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嫌疑犯同時進行審訊,在鐵證如山面前,他們沒有做出什麼反抗和掙扎,很快都認罪了,下面,就開始進入交代案情的環節。
這件案子的審訊,對於參與審訊的警員來說並不算如何困難,比起那些多次進宮的老油條,自己面前的犯罪嫌疑人真的很好對付,根本不需要用什麼刑訊方法和手段,他們自己就直接交代了。
但儘管如此,每個審訊員在此時都承受着一種極大的憤怒,做筆錄的警員更是隔一會兒都要停下來擦拭一下手心的汗水,問話的警員幾次喝水以掩飾自己幾乎難以控制的情緒。
一次次細節的剖析,
一個個節點的詢問,
讓整個案子更加詳盡地呈現出來,
哪怕是從警多年的老警員在此時都沒辦法繼續保持住自己的從容,這幫小畜生,他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蓉城警局的大部分領導基本都趕到了分局,吳大海去給領導們做彙報工作去了,因爲案子破獲得很快,輿論還沒來得及完全發酵,所以媒體方面的主動權還在警方這邊。
只是這件案子的宣傳口徑卻很難像上次那樣去定位,畢竟情節太過惡劣了,也因此,可能需要隱沒掉一些具體的細節,但案子是不可能瞞得住的,該公佈還得公佈,警局門口那邊已經有不少記者聞訊而來了,甚至還有北京的記者以及外媒,對於警方來說,如何妥善處理這件案子的輿論纔是重中之重,至少,要確保不能引起社會的恐慌。
孫建國作爲副隊長在此時全程指揮審訊的進程,證據確鑿了,嫌疑人也認罪了,下面,只是剩下一些形式要走而已,但這一切必須得快,不能過多耽擱,根據以往的經驗,警方一旦在某件引人注目的案子上遲緩太久,社會上往往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謠言。
從審訊室裡出來,孫建國點了一根菸,狠狠地抽了幾大口,他審訊的是柴剛,算是四個年輕嫌疑犯之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但也只有23歲,也是領頭人。
這時候,孫建國恰好看見樑川走了過來。
不知道爲什麼,孫建國總覺得樑川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他像是變得精神了許多,之前樑川總給人一種很文弱的感覺。
“樑顧問。”孫建國打着招呼,他知道,這次案子能這麼快地破獲,四個犯罪嫌疑人都沒能來得及逃跑,樑川在其中居功至偉。
“審訊停止了?”樑川問道。
“嗯,那傢伙說餓了,我讓小劉去買吃的去了,等他吃完了繼續審。”孫建國抖了抖菸灰,“這小畜生居然還知道餓。”
“巧了,我剛去了趟快餐店,給你們帶了一些過來,我去給他送過去吧。”
“這個…………沒必要吧?”孫建國有些爲難。
“吃完了你們好繼續審。”樑川堅持道。
“成吧。”孫建國點點頭。
“這是你的。”樑川將一份送到了孫建國面前。
“謝謝樑顧問,我就不客氣了,還真是餓了,都沒來得及吃晚飯。”
接下來,樑川推開了審訊室的門,孫建國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站在外面通過鍍膜玻璃看着裡面的情況。
“吃吧。”
樑川將一份快餐送到了柴剛面前,柴剛的手雖然是被銬住的,但吃東西問題不大。
隨後,樑川就在審訊桌後面坐了下來。
孫建國見樑川沒什麼特殊的舉動也就沒再擔心什麼,繼續狼吞虎嚥着自己的飯。
柴剛應該也是餓得急了,他們從收到警方發現屍體的消息後就馬上聚在一起準備迅速轉移到外地躲躲,所以也沒顧得上吃喝。
“好吃麼?”
樑川問道,
“慢點吃,別噎着。”
審訊室裡有好幾個攝像頭,越是重大的案件,這方面越是不可能馬虎。
“還不錯。”
柴剛居然還笑了笑,繼續吃着手裡頭的漢堡。
樑川手指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地摩挲,雙腿翹着,看似擺出了一個隨意的姿勢,卻恰好讓自己的面容處於攝像頭的死角區域。
淡淡的血色開始慢慢地自眼眸中覆蓋。
柴剛繼續吃着,他的雙腿其實是在顫抖,吃的時候也不時帶着鼻涕,顯然精神壓力很大,但表情上依舊故意維繫着屬於自己的雲淡風輕。
哪怕到了局子裡,哪怕已經鐵證如山了,至少在此時,他還想要去維繫自己的面子,或許,再過個一天兩天,他會完全變樣,他們體會到什麼是等待審判的恐懼,會在監獄裡惶惶不可終日。
但他此時的表情,在樑川眼裡,卻顯得是那麼的刺眼。
“比豬頭肉還好吃?”
鏡頭畫面中的樑川並沒有說話,錄音機也沒能收錄這句話,但這聲音,卻實實在在地傳入了柴剛的耳中。
聽到豬頭肉,柴剛愣了一下,嚥下嘴裡的漢堡,沒說什麼。
他沒敢去和樑川硬剛,也不敢在這裡擺什麼譜,另外兩個傢伙已經痛哭流涕了,他還能保持這種平靜,已經很難得了。
你能說他堅強可以,你也能說他腦子可能真的有些問題。
“沒豬頭肉好吃吧。”樑川的聲音再度傳入柴剛的耳朵裡。
柴剛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漢堡,擡起頭,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樑川。
樑川的姿勢還是那麼的隨意,
只是,
當二人目光交匯時,
柴剛只感到自己身體一顫,
四周的一切忽然發生了變化。
他發現自己正坐在沙發上,面前擺放着一張茶几,這裡的環境讓他覺得很熟悉,很快,他想到了,這不是孫愛萍家裡的客廳麼。
從客廳能夠看見廚房那裡,劉偉明正在炒着菜。
柴剛腦子有些迷糊,然後他猛地意識過來,喊道:
“軍兒,你腦子進水啦,不是讓你看着他炒菜麼,手銬呢,怎麼沒銬上,媽的,你居然還讓他拿刀切菜!”
柴剛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讓軍兒把劉偉明一隻手拷着,同時讓軍兒拿着菜刀在旁邊監視劉偉明炒菜的。
但是柴剛喊了幾聲,軍兒、鋒子、營子幾個都沒出現。
媽的,他們不會還在臥室裡玩那個女人吧。
柴剛站起身,準備先去把劉偉明身邊的菜刀奪過來,不管怎麼樣,他不能冒險。
但也就在此時,正炒菜的劉偉明忽然轉過身,看向走過來的柴剛。
柴剛當即驚住了,劉偉明雙眼空洞,兩行血淚不停地滴淌下來,這場面,簡直恐怖得不能再恐怖。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柴剛嚇得連續後退,這到底是人是鬼?
“配菜炒好了,但是沒肉呢。”
劉偉明自言自語道,
“肉要好,菜纔好吃。”
劉偉明還在自言自語,但與此同時,他將案板上的菜刀拿起來,緩緩地走向了柴剛。
“你的肉,很好。”
柴剛本能地想要逃跑,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身體忽然無法動彈了,整個人像是被固定在這裡一樣,而劉偉明卻距離他越來越近。
“來人啊!來人啊!軍兒,你們死哪裡去了!救命啊,救命啊!”
柴剛的呼喊註定得不到迴應。
劉偉明幾乎貼近了柴剛的身體,鋥亮發光的菜刀就在柴剛的面前晃動着。
“肉,要找好肉,菜纔好吃。”
柴剛嚇得全身顫慄發抖,但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啊啊啊啊啊!!!!!!!!!!!!!!”
柴剛發出了一聲慘叫,
因爲劉偉明的菜刀在柴剛臉上劃下去了,臉上的一條肉被切了下來。
疼痛,
清晰地疼痛,
柴剛很想相信這只是夢,但夢又怎麼可能這般真實?
這種被硬生生切肉的痛苦是實打實地,細膩刻骨!
第二刀,
第三刀,
第四刀…………
劉偉明的刀功不錯,而柴剛的臉上已經坑坑窪窪一片,鮮血淋漓。
“肉,夠了。”
劉偉明轉過身,留着柴剛一個人繼續站在原地感知着這種難以想象的痛苦。
“嘩啦……”
熱油下鍋,
配菜剛剛已經煸炒好,現在只不過是將剛剛從柴剛臉上切下來的肉送入其中進行烹飪。
很快,
柴剛就聞道了一股肉味,
這是自己的肉!
自己的肉被炒出後的香味!
熄火,
盛盤,
劉偉明拿着筷子端着盤子緩緩地重新走到柴剛面前。
“吃,看看好吃不?”
柴剛的臉上已經坑坑窪窪的了,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口子,但是他沒辦法昏厥,只能繼續承受這種痛苦,這個時候,讓他吃自己的肉,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已經在哭泣了,痛哭流涕:
“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但是劉偉明直接伸手掐住了柴剛的下巴,強行打開了柴剛的嘴,
“吃!
吃下去!
吃下去,才能再長肉,
肉好了,菜才能好吃!
你們不是要吃麼,
你們想吃多少,我就給你們炒多少!”
劉偉明將盤子裡的肉一把抓起來,強行塞入柴剛的嘴裡,強迫柴剛嚥了下去。
柴剛已經在翻白眼了,他的精神幾乎崩潰,卻沒辦法昏厥過去,根本沒辦法逃避。
眼下,他寧願死,也不願意繼續遭受這種折磨,
他想去死,
他想死!
但在這裡,哪怕你臉上捱了再多刀,也不會死去。
“好了,該炒第二盤了。”
劉偉明再次舉起了血淋淋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