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給我仔細檢查一遍,看有沒有漏掉沒救出來的傷員。你們仨,去把人給我挖出來。”
看着堆積成小山一樣的石塊廢墟,江海佈置了這樣的任務。
“隊長……你別動手了。”一名隊員忍着哭腔說道。
“廢他媽什麼話?也輪得到你指揮我?老子再歇三分鐘也能上手。”江海和往常一樣張嘴就罵人,但他聲音嘶啞,和平時那樣精神抖擻罵街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一邊說着一邊捂着左肩,肩膀上有貫穿傷。
在看見華雲被擊中、埋進去的時候,江海立刻就衝了過去。江海是一名複合型能力者,也能在短時間內實現極速奔跑,不過維持時間相當之短,那是江海用來保命的技能。他最好用的能力終究還是建築修復,可能力對他來說遠遠不如邏輯能力和戰術思想重要。
然而在當時的情況下,江海已經沒有什麼邏輯和戰術了。他只是毫不猶豫地發動了自己那種根本不靠譜的極速,衝向了胸口綻開血花的華雲,然後他就被一塊飛速襲來的尖銳石塊扎穿了左肩,失去平衡後倒在了地上。
雖然被醫療組的成員們施加了緊急治療,不過由於剛剛一直在對大量重傷員進行治療,大家的體能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根本沒什麼餘力去治療江海了,只能暫時幫他止血,給他用了完全是心理安慰一樣的止疼效果。
戰鬥已經告一段落,現場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按理說這時候應該展開初步修復工作了,按照規程還要做出具體評估,和保險公司以及福利團體進行溝通,給出合理的賠償整治方案。以前無論遇到多大多麻煩的現場,江海都是帶着人這麼幹的。
可現在,對於peace maker們來說,找到華雲的遺體比什麼都重要。
這個隊伍不是沒有戰鬥減員,有些時候超級英雄和超級罪犯在空中發生激烈衝突,他們則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搞救援工作,被波及到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以往最多隻是身受重傷、不得不長期治療而已,像這樣慘烈的死亡還是頭一次發生。
更何況,華雲是個比較特殊的成員。
他和江海一樣,都算是第一批能力者。他們經歷過世俗戰爭,參與了聯盟機關的建立,締造了這支特殊支援救援隊伍。江海脾氣暴躁、治下極嚴,這並不能讓這支隊伍正常運行,而華雲正是隊伍的潤滑劑,他們搭檔這麼多年,每個人都清楚這對江海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那三名進行挖掘作業隊員同樣已經筋疲力盡,現在與其說是用建築能力在挪開石塊,不如說是完全依靠體力純手工作業。他們誰也沒有停歇,誰也不想停歇,畢竟江海真的在休息了三分鐘之後也參與到了清理當中。
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peace maker成員們開始聚集在廢墟之上。他們在結束了對各個區域的搜索之後,全員上陣開始清理工作。
“我來幫忙吧。”在確定了暫時沒有戰鬥風險之後,龍血也來到了那片廢墟上。
“滾一邊兒去,這兒沒你的事兒,別跟這兒起膩搗亂。”江海憤憤說道,“瞧這兒都是塵土,你這一身行頭沒沾染上一點兒,誰知道你是遊客還是來工作的。”
“你!”雷姬飛了過來,似乎想要教訓江海,但被龍血和漫遊者攔住了。
“你什麼你?你們仨都不敢上,也就能跟我這兒耍威風了。”
“當時的情況……”
“什麼情況?胡搞的情況!”江海打斷了雷姬的辯解,“怎麼?出來倆穿黑衣服的你們就嚇傻了?腦子也是進了水了才搞那種電磁脈衝出來,傷亡的數量因爲你們沒有合理考慮周圍情況的戰術至少增加了三成!我的人也死了!他兒子纔剛剛十歲!他老婆這會兒也在外頭執行任務,也會隨時遇到危險!也就你們仨最他媽舒坦了,站在一邊兒看風景也就算了,還給我添亂!”
“江海,你別太過分了。”龍血也忍不住了,“出現這種情況都是意料之外的!如果我們沒有在破壞他們的戰鬥裝甲的情況下貿然攻擊,可能會引起更大規模的衝突,導致更多的傷亡出現!那兩個人中的一個可以用一發攻擊就打破數個能力者共同製造的隔離牆,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威力嗎?”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們的電磁脈衝白瞎了,而且弄壞了我們的設備,造成了更大規模的火災,死了更多的人!”
“金飛將和乘浪者也犧牲了,你以爲我願意出這種事情嗎?你以爲只有你有資格悲憤?”
“我看他們倆是活該。老子早就跟你們都警告過了,現在的情況很麻煩,可能會出現大規模騷亂的事情我有沒有提前說過?他們倆還當來這兒當保安是美差嗎?他們的基礎戰術太差,連把敵人拖延住都做不到就被殺了,難道我還要給他們倆頒個小紅花不成?咱們聯盟機關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
就在他們二人爭論不休的時候,天空突然閃過一陣白色的光芒,然後裂開了一條縫隙。好像是那道白光打破了空間一樣,狹縫越來越大,那個一身黑色的男人把披風張開成翅膀的模樣,緩緩下降。
一直注意着黑色身影的龍血一下子就看出來,這個人就是最初幫忙打破隔離牆的人。
“給我一個不擊殺你的理由。”龍血的話音剛落,江海已經衝了過去,但還沒有近身就被打飛了。
“別激動。”那人說道,“你們冷靜下來想想看,剛剛的空間扭曲不可能是我做的,那不是我的撤退策略。否則我還有必要在你們面前出現嗎?那明顯是我和你們的敵人搞得鬼,而我剛剛打破了空間逃了出來。”
他說完以後停頓了下來,彷彿在聲明“這就是不要擊殺我的理由”。
“別給我裝無辜!”江海頑強地從地上爬起來,“摘下你的頭盔!”
“你們不是早就猜到我是誰了嗎?”黑衣人說完,緩緩摘下了頭盔,“沒想到我的投資只能養出你們這樣一羣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人……當然,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沒有帶着招牌一樣的聖人微笑,森見然表情嚴肅,眼睛裡只有無盡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