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藍電失聯之後,幾乎一切通訊手段都變成了廢物。之前黑風也考慮過在不同次元空間進行通訊的可能性,這次的通訊裝備也特意針對這一點進行過強化,但他也無法料到對方爲了限制他們的溝通,居然使用瞭如此複雜的多重異次元嵌套結構。
這不僅相當消耗能量,而且除了把他們暫時困住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明顯的作用,在黑風這種慣常使用戰術的人看來,這樣近乎奢侈的作戰是難以理解的。
要麼對方真的過於強大,強大到會安排這種餘興節目來消遣,要麼就是他們還有別的什麼目的。
另外讓黑風擔心的一件事,是他也查找不到自己的弟子的生命信號了。
死了嗎?
重傷不治而死?戰鬥到底而亡?
如果是前者,就要想辦法回收她的屍體。按理說她訓練有素,應該會在察覺到快死亡的時候,能使用大規模凝聚閃電來徹底毀掉自己的身體,不給對方調查屍體的機會,但這一點還需要證實……
如果是後者,那很有可能是她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她不得不選擇了戰鬥。身爲一個間諜,與臥底的對象戰鬥是非常差的選擇,戰死更是一種不合理的行爲。要是到了這種地步,八成是因爲做什麼都無法挽回局勢了吧。
雖然這樣冷酷的思考模式黑風早就已經習慣,可對於這個弟子,黑風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那種生命信號是他和靈風之間唯一的溝通手段了,在上次針對空間大師的行動結束之後,那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少女英雄就再也沒有傳回過任何信息,只是不斷髮出生命信號,證明她還活着。
從戰略角度來說,靈風的臥底如果能夠成功,當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但是黑風卻從來沒有期待過這種成功。
對他來說,靈風的存在只不過是空間大師的保險而已。
或者說,他們兩人相互爲保險。
如果這個臥底成功的話,那當然會得到很多有用的情報,但就算是不成功,她的身份暴露了的話,實際上就爲空間大師的繼續深入臥底而提供了條件。這是一種相對比較合理的做法,就好像一個普通市民回到家裡發現東西被偷了,這時大鬧一番叫來警察抓住了一個小偷,並且扭送這個小偷到了警局,這位遭竊的市民是很難在這種情況下想到,居然還有一個小偷依然潛伏在家中,那個被抓住的人只不過是引開視線用的。
假如真的到了這一步,更嚴厲的身份審查是難以避免的,但空間大師在無名組織裡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各種各樣的審查是可以應對的。
所以,無論暴露與否,對情報工作來說都不是什麼壞事。這樣的安排看起來是有些殘酷的,因爲無論如何,靈風都有很高的概率犧牲在這件事情上,但事到如今,犧牲的東西還少嗎?
如果爲了一時之間的心慈手軟,導致之前的犧牲都白費了,那纔是真正的悲劇。
讓黑風出乎意料的是,弟子的臥底還算是成功,至少沒有明面兒上的漏洞。對方就算是發現了靈風的身份,也並沒有採取更加直接的行動,說明對方想要通過靈風來做一些安排,以期讓聯盟機關因爲錯誤的情報而陷入被動的局面當中。
但這樣的現象……也並沒有出現過,至少現在沒有露出端倪。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平衡狀態,敵我雙方都異常謹慎,而且因爲地外生命的突然出現而導致整體局勢變得難以捉摸。
要求不高,只要能在暴露之前找到對方高層的身份信息即可,這樣就能發動針對式的攻擊。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竟然是空間大師先於靈風失聯了。
開始黑風還以爲是空間大師身份暴露,但最後多項調查以及那次事件的倖存者速度之花指出,殺掉空間大師的人是同樣被無名組織所追殺的紅衣人。
那個人,被當成了無名組織的叛徒。
而那個人的身份,對黑風來說也是個謎團。
這原本應該是空間大師能掌握到的信息,可他現在已經死了。
只能繼續前進,一定要在悲劇發生之前阻止一切,否則這個世界將迎來末日。
近乎被他人看做是無所不知的黑風現在也十分迷茫,他不像藍電那樣在異次元空間中的唯一道路上極速飛行,而是一邊飛行一邊警惕着周圍的一切。
這裡實在是太空曠了,可又看不出到底哪裡纔是真正的狹縫。敵人很有可能就在某個狹縫當中發動攻擊,而能在這裡擔任守衛的人,能力一定不會差。
說不定要面對一支集團作戰的能力者隊伍,無名組織可不缺少這方面的人力。
旅途的終點,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
材料堅固,空間廣大,沒有什麼遮蔽的地方,遠離塵世不會造成誤傷,是正面決戰的絕佳場所。
真是奇怪的品味……明明可以有無數次偷襲的機會,爲什麼要做出這種場地?難道只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偷襲還沒有到來?
很快,這個想法被黑風拋到腦後。
荒野之上,一個敵人的身影出現在了正中央的位置。
黑風謹慎地觀察着那個敵人,不如說產生了一種其妙的錯覺。
彷彿在照鏡子。
和自己一樣,純黑色的戰甲,外部武裝繁多而安裝緊湊,更多的武器應該潛藏在披風之後,腰帶上的小把戲多到數不勝數。
用移動的軍火庫來形容根本就不夠,那種戰鬥裝束證明,敵人完全就是一個擁有思想的毀滅武器。
和自己的做法一模一樣。
那人沒有任何開場白,一連串的焚燒彈攻擊已經代替了一切話語,沉默的人帶來的是並不沉默的爆炸,而這樣近乎華麗的焰火也不過是虛招,穿越硝煙射擊而來的,是超大功率光束炮的滅絕光芒。
就連戰鬥方式都一樣。
當然,這一切對黑風都毫無效果,他甚至沒有移動過一次,就連慣常使用的防禦場都沒有打開,只不過是釋放了一組誘導彈,無論是敵人的焰火還是光芒,就統統打歪了。
這樣的做法顯然讓那個模仿自己的人十分着急,他的手臂正在凝聚着更多的能量,似乎想要一次性把黑風燒成灰燼。
可是,那光芒很快就消失了。
那人竟然冷靜了下來。
“我不着急。”他的聲音渾厚,冷漠地和黑風一樣,“這麼多年了,我不着急把我的身份討回來,因爲我纔是真正的森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