼潤,像是哭過似的。
……
白落櫻孤身前往尋找的女瑤,在名器大會後,身上受到的重創更大。她的隱患再次爆發,讓她和程勿不得不在林子裡多呆了兩天。程勿守着她,滿心害怕,他還沒見人痛成這個樣子,而且他不知道怎麼能讓她好起來。
撐過了兩天,女瑤體內的隱患似乎被暫時壓下去了,然女瑤也已經精疲力竭。
女瑤漠然無比地算計:今年一次次運功,將隱患爆發的時間,從每年一次,變成了今年好多次。按照這種集中爆發的頻率,我的壽命也快到頭了……需儘早把殘缺功法推演完啊。
然這不是一朝一夕可完成的。
歷屆斬教教主先是不死心地尋找殘缺功法,始終找不到後,纔開始自己推演;但他們的功法厲害,推演起來自然也困難重重。到今日爲止,還沒有哪位歷屆教主把完整的功法推出來。
女瑤心裡平靜無波:我也要如我師父那般,快死了?
我還不如我師父呢,我師父起碼撐了三十多年,我呢……都怪今年連番大戰。
壽命盡不盡倒無所謂,只是看不到斬教在我手中大興,終究……不甘心!
天淅淅瀝瀝地下着雨,山中潮而冷,山洞裡長滿了青苔、蘑菇,這地方終究是待不下去了。程勿將虛弱的女瑤抱在懷裡,抱着她下山尋找住宿躲雨的地方。程勿雖然和女瑤一道受的傷,甚至他被曹掌門一掌拍後、傷勢恐怕更重,但是程勿體內有磅礴內力幫他療傷……他的狀態,比女瑤好很多。
程勿抱着女瑤走在雨地裡,女瑤臉靠在他胸口,閉着眼假寐。程勿心中悲催:大魔頭居然說倒就倒,還要我抱她……和江湖傳聞中呼風喚雨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啊。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樹林中,前路漫漫無盡頭,程勿不斷叫她:“小腰,小腰……”
女瑤閉着眼,冷冰冰:“別催命。”
程勿:“……”
他氣道:“我只是擔心你……話本中說,受了重傷的人不能睡。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姊姊你別睡啊。”
女瑤:“程小勿,說實話,你就那麼一本話本,你是翻來覆去看了多少遍?”
她在他懷裡睜開了眼,眸中流光幽黑,揶揄地仰頭看他。她還伸出手,撩了他下巴一下。
那一撩像是羽毛一樣拂過,程勿身子一酥,暈暈然,面紅耳赤。他嗔她一眼,不高興:我關心你!你還嘲笑我!大魔頭本性露出來了,就是壞!
然後程勿茫然:我一直和大魔頭混在一起,我是要幹什麼?我該不會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加入魔教了吧?我的江湖少俠夢……哪有少俠剛出家門,就被拐去魔教的!
兩人在雨中說話,淅瀝雨聲中,程勿耳朵一動,輕聲:“姊姊,有人來了。”
女瑤一聽,果然如此。她驚奇地看一眼程勿,功力有漲啊。女瑤拍了拍程勿手,示意他放自己下來。女瑤腳踩到了地上,手還扶着少年的手臂,那從遠而近的聲音來的極快!
馬蹄赫然踩在泥水中。
女瑤皺起了眉,沉思:難道朝劍門的人追來了?這……以她現在的身體,實在不應該再動武加重身體負擔了。要讓程勿打麼?程勿他……他打得過麼?
程勿也是眉目冷然,挺直腰背,將女瑤護在了身後。女瑤想到的問題,他也想到了。他心中沒底,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算是什麼水平,可他之前都跟曹掌門打過了,沒死……曹掌門的門下弟子,應該沒那麼厲害吧?
馬蹄聲到了近前,一行人面容模糊地掩在雨中。幾目相對,雙方看到了。女瑤眉心一跳,程勿緊緊握着她的手製止她的動武,那騎着馬的數人已經遠遠地高聲大呼:“是教主麼?教主!”
“我們得救了!”
“哈哈哈天命不絕我等!我們見到教主了,有教主在,肯定沒問題!”
多虧名器大會,讓他們無意中瞥見了教主的真面目。教主的真面目這麼“年少稚嫩”,真是太好認了!
羣馬奔來,風雨如晦。程勿愕然,輕聲:“……他們找你的。”
女瑤:“……”
女瑤摸下巴:斬教教徒,魔門教衆,是不是太崇拜她了點?什麼叫只要她在,就沒問題?他們眼睛瞎了,沒看到自己現在臉色蒼白麼?這種毫無理由的崇拜……真讓人煩惱。
只是這麼一想的功夫,一行人已經騎馬到了跟前,十來個人全身溼漉漉,戴着草帽,嘩嘩譁給女瑤跪了一地。爲首的淚水縱橫,拱手仰頭,激動道:“教主,請教主救命啊!”
沒有見過面的下屬這麼悽慘地求救,女瑤心中火起,頓時一凜:“怎麼了?你們和正道的人發生衝突了?在哪裡?我們現在就過去!”
教衆們茫然,然後趕緊制止怒氣沖天的教主:“不不不不是,是我們大人要生產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根本找不到大夫。多虧見到了教主!教主快救救我們大人吧,感覺她要難產死了!”
說了半天,女瑤才知道他們的首領,是之前燒船時間中,那個挺着大肚子的秦霜河。秦霜河是十二影之一,之前名器大會,秦霜河不顧快要足月的身孕,硬是跟着聖女白落櫻衝刺。秦霜河沒有在名器大會上發生意外,她逃命路上,卻是發動了。
女瑤:“……”
女瑤指着自己鼻子,震驚無比:“要生產了,你找我幹什麼?我看上去像是會的樣子麼?”
她連做飯都不會啊!她也沒有生產過啊!她都沒見過人生孩子啊!
一行人又給她跪下了:“求教主救命,求程少俠救命!我們大人就靠教主了嗚嗚嗚!”
女瑤和程勿:“……”
二人懵懵地看着他們。女瑤看眼旁邊的程勿,程勿比她更加茫然。女瑤手蓋臉:艹,我幹什麼看程勿?我指望程小勿什麼呢?他一個連女人都沒碰過的人,他知道個屁!
這、這……生孩子和她與程勿有什麼關係啊!
半晌,女瑤硬着頭皮道:“程勿,我們去看看吧。”
程勿迷茫地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