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樑沐欣這麼說,周昊川對於她所說的話,隱約有了點眉目。
眉頭一挑,難不成她說她母親偏幫那個人是上次在藥店看到的那個女生?
周昊川真失神,只聽樑沐欣又一次衝自己大叫。
“我的確不是什麼小孩子了,但是也不能這麼平白無故就受了委屈,你要是受不了我了,那你就和我分手啊,大家大不了就一拍兩散,誰也不是離了誰就活不了了!”
樑沐欣真的是委屈極了,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口的話,會有多傷兩個人的感情。
周昊川聽樑沐欣衝自己大喊大叫,神色凝重,尤其是“那你就和我分手啊”幾個字,生生凌遲他的耳膜。
初來帝都這邊幫家裡擴張生意,他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
周昊川覺得自己的生活圈已經足夠亂的了,偏偏樑沐欣這個本應該在學校唸書的小丫頭還不給自己消停。
臉色鐵青,他垂放在體側的手,因爲手指蜷縮的關係,可以看到上面浮動的青筋,賁張凸起。
抿緊着脣,他一雙流露出失望神色的黑眸,無聲凝視樑沐欣看。
冗長的沉默對視僵硬的持續,好像周遭空氣都不流通,於兩人間,僵滯發酵。
盯着樑沐欣看良久,再收回目光,周昊川痛心的閉上眼。
沒有再留下,即便知道自己這會兒離開,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能做出來的行爲,他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轉身,他沒有再去樑沐欣一眼,帶着失望、帶着滿目瘡痍和複雜的心緒,擡腳離開……
見周昊川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裡逐漸淡出,樑沐欣望向已經沒有了男人身影的門口那裡,一屁股跌坐到了酒吧椅上。
淚水順着眼簾滾落,如斷了線的珠子,打溼了她捲翹的眼睫毛。
樑沐欣心裡難受的不行,從來沒有這樣一刻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沒有親人的呵護,沒有朋友的陪伴,更沒有戀人的依靠,她只是一個人,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樑沐欣不知道偌大的帝都,她還有誰可以找來訴苦,連自己最愛的男人也這麼對自己,她已經懼怕到再也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了。
淚水流的越來越兇,到後來,她用雙手抱臉,任由眼淚瓣順着指縫,簌簌滑落……
兀自陷入到自己的悲傷世界裡難以排遣鬱結的氣,氣惱和委屈,佔據了她全部的理智。
將雙手搭在吧檯上,她俯爬而下,哭得羸弱而哀傷,像極了被主人拋棄的寵物,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哭累了,再也沒有哭下去的力氣,她微微擡起了頭。
眼角餘光不經意輕掃,注意到自己左後方的位置,隱約站着人,她瞪大了眼的同時,嚇了一個激靈。
出於本能往身後看去,見站在自己身後的周昊川依舊皺着眉頭的盯着自己看,樑沐欣自認爲已經流盡了的眼淚,淚霧在眼眶裡打旋,最後,再一次簌簌滾落。
看樑沐欣還在哭,周昊川沒有舒展眉頭,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坐在高腳椅上的小丫頭。
他剛剛真的被樑沐欣的話給傷到了。
男人都是要尊嚴的動物,被自己的小女朋友在公衆場合如此不知輕重的亂指責一通,還她說那些破壞兩個人感情的話,心裡突突的起疙瘩,以至於當時他也來了脾氣,想也不想,直接扭頭離開。
只是,當他走出酒吧,想到自己把還懷有身孕、而且未成年的小丫頭一個人扔在這裡,實在不是一個男人該做出來的行爲,所以,一再做着思想鬥爭,最後,他選擇妥協,往酒吧折回。
被周昊川抱住那一瞬,樑沐欣像是找到家的小孩子一樣放聲大哭。
手抓着男人腰間的棉服,哭得越發羸弱無助。
見樑沐欣情緒依舊不好,周昊川真的是又氣又心疼。
無奈的長吁了一口氣。
再扯動嘴角,他儘可能用柔和的語調:“別哭了,也別再任性了,走吧,我們回去!”
。
樑沐欣不想回酒店,就隨周昊川去了周家在帝都這邊買的公寓樓。
“你要是不想回酒店,就先在這裡住下,不過你得打電話給你媽,省得她擔心!”
周昊川本想自己親自打電話給葉斕,不過,自己長樑沐欣十二歲,要是被葉斕知道自己和她小自己十二歲的女兒在一起,不知道會怎樣影響樑家和周家的關係,再加上樑沐欣那邊不希望樑家知道她有談戀愛,兩個人的關係就一直沒有對外公佈,即便是有時候會被人撞見兩個人出來一起吃飯,也會以樑家和周家是世交關係,所以兩個人之間走得近。
對於兩個人堪比兄妹、實則是情侶的關係,鮮有人議論。
樑沐欣清楚如果自己不打電話給自己母親,周昊川就會對自己一直磨嘰下去,索性,她搪塞性的點頭。
“你放心吧,我會打電話給她。”
“嗯,那你先在這邊好好休息一下,我這邊手頭上還有點工作要做,等我忙完了事情以後,再回來陪你!”
樑沐欣情緒不是很好的關係,周昊川倒也沒有問她怎麼這麼委屈。
不過看情況,應該是她母親說了她,這期間可能牽扯了某個人進來,而這個人應該和自己之間還有一些瓜葛。
樑沐欣倒也沒有纏着周昊川不放,點頭說了“好!”
周昊川離開以後,樑沐欣就接到了自己母親又一次打來的電話。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按掉了自己母親多少個電話,不想,自己的母親還真就是鍥而不捨,大有一副自己要是不接,她就一直打下去的意思。
和之前一樣,她把調了靜音的手機扔到一旁,看都不看一眼,任由這通打過來的電話自生自滅。
。
葉斕在應酬間忙裡偷閒出來包間,到洗手間打了電話給自己的女兒。
不過被告知對方沒有應答,葉斕無奈的長嘆一口氣。
自己養的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她再怎麼忙工作,對自己還是的性格,還是有一定的摸索、瞭解。
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同樣的語音消息回覆,葉斕伸手揉了揉脹痛的額心。
再拿開抵在額心的手指,見自己出來已經有了好一會兒,如果再回去晚了實在不妥,她也就沒有再耽擱時間給自己女兒打電話。
把手機丟給隨行的助理小孫,她簡單吩咐。
“你接着給小姐打電話,一旦接通,就告訴我!”
“好的,葉經理!”
。
簡溪看了電視有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今天從洛城折騰回帝都,她也是累的不行,再加上碰上樑沐欣那種飛揚跋扈、不講道理的女生,更是牽扯了她太多的精力,她也就沒有再窩在沙發裡、抱着個抱枕看綜藝。
把手裡的抱枕扔到一旁,她穿上拖鞋,往樓上走。
沒有矯情的選擇睡客房,簡溪直接走向霍霆琛的房間。
兩個人已經有了最親密的接觸,也就無所謂睡在一張牀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簡溪簡單給自己衝了個澡以後,裹着睡衣褲,掀開羽被的一角,鑽了進去。
覺得實在是太累了,她很想休息,不過想到霍霆琛還沒有辦完工,她還想等着他辦公回來後一起休息。
百無聊賴的用手機刷了一會兒朋友圈,見朋友圈裡沒有什麼喜聞樂見的東西,她又退出界面。
把手機扔到一旁,她躺進被子裡,準備安安靜靜等男人辦公回來再睡覺。
。
霍霆琛處理好手頭上的工作再回到房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
他推開門進屋,一眼就看到了昏黃燈光的壁燈下,一個背對着自己的小身子,披散着綢緞般烏黑的青絲,很安靜的蜷縮小身體在睡覺。
望着那抹纖瘦到近乎看不到骨架的小身體,霍霆琛不自覺的放柔目光。
沒有弄出聲音打擾簡溪休息,他拿了睡袍,往衛浴間走去。
霍霆琛再從衛浴間裡出來的時候,見原本已經睡下的小丫頭,這會兒已經坐起身體,正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往自己這裡看。
女孩披散着柔順的青絲,粲然的烏眸間因爲沒有睡醒帶着茫然的迷離,白皙的肌膚,在壁燈燈光照耀下,近乎透明,那兩瓣嫣然的紅脣這會兒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果凍。
霍霆琛微微頓住用乾毛巾擦頭髮的動作,問:“怎麼睡醒了?我吵到你了?”
“沒有!”
簡溪搖了搖頭。
“我本來就是在等你回來,不過後來睡着了。”
她也是睡得迷迷糊糊後纔有意識到自己竟然險些睡死過去。
簡溪“我本來就是在等你回來”幾個字,聽得男人心尖一軟。
單身這麼多年,每次上下班、應酬回來,都是他一個人,除了家裡的李阿姨偶爾會等他回來,問他用不用有什麼吩咐的地方之外,第一次,有一個人不睡覺,只爲等他回來。
“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你明天還有早課,睡不着,影響上課狀態。”
簡溪搖了搖頭。
“沒什麼的,我還好,倒是你,這幾天都沒有怎麼好好休息!”
說着,她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枕頭。
“時候不早了,你快點睡覺吧,不是說明天還有霍氏主辦的競標會嘛!”
霍霆琛點了點,嗯了一聲。
把手裡的毛巾放到一旁,他用手隨意的撥弄了幾下又黑又硬的頭髮,跟着,走到牀邊,掀開被子的一角。
簡溪見男人的黑髮還沒有怎麼幹,就用手撥弄了幾下。
“頭髮還有些溼,我去拿風筒,你把頭髮吹乾了再睡吧!”
她倒是也希望這個男人早點休息,不過頭髮不幹,睡的不是很舒服。
相比較而言,她更不想這個男人睡的不舒服。
見簡溪掀開被子預備下牀,霍霆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用,頭髮也沒有怎麼溼,一會兒就幹了!”
重新幫簡溪把被子蓋好。
“早點睡吧,別去找了,我這會兒還不困,看完晚間財經新聞再睡!”
“還要看新聞?”
簡溪眨動了幾下漸沉的眼皮,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
“已經快十一點半了,你早點睡吧,真想不通你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有精力?我今天坐了趟飛機而已,就困得不行!”
霍霆琛淡淡的笑。
“那就早點睡。”
伸手,他替簡溪拉了拉被子。
“你不睡,我也不想睡!”
簡溪這話,說的有些撒嬌。
微微嘟着紅脣,“你陪我睡覺,別看新聞了!”
不等霍霆琛說話,簡溪又補充道:“工作那種事兒永遠都做不完,你就不能抽時間多陪陪我嗎?”
拗不過簡溪的撒嬌,霍霆琛笑得無奈。
伸手屈指勾了勾簡溪小巧的鼻尖,沒有辦法兒,最後,他選擇妥協。
“好,那我就多抽出來時間陪你!”
。
簡溪黏在霍霆琛的懷裡,安穩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兩個人免不了一番折騰。
簡溪睡覺有很多陋習,喜歡說夢話不算,還喜歡打滾,經常一個人就佔了兩個人睡覺的地方。
早上六點半睡醒了以後,她本來是準備翻身換一個伸懶腰的姿勢,不想自己小腳沒有神展開,一下子踢到了霍霆琛小腹的地方。
本來沒有什麼,完全可以以不小心踢到爲理由錯過去這件事,不想,簡溪無意識的往腳心蜷縮腳心。
霍霆琛也是剛睡醒不久,被簡溪這麼不經意的一碰,當即皺眉。
準備翻身的簡溪,感覺到不同於自己身體溫度的物什,嚇得不輕。
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小女孩,已經有了忄生方面的渴求生活,再清楚不過自己做了什麼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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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溪自知自己闖了禍逃不掉,她隱忍着耳脖皆紅,心跳格外快的紛亂感,用手幫了男人。
想着自己昨晚還起誓說絕對不再討好這個男人,一定要維持自己的矜持,不想,只是一晚上的時間而已,自己說出口的話,就不再作數。
越發覺得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沒有絲毫招架能力,不管被他如何無恥的要求,自己最後都會妥協,她扼腕又羞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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