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顧佳的表情,方遠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
那麼一個兇猛可怕的地方,竟然只是一個人的惡作劇道具。
這實在是有些令人難以置信,究竟是怎樣的人才有如此的威力,將這種可怕的村子當成一種玩具。
“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我可沒有你那位爹爹那麼有能耐。”方遠看向小男孩,再次表示自己的疑問,按理說,對方不可能搞錯,可是對方卻接二連三的叫自己爹爹,這裡面必然有某種聯繫,或者是自己身上的某些氣息,導致了小男孩的誤判。
“弟弟,既然他都叫你爹爹了,你不如就應下來,如果出現什麼問題,我們一起承擔。”少女不嫌事大,也想看看這件事情會發展到什麼程度,畢竟既然少年想要在這立足,就必須搞定這個小男孩,而且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有用到這個小男孩的地方,如果沒有搞清楚,在蔚藍出現了某些矛盾,若是這個小男孩再反叛出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再說出於這種考量,少年和少女都不敢將重要的事情交給小男孩去做,這樣的話也嚴重限制了他們在這裡的發展,因爲整個禁地都是靠小男孩兒來提供能量,如果失去小男孩的行動,一定會大大折扣,甚至事倍功半。
小男孩感覺有大事情發生,於是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擡頭看一下方遠,嘗試的叫了一聲:“爹爹。”
這聲音帶着些許稚嫩,像是一個經受過無數災難的小狗,渾身遍體鱗傷,整個世界都像是在排斥他,而有一天突然出現了一個發着光的人,闖入了他那閉塞的世界,帶給了他溫暖與快樂。
“嗯。”方遠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頭,這件事情是相當冒險的,因爲連他都不清楚,答應之後會發生什麼,當然也可能什麼也不會發生,但更有可能的是,有一個強大的靈魂對他進行奪舍。
這種情況是少年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但是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自己的姐姐也能幫自己扛一會,甚至直接擋下這次攻擊。
大雪還在下,狂躁的風依然在颳着,地面的積雪不斷的增加,轉眼間已經沒過了少年的大腿,涼風往脖子裡鑽,刺骨的寒意涌上心頭,少年的臉上紅撲撲的,明顯是被風吹的有點狠了。
有雪花不小心被風吹到少年的眼睛,少年下意識的揉了揉。
顧佳一直圍着少年轉悠,一隻眼睛警惕着少年的反應,另一隻眼睛卻在四處打量,像是在感應周遭的危機。
可是寒風一直在吹,都過去好久了,無論是少年和少女,都沒有感應到任何的危險,就好像是剛纔的問候,只是簡單的問候而已。
一個兒子對父親的稱呼,然後父親嗯了一聲,一切都那麼尋常,可是不應該這麼尋常纔對呀。
小男孩似乎也有所期待,但是期待似乎也沒有作用。
三個人都在等待變化,結果變化卻始終沒有出現。
小男孩有些遺憾,爹爹終究是忘記了前世的種種,不然的話,一定會摸一下自己的腦袋的,可是這一次終究沒有摸。
正當小男孩打算重新修復陣法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手掌摸在了他的頭上,這手掌的感覺以及力度都沒有任何的改變,就是那個曾經的男人。
小男孩擡起頭,看到了少年身後的那個虛影,對方笑了笑,然後張開嘴說了一句:“要乖。”
接着就消散不見了,再也不存在於世間,再也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曾經的過去,彷彿過眼雲煙,消失不見,只是這世間終究還有記得他的人,雖然那也不是完全的人,但是這已經足夠了,所思所念,必有迴響。
只要小男孩還記得有這麼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就會永遠存在,雖然只是以另一個形式的方式存在,但依然是存在着的。
這一刻,小男孩再也不懷疑方遠的身份,而方遠和顧佳也都鬆了一口氣,兩人都知道這個存在已經消散了,這一點很重要,也很有必要。
如果這傢伙不消散的話,他們兩個佔領這裡就有點說不過去,還有些心慌慌的。
雖然這樣想不好,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如果真正的主人還存在着,甚至還在這裡,那麼他們這讓後來佔領的他們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鳩佔鵲巢,搶別人嫁衣。
這會讓他們有一種很忐忑的感覺。
而現在,這種感覺徹底消失了,他們現在已經成爲了這處禁地名正言順的主人。
“還需要多久能完成?”
少年其實早就感覺這雪來的蹊蹺,畢竟這裡是禁地,就算是大冬天來了,禁地也應該不會下這麼大的雪。
事出反常必有妖,少女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所以他迫切的想要有一個安全的地方。
而現在只有陣法完成,少年才能安心。
“還需要半個小時。”小男孩冷淡了一些,畢竟剛剛見到了自己的爹爹,所以在看眼前這個少年的時候,就有些小嫌棄,不過他會慢慢適應的,畢竟他需要承認自己爹爹轉世後也是會變弱的。
“真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有一處如此大的地界,太難得了,以前怎麼沒有遇到過?”
一輛輛呼嘯的越野車橫衝直撞而來,在車軲轆抓地的時候,掀起了一大片的雪花,他們毫無顧忌地停在了少年面前,看向這個已經凍得似乎快要虛弱的少年。
車上的人沒有下來的意思,直接隔着窗戶就喊道:“喂!知道風息聚集地怎麼走嗎?”
少年根本沒有理會車上的人,而是幫助小男孩將掀起的雪花給重新扒拉開,以免影響對方設置陣法。
“小子!叫你呢?沒聽見嗎?還有那個小鬼,你在偷偷摸摸幹嘛呢?”
方遠擋在了小男孩身前,他並不知道紫水晶還能不能中斷修復,爲了能夠保證在半小時之內陣法可以完美啓動,少年必須擋下這幾輛車子。
其實少年都沒有想到,在荒野裡,竟然還有人會開車,這或許也是少年的一個精神誤區。
其實荒野裡是有安全路段的,這些路都是被標記出來爲安全。
正是因爲如此,眼前這些出來遊玩的人,纔會如此的大膽。
因爲這條路正式在某一條安全路段上。
可惜,只是在以前。
因爲自從陣法被破壞之後,整個禁地都從另一個空間暴露了出來,直接壓在了原本的安全地帶之上,原本的安全路,直接就被插入了一個禁地。
少年當初來的時候,也是莫名其妙就進來了。
如果陣法開啓的話,也可能會出現有人誤闖入的情況,但是那些都是個例,像這種直接,連車帶人一塊兒闖入,而且一闖就闖入了十好幾號人,這就是陣法被破除的隱患。
方、顧二人,僅是在瞬間便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所在,所以都選擇了讓小男孩兒修復陣法。
因爲他們都明白,如此輕易就闖入了陌生人,說明此時的禁地已經暴露在了所有人眼裡,說不定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前來,有可能是誤入,也有可能是有意爲之,畢竟這麼大的一塊肥肉,被人盯上纔是正常的。
“此路不通,請回吧!”
方遠冷漠開口,絕對不能讓這幫人過去,因爲現在小男孩兒正在修復陣法,如果他們壓過去,很可能會給小男孩造成影響。
而現在的時間就是金錢,少年絕不允許任何人影響小男孩的工作。
他必須趁着消息還沒完全傳開之前,將陣法修復,否則的話,少年很肯定,必然會有很多,勢力盯上這裡,到時候自己一個人難以分身乏術,地盤很可能就會被一一吞噬。
到了那時候,少年很有可能會出現割地的情況,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少年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在流血,他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眼前這羣人,無論如何都不能過去。
“呵,笑話,我們走這條路多少年了?還從來沒有遇到敢收我們過路費的,就憑你一個小子,加上一個小鬼頭,也想要劫掠我們,是不是沒有看清楚我們車上的標誌?”
第二輛車中傳來霸道的聲音,似乎是某種練過的人所發出的,聲音中有一種雄渾有力的感覺,纏綿悠長。
“量你一個山野小子,也不知道這符號的意義,今天我就告訴你,這是吳城陳家的標誌,以後見了就繞着走,不然的話就打斷你的腿,丟到這山野之中喂野獸。”
第二輛車裡又傳出了另一道聲音,不過這幫人好像有點見不得人,始終沒有將頭露出來,玻璃後也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人影。
“一羣見不得光的人,都給我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我不會收你的錢,也不會讓你們過去!”
方遠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有些僵硬,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這麼做,不能有任何的退步。
“我個暴脾氣。”裡面有人似乎想要下來,但是卻被拉住了,似乎有人想要開口,但是少年卻搶先一步,冷生道:“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何地?就敢大放厥詞?真是一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
少年直接動手,在所有車輛的開遍了花朵。
血紅血紅的花朵,像是從地獄中長出來,要接引車上的所有人去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