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沐錦漓也就放心了,如果,上官謹對那麼忠心他的重夜不好的話,她不介意再使一些手段的。
她在這個世上,在乎的人很少,但每一個人都是缺一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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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錦漓突然停下了腳步,再走幾步就是上官謹所在的包廂了,她卻沒有了前進的想法。
重夜回過頭,看到的卻是沐錦漓飛奔下樓,朝樓下的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跑去。她墨發飛揚,說不出來的神采飛揚。
什麼人讓沐小姐如此重視?
“悟塵。”沐錦漓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嗯?”悟塵也有點驚訝,居然會在這裡碰到她,想想,一個宮裡一個宮外,能見面的日子真的太少了,“你怎麼在這裡?”
“沒什麼。”沐錦漓不想提起上官謹壞了她的好心情,把這個問題拋了回去,“你在這裡又是幹嘛?”
悟塵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悟塵,有禮卻不疏離,淡泊卻不冷漠,一點都沒變,“我出宮了,正打算回檀雲寺。”
“不用回去了嘛?”沐錦漓歪着頭問道。
悟塵搖頭笑着,“不用了,以後沐小姐可以隨時來聽我講經論道。”
“好。”沐錦漓自動忽略“講經論道”這四個字,注意點全都放在了以後找悟塵就方便多了。“不過這天色已晚,檀雲寺也挺遠的,你不如到我家裡暫住吧,明天一早我差人送你回去。”
“好,多謝了。”悟塵的視線越過沐錦漓,放在了正在下樓的上官謹身上,他迎上去,雙手合十,“太子殿下也在啊。”
背對着他們的沐錦漓做了個鬼臉,表達對上官謹的嫌棄,再轉過身來的時候,已是禮貌的笑容,“太子殿下好久不見了。”
上官謹先是對悟塵頷首,然後眼神落在沐錦漓身上,莫名一股柔情出現,“沐小姐,我們今天才見過呢,你還好嗎?”
沐錦漓一臉迷茫。“我們今天什麼時候見過了?”她怎麼沒映像?
上官謹走近,“沐小姐,一樓這麼多人,我們還是上去說吧。”他嗓音低沉,又有那特意的深情,誘惑無比。
沐錦漓突然打了個寒顫,渾身都冷。她抱着手臂忙逃開上官謹,邁上了樓梯,“我上去了。”沒一會兒便消失在拐角旁,重夜等在拐角旁,看見她上來,便把她引進了房間。
“沐小姐,這邊請。”
沐錦漓打量了他片刻,突然湊近重夜,鼻尖輕嗅,一股熟悉的味道竄入鼻尖,似有似無。她擡起頭看着重夜,恍然大悟。
原來上官謹說的“見過”是這麼一回事啊。那時候她昏迷了,怪不得沒映像。
“咳咳。”刻意的咳嗽聲自拐角處傳來,落在後面的上官謹和悟塵站在那裡,一個臉色鐵青;一個視若無睹,就當沒看到一樣。那聲咳嗽便出自上官謹之口。
從他們那個角度看,靠的很近的兩人就好像是抱在一起,男的高大魁梧,女的乖順溫柔,說不出來的天造地設。
這就是上官謹黑臉的原因。避他如洪水猛獸,卻對他的屬下這麼親近。這怎麼能叫他甘心?
悟塵率先走了過來,眼光不着痕跡的落在重夜身
上,“沐小姐,我們進去吧。”
“哦好。”沐錦漓還沒有意識過來自己剛纔做的事情有多麼叫人誤會,坦然跟着悟塵進了包廂,上官謹最後。
因爲門口的這一個小插曲,上官謹心情不好,作爲主人的他遲遲不開口,不過房間裡的氣氛沒有絲毫異樣,沐錦漓和悟塵悠哉悠哉地品茶,全都當上官謹不存在。
一杯茶喝盡,悟塵突然道:“沐小姐,貧僧與太子有話要說,可否迴避?”
上官謹驚訝於他的坦白直率。殊不知悟塵只不過是不想用法子欺騙她而已。
沐錦漓也是一愣,他倆有什麼好談的?不過她還是起身道:“好的,正好我也該回家了,你們隨意。”說着推開門走了出去。她還真不想和上官謹久待,悟塵這個要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幫了她很大的忙。
“你有什麼事?”上官謹道。
悟塵慢悠悠又給自己倒了杯茶,這纔看着他,道:“殿下在生氣?生的什麼氣?因爲你那個屬下?”悟塵自問自答,眸子中帶着淺笑,但語氣卻是毫不客氣,“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殿下還是不要想太多。”
上官謹輕笑,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聖僧不愧是聖僧,總是能一語中的。讓人不欣賞都不行啊。”
“太子客氣了。”
悟塵周身自發生成一種超然物外的氣勢,他嘴角微勾,眼神深邃,早已沒有了當初沐錦漓記憶中的不食煙火,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見悟塵不說話,上官謹端起香茗,朝悟塵示意,而後淺酌,“本殿一直都不明白,像聖僧這樣的高人居然會對那些不堪入目的黑暗感興趣,嘖嘖,真是可惜了。”
悟塵不動聲色,道:“那是因爲貧僧從沒有穿過白衣。”
一語雙關,聞言,上官謹笑得愉悅,鼓起掌來,“說得好說得好。沒有穿白衣,自然不用擔心那麼多,天高海闊簡直是任君翱翔啊。”
悟塵也只是一笑而過。
“聖僧這次回去打算什麼時候再下山?”上官謹問的不是很真心,因爲他從來不擔心會失去悟塵這個得力干將。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信仰,他的信仰是皇位。而悟塵的信仰,註定了他不能離開這波瀾詭異的京城。
“隨時。”悟塵給的這個答案雖然有些模糊,但上官謹卻很滿意。
“太子殿下,貧僧希望你的計劃中,不要有沐小姐的存在,也不能讓她知道。”悟塵突然這麼說。
“怎麼說”上官謹問道。他的計劃還有很大的漏洞,沐錦漓的右相父親和將軍舅舅能很好的填補他這個漏洞。再加上沐錦漓本身的能力,得到了沐錦漓無疑是如虎添翼,這麼好的機會他又怎會錯過?
放過沐錦漓?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倒是很願意聽聽“聖僧”的說法呢。看看“聖僧”能不能打動他,從而放棄沐錦漓。
不過這一來倒也提醒他了。很早之前,他就有拉攏悟塵的想法了。悟塵廣施善緣,在普通百姓那裡很是有威望,人心這東西啊,虛無縹緲的,可也是不能忽視的呢。
可是悟塵對此一直不冷不熱,直到那次,沐錦
漓被抓走後,悟塵態度來了個大轉彎,居然同意站到他的陣營,但條件是他必須完整無缺地把沐錦漓帶回來,問及原因,悟塵也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好友有難,怎能袖手旁觀?
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可這會兒,實在是不得不讓人多想。
悟塵沒有說話。
“聖僧,你和沐小姐的關係,似乎不一般呢。”上官謹盯着悟塵,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正。
悟塵面無表情,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擡過,“我和沐小姐,若說有關係也是沒有關係,若說沒有關係,但也是有一絲情分在的。”
情分……
上官謹再沒追問,看着窗外的天色,自動岔開了話題,“聖僧若不嫌棄,今晚便到太子府休息一晚吧?”
“殿下好意,貧僧心領,只不過貧僧已經答應沐小姐去沐府借住了,恕不能從命。”
剛纔在樓梯上上官謹已經聽了個分明,他又何必藏着掖着?
果然,上官謹釋然的表情雖然不顯眼,但還是被捕捉到了。“無妨,聖僧隨意。”
悟塵和沐錦漓之間的情分,可以當着他的面大大方方的表現出來,這說明,他們之間的情分只是好友間的情分。他又何必在乎那麼多?只要最後沐錦漓是他的便好。
“還有一事,聖僧對於白舉這次前來聯姻有何看法?”上官謹最近可沒少去拜會白舉太子,可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太子不宜見客,無一例外。
若不是緗王也跟他一樣吃了閉門羹,他都快以爲白舉太子對他有敵意呢。不過至今沒人見過白舉太子的相貌,上官謹還是有一些着急的。
若是能得到白舉太子的支持,聽說白舉皇帝疼這個兒子疼到骨子裡,白舉太子的意願就相當於整個白舉的意願,上官謹又怎能不着急?
這點悟塵也有所耳聞。但命運卻暗示他不要理會,他本身也確實是強弩之末了,要不是靠着這段時間靜兒天南地北去給他搜尋藥材,他恐怕不會恢復的那麼好。
這具身體,表面光鮮,內裡其實已經……
只要不涉及沐錦漓,悟塵便不會插手,“這個貧僧也是素手無策。”頓了頓,他又繼續道,“與其浪費精力來這考慮一件不可能的事,還不如集中精力對付敵人。”
敵人?上官謹道:“緗王背後有高人相助,殺了本殿一個措手不及,本殿現在也是有心無力。”
“那可未必。”悟塵道,“貧僧有辦法,太子殿下願不願意相信貧僧?”
“願意。”上官謹道,甚至是求之不得,“那一切拜託聖僧了。”
“無妨。”
兩人正說這話,窗門突然又響起了敲門聲,“沐小姐。請進。”上官扶瀟道。
他能猜出是誰很簡單,重夜守在外面,除非是特別的人,不然都會被攔下了,哪還會給她敲門的機會?
那個特別的人,不是沐錦漓是誰?
沐錦漓一把推開門,她現在沒心思去知道上官謹是怎麼猜出是她的,開門第一句話便是:“悟塵師父,我來接你去沐府。”
“好。”悟塵聞言立馬起身,跟上官謹打了個招呼後就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