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森見然的男人緩緩摘下頭盔,這個被打造成鬼魅臉龐一樣的頭盔和裝甲的顏色一樣,也是漆黑一片,內部閃爍着的光芒說明它和黑風的裝備的頭盔類似,都有極爲豐富的掃描監控系統。
就在這個男人摘下頭盔的瞬間,一道翠綠色的光線已經打了過去,這是黑風所有武器當中發生速度最快的光束槍,被安裝在最爲隱蔽的肩膀裝甲狹縫當中,在大多數的戰鬥當中黑風從來沒有使用過這種武器。
不過,光束在到達那個男人臉頰上的時候,就被某種防禦場給扭曲彈開了。
“我和你坦誠相見,你卻毫不猶豫攻擊……這就是你的殺手鐗嗎?真是讓我意外,居然這麼無力。”自稱森見然的男人笑了,“當然,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麼做,只要敵人有任何破綻,我就會立刻殺死對方……看來,你不僅奪走了我的身體,拿走了我的財富,霸佔了我所有的人際關係,搶奪了我一切安身立命的東西,還恬不知恥地模仿着我的個性,好讓所有人都看不出來……我現在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
“你哪位。”聽完這一長串話,黑風冷冷地問了一句,“我怎麼記不起來?給我一點兒提示吧。”
這個問題被黑風說出來的時候是那麼自然,甚至會給人一種“這就是必然會問的問題”的感覺。
沒有迷惑,沒有停頓,沒有猶豫不決,沒有一絲一毫的顧慮。就像個只是出於好奇心提問的孩子一樣,只不過這個孩子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問題本身上,而是被恰好飛過身邊的一隻蝴蝶給分散了精神,所以一邊盯着蝴蝶,一邊隨口問出了問題。
既不期待回答,也不想要追問,居高臨下的時候似乎充滿了憐憫,但又天生因爲地位的崇高而顯現出了極端的鄙視。
那個男人見到黑風這樣的狀態,差一點兒再次表情崩潰。他努力剋制着激動的情緒,試圖掩蓋馬上就浮現出來的悲憤表情,但還是難以控制他寸草不生的頭顱上凸起的青筋。
這種態度原本應該是屬於我的!是他霸佔了這一切!
只要還存在這個念頭,他的怒火就會灼燒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哪怕這具軀體根本不是他自己的。
這個竊賊應該已經窮途末路了不是嗎?他的同伴被困在了另一個次元當中,那個英雄肯定不會對臥底的夥伴動手,他們只能在異次元當中消耗時間。這個該死的賊現在沒有任何優勢,這塊土地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他的裝甲也不足爲懼,因爲我對我的作品更有自信!
男人不由得去想着屬於自己的種種有利局面,他再一次判斷了黑風的處境,認爲對方的心理應該處在不安定的狀態,而在戰術方面也不會具備優勢……
他只不過是在裝蒜罷了。
真正的森見然做出了這樣的判斷,決定與黑風一戰。
“把我的身體還給我。”男人儘量冷靜地說道,“把森見然的一切還給我!”
“想起來了。”黑風淡淡地回答,“好像有點兒印象。沒想到你居然能從那個地方跑出來,看來他們還是費了不少功夫。”
很多年前,是黑風親自把名叫森見然的男人打敗的。
不僅將其打敗,而且利用複雜的技術把他的身體給佔據了。
就這樣,原本只是一個身份未知的男人,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最有財富和地位的人的身份,從此之後,他作爲“黑風”這個英雄活動的身影,有了更加不一樣的意義。
“那個叫空間大師的人已經死了。”森見然說道,“他們找到了我,釋放了我,爲我創造了復仇的機會。我會把你幹掉,然後把聯盟機關毀掉,讓這個世界迴歸正常。”
“如果不是你有這麼危險的想法,我還真不會利用你的身體。你的東西雖然方便,但我也不缺。”黑風聳聳肩,“我原本就不打算把你怎麼樣,只要等我要辦的事情都辦好了之後,你就可以拿回自己的身體,繼續過你的日子了,可你居然不聽勸,這我就沒什麼辦法了。”
說罷,他擡起了手,指着有着他原本身軀的森見然。
“有本事就來拿。”
森見然出手了。
武器的盛會,光線的喧囂,槍林彈雨的洗禮,洗練而精準的格鬥技術,發揮出甚至超越強能力者體能的戰鬥裝甲……森見然所擁有的一切手段,比他數年前和聯盟機關作對、和黑風對峙時的裝備,要好上數十倍。
可是,就好像無堅不摧的神劍遇上了同樣的神兵利器,森見然的一切攻擊都會被黑風所準備的攻擊給抵消掉。
就算擁有地形優勢和戰陣幫忙也一樣,完全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媽的!!!”森見然怒罵一聲,“只會依靠裝備的混蛋!!!”
“你說到點子上了。”黑風說道,“不如想想看你在依靠什麼?”
雙方又是一輪碰撞,越是爭鬥,森見然越是怒火中燒。
他知道自己多年來一直在異次元沉睡着,那年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昨天的一場噩夢,可他在漫長的昏睡當中早就夢見過這樣的復仇機會。
越是無能爲力,他越是會憤怒。
這次對決之後,是一陣短暫的平靜。
雙方都在給武器充能,或者更換打光了的彈夾,他們的步調是如此一致,簡直就是鏡像之間的鬥爭。
“等一下。”
就在森見然準備再次出手的時候,黑風卻對他擺擺手。
“你有什麼遺言要說嗎?”森見然已經醞釀着殺招,他還沒有出全力,而這次他自信能把黑風的裝甲徹底打破。
“你叫森見然吧……”黑風說道,“現在我正在用着你的身體,可你知道你正在用的身體是誰的嗎?”
“……這……”森見然一輛茫然,“這不關我的事,我只要打敗你就行了!”
“好想法。”黑風很少在戰場上發笑,可這次他真的笑了,“這種玩具,對敵人一點兒用的沒。”
說罷,他把所有的裝甲脫了下來,只是穿着純黑色的緊身服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