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喂,智宸哥。”

“綠旋?你怎麼會打電話來啊!”

“你在哪裡啊?好吵。”

“哦,你等等啊!”

“你這傢伙,又去酒吧喝酒了吧!”

“你走了後,我自己一個人在家無聊,所以只有約些朋友出來喝酒咯!”

“你那些酒肉朋友,我超級不喜歡你和他們在一起,每次喝酒都約你出去,然後都讓你付款,討厭死了。”

“是啊!所以我已經儘量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了,哎!綠旋,我挺想你的……”智宸可能也有些喝多了,不然平常的話他是不會和妹妹這麼坦白的。畢竟兄妹之間還是有所隔閡的。

“嗯……智宸哥,我也想你。”

“綠旋……我告訴你,雖然我們是兄妹關係,但是我很多時候都覺得我們好像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哥,你怎麼突然這麼想啊!”

“是啊!我也不想這麼想,但是……綠旋,在我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可是我每次與那些女人上牀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是你,每次喝醉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女人都是你的臉孔,我……”

“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沒有,我只是想說實話,我只是想告訴你,綠旋,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有人可以證明你不是我妹妹,你和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那麼我一定,一定要讓你做我的女人!”

“智宸哥……”綠旋頓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她最愛的哥哥居然跟自己說這種話,她突然有些害羞了。臉裡不知不覺浮現出了智宸的臉龐。

“綠旋,我說的是真的,我真希望奇蹟能夠出現,我想陪着你去任何一處你想去的地方,我想陪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想在你需要我的時候隨時出現,我……”

“好了,智宸哥,你就是喝醉了。”

“綠旋,我……”

“好了,智宸哥,你真的有些醉了,快別說了,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聊吧!”

“綠旋……我……”

“好了好了,智宸哥,你好好照顧爸媽,也好好照顧自己啊!掛了。”

綠旋掛了電話後深呼吸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聽了智宸哥的這一番話後,心裡竟然蹦蹦直跳,到底爲什麼呢?一般的兄妹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恐怕早就吵翻天了,但是綠旋心裡卻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感覺,她覺得智宸從小對自己就很好,無論是在哪方面,總是奮不顧身地保護着自己,總是無時無刻不在關心着自己。

小時候綠旋總是和兩個哥哥玩扮家家酒,而每次綠旋都說:“我要當媽媽,智宸哥當爸爸。”綠旋每次害怕睡不着的時候都是跑到智宸的牀上睡,而智宸總是會說:“綠旋不怕,有哥哥在這裡保護你,就算是怪獸來了,也不敢欺負綠旋。”

“這算什麼!兄妹嗎?”綠旋想到了小時候的場景,便自言自語道。但是同時她又矛盾了,自己到底愛的人是誰?澤洋還是智宸?不!我兩個都不能接受,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哥哥,一個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另一個世界的人,所以……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遠離自己的愛情。

翌日,綠旋一如既往地在教室裡給學生們講課,她今天的樣子和平常沒什麼差別,但是卻異常的奪目光彩。她今天把頭髮都高高地紮成了馬尾,顯得更有氣質。她今天還是淡淡抹了一層防曬霜,添了眉,用眼線液勾畫了上眼線,眼角處彎彎的線尾勾勒出了那迷人的眼睛,好像那妖精的眼睛,讓人看了神魂顛倒。

午飯後,綠晴來向綠旋打了個招呼後便開車回去了,綠旋輕輕深呼吸了一下便準備回學校,但是巧巧突然跑了出來。

“哇!臭丫頭,嚇死我了。”

“快,快跟我走!”

“幹嘛去?”

“看澤洋!”

“等等,看他幹嘛啊?”綠旋一副很奇怪的表情。

“他……他今天去給他爸去鎮上的村子裡辦事,回來的時候突然出車禍。”

“什麼?!”

“是啊!他已經奄奄一息了,現在在家呢,你快去看看……”巧巧話還沒有說完,綠旋就馬上跑向了澤洋家。

“澤洋!”綠旋急忙闖進了澤洋家就大叫道。

只見澤洋睡在牀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浸溼了,英俊的臉上已經被很多淤青覆蓋了。

“綠旋,你終於來了!”阿南兩眼紅紅地在旁邊啜泣道。

“阿南……澤洋他……”

“他……沒救了,本來要送他去醫院的,可是他說他堅持不到那裡了,只是想最後再見一次你。他……他才睡到牀上,沒過幾分鐘,因爲失血過多,他說他困,想睡一會兒,可是……就怎麼叫都叫不醒了。”綠旋雙手蒙着嘴巴,哭得泣不成聲。阿南又說:“本來昨晚還在和巧巧商量要用什麼方式來追到你,可是……沒想到今天卻出現了這種事情,澤洋……有一樣東西要給你。”阿南拿出了一封信,交給綠旋說:“這本來是澤洋要親手交給你的,可是……他沒有機會了。”

綠旋打開了信,上面寫道:“綠旋,我猶豫了很長時間,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愛你!不管你是因爲什麼原因拒絕了我,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無法放棄,你知道嗎?你是我第一次愛的女孩,我活這麼大,喜歡我的女孩很多,但是我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們,因爲她們都不是我所想的,我不知道,如果我這輩子遇不到你的話,我恐怕會一輩子都是一個人。自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心就在狂跳,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秦綠旋,就是我這輩子要找的女人!我無法停止讓自己不去想你,如果我有那個勇氣,我真的很想告訴你,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讓我放棄你,我也做不到。之前與你在麥穗田裡接吻,那是我最享受的事情,因爲那是我的初吻哦,你一定覺得我很遜,這個年紀了竟然還有初吻。當你失蹤的時候,每天晚上我總是自己偷偷在哭,我害怕你永遠也不回來了,我害怕自己永遠也見不到你了,但是當我們找到你的時候,當我把你送到了醫院的時候,當你爸媽接走了昏迷中的你的時候,我只有默默看着你離去,因爲我什麼也做不了,我怪我自己沒有能夠保護好你,我怪我自己那麼沒用,我怪我自己連跟你告別的機會都沒能爭取到……就算到了那天你拒絕我,我也沒有死心,因爲我一直能感覺到你與你自己一直在掙扎,你在掙扎着別讓我受傷別讓我難過,傻瓜,你又低估我的承受能力了,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我從小一直都是很堅強的,你別以爲你拒絕了我,我就會放棄哦,我會一直追你的,在你沒嫁人之前,我都要追你,哪怕是到世界末日,哪怕是到生命的盡頭,我只想告訴你,綠旋,我不會放棄。”

一滴滴淚水浸溼了信紙,阿南面無表情地在一旁默不作聲,巧巧也靜靜站在門口旁,哭泣着,綠旋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她扒到澤洋血淋淋的身上,拼命大叫着:“澤洋!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啊!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你剛剛還在信上告訴我你很堅強,你不會放棄我,爲什麼,爲什麼你這麼快就反悔了呢?你不管你爸,不管學校,不管村子,連我也不要了嗎?如果你醒來,我一定答應你,我一定答應你啊!你醒過來啊!”

綠旋一直大哭着,手還一直不停地敲打着澤洋,當綠旋不小心打到了澤洋的臉時,突然停止了哭泣,鎮定地站了起來。

“綠旋,你……還好吧?”阿南有些擔心地看着綠旋。

“我說你們,演戲也要專業一點啊!”綠旋有些氣憤地說道。

“我……我們……”

“你在說什麼呢?我們怎麼可能跟你演戲啊!”

“看好了。”

綠旋狠狠一拳打到了澤洋的臉上,澤洋疼得馬上就坐了起來。

“看到沒!這就是證據!死人也會疼啊!”

“對不起啊!綠旋剛剛不小心碰到了我臉上的傷,我不小心抽搐了一下,被她看到了。”綠旋粗魯地擦了眼淚轉身就走出了屋子。

綠旋又生氣又開心,生氣的是他們這樣騙自己,但是開心的是,澤洋並沒有發生這種不幸。

“綠旋!”

“你走開!我不想跟你說話!”

“綠旋!”

“別碰我!我要回學校上課了。”

“你騙人,今天下午你沒課!”

“總之我就是不想跟你說話!”

澤洋沒辦法只好上去硬扛起了綠旋,朝他的目的地跑去。

“喂,你放開我!喂!”

走了一段時間,綠旋實在堅持不住了,她胃裡的東西都快被顛出來了,她有些委屈地叫道:“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就快吐了。”

澤洋果然聽話,馬上把她放了下來。

“到了,放下你也沒關係!”

四周金黃的稻穗,讓綠旋心裡瞬間舒坦下來了,聞着麥香,感受着四周自然風景,本來生氣的綠旋也漸漸氣消了。他看向澤洋,只見他已經換上了一件白色的休閒襯衫,清新而自然,但是臉上的淤青仍然未消。

“你的臉……”

“……”

綠旋笑道:“你不會爲了演場戲,真的讓阿南把你的臉打成這樣吧?”

“……還笑,還真讓你猜對了。”

“……”綠旋還是微笑着伸出手輕輕撫摸到澤洋受傷的臉,說:“疼嗎?”

“不疼!”澤洋心裡甜甜地說道。因爲這是綠旋第一次對自己這麼溫柔地說話。

“真是的,騙我上鉤也不用這麼認真嘛!”

“……我很認真的,就連血也是……”

“也是什麼?”

“呵呵……”

“你說啊!”綠旋拉住澤洋的手緊張地問道。

“哎喲!”澤洋縮了縮手,綠旋嚇得馬上放開了手,就問:“怎麼回事?!”

“呵呵,沒什麼啦!”

“哼!”綠旋強行拉過澤洋的手,拉開了他的袖子,只見澤洋的手胳膊腕處被厚厚的紗布纏着,隱隱約約能看得出裡面的血跡。

“你個大笨蛋,你以爲你是誰啊!憑什麼爲了這種事情隨便傷害自己啊!”綠旋突然哭了起來。

“哎,你哥說你是愛哭鬼,還真是一點都不假啊!”

“哼!”

“好了好了,別哭了,以後不會了啊!”澤洋心疼地把綠旋摟進了懷中。綠旋也緊緊圍着澤洋的腰,頭緊緊埋在澤洋的懷裡,委屈地啜泣着。

風捲起散落的麥殼,拂來醇厚而金黃的味道。太陽不再炙熱,天也沉醉微紅,爲這對相依的戀人。他們在最美的時刻緊緊相擁,忘了浮華易逝風雲流轉,只盼時間永恆。那麼那一刻,他們將會擁有全世界的幸福,將會永遠抱着最愛的人,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