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猛然睜眼,金光大盛。
兩道刺芒瞳術直接就要貫徹鬼面,直擊少年心神。
奈何,鬼面特殊,極其霸道。
金光瞳術未曾傷到少年絲毫,卻反噬到了雕塑。
雕塑雙目淌血,面色愈發猙獰可怕。
“佛寺,不容侵犯!”
雕塑周身佛法經文纏繞,坐下蓮花緩緩展開,清香環繞,道韻自成。
有信仰之力衝來,匯聚於雕塑一身。
無窮的佛海當空衝下,似乎要將弱小的少年直接泯滅。
佛海無邊,可鬼面少年巋然不動。
在視覺上,少年似汪洋大海里的小舟,宇宙無限中的一粟浮游。
可在氣勢上,少年卻彷彿成了開天巨人,擡腳隨意的踩向了弱小的螻蟻。
黑白兩色反向旋轉,猶如太極,催生大道。
信仰之力被攪碎,無盡佛海被吞沒。
雕塑內部有怒吼,更有求饒,可無用。
黑白太極擾亂天機,朝着雕塑衝去。
轟隆一聲,雕塑崩碎,烏黑的血液流淌而出,少年轉身消失。
此時,方丈和監寺才衝了進來,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兩人都頹然坐在地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過了數十分鐘,弟子們才姍姍來遲。
不過在看到這一幕後,都是面色蒼白,滿眼都是不敢置信。
曾經的雕塑四分五裂,濃臭的黑色血液四散,地面還有佛光燒灼出來的痕跡,最可怕的是,他們竟然看到了雕塑之前的一雙腳印,明明很小,卻清晰可聞。
在焦黑的地面、四濺的詭異黑血中,有一雙人類的腳印奪人眼球。
這是怎麼回事啊?
衙門很快來此,城主府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本來競賽便已經耗費心力,結果太原寺還出事了,這不是火上加油炸翻天嗎?
最有意思的是來的趙捕頭,竟然覺得是江湖中人想要火燒太原寺。
沒見火油都準備好了嗎?
只可惜,太原寺的弟子們發現得早,直接就撲滅後,最後僅是炸碎了一個雕像而已。
這其實就是吹捧了,還是沒有什麼營養的吹捧。
但這個事情本來就對太原寺的聲譽不好,如今被趙捕頭這麼一說,竟然還挽回了一些顏面。
但最厲害的還屬說書先生,那內容改變的是真的厲害!
白日裡,無緣感覺困得厲害,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來到一個小店裡,叫了一份清水煮白菜,一碗米飯。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的緣故,無緣看着菜和米飯發了會呆,就是沒什麼胃口。
正當他以爲可能是不餓的時候,肚子卻咕咕叫了起來。
無緣吃下一口米飯,就感覺有點反胃,不過喝了口水後,好了很多。
然後開始吃白菜,寡湯淡水的白菜入了口,無緣頓時有種味同嚼蠟的感覺。
這種感覺相當強烈,一向不浪費糧食的無緣竟然吐了,而且還是把嚥下去的米飯都吐出來了。
無緣覺得可能是自己病了,留下銅錢,他就要離開,但是這時候小二正好從他身邊經過,一股肉香緩緩經過,那美味,頓時勾起了無緣的胃。
無緣臉色變了,這次他更堅信自己病了。
正要出去,忽然聽到說書先生口中道出了一件與自己相關的事情。
無緣立刻又坐了回去,小二正在收拾,看到原客人去而復返,立刻問道:“客人,可是東西忘帶了?”
“給我上杯茶,白菜拿下去,米飯留下。”
看到清水燉白菜無緣就有點想吐,這種平日裡百吃不厭的素菜,今日不知道是怎麼了,看了就想吐。
啪!
“你們說蹊蹺不蹊蹺,前腳剛趕走一個叫無緣的偷錢賊,還給隔夜呢,就發現作爲證人的悟覺死在了小樹林裡,更令人可疑的是,這悟覺竟然是和一個青樓女子死在一起。你們說,這偷錢賊究竟是不是殺人犯?”
吃飯的客人都開始討論起來,這其中的談資太多了。
“是!”
“絕對就是這無緣殺的。”
“我怎麼覺得這悟覺身邊的女人很有問題呢?這大半夜的,一個和尚和一個青樓女子在小樹林裡,難道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們說這個悟覺是不是私會情人時,被無緣發現,然後殺害。”
“有這個可能,但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無緣把悟覺約出來,然後殺害,再找來一個青樓女子殺了栽贓。”
無緣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咬牙切齒,這件事情怎麼可能和他有關係,他昨晚明明早早就睡下了。
突如其來的頭痛,令無緣臉色蒼白如紙。
爲什麼他記不清昨晚做了什麼了,甚至連昨天晚上在哪裡睡得都忘記了,可是這怎麼可能,他的記性明明很好,怎麼會忘記。
“前輩,沒坐了?這可怎麼辦。”
“這邊就一個人。我們可以坐這裡嗎?”
兩個少年,一大一小像極了兄弟。
無緣只是點了點頭,連擡頭的力氣都沒了。
越是想不起來的事情,無緣越是想要記起來,因此他此刻頭疼的厲害,根本沒有辦法理會其他人。
更別說這兩個自己一直在找的兄弟。
武昊看到前輩坐下後,這才坐了叫小二。
很快一桌子肉菜便上齊了。
甚至還來了幾籠豬肉大蔥包子。
這都是前輩喜歡吃的,做晚輩的肯定要注意啊。
對面腦子痛的面色蒼白的少年和尚,忽然擡起了頭,肉香縈繞在他的嘴邊、鼻尖,似乎在勾引他墮入地獄。
可是,心若靜,理應無所擾。
可不知道爲什麼,身體的渴望超越以往,他竟然忍不住咽起口水,眼睛放在雞腿上就再也移不開了。
怎麼會這樣?
我到底是怎麼了?
不行,不能這樣!
無緣咬破舌尖,衝出了客棧。
這次連茶錢都沒付。
正巧此刻,說書先生的拍案聲響起!
“無論事情始末如何,這無緣和尚都是破案的線索,現在的衙門已經下了通緝令,只要無緣和尚出現,就會被逮捕。如今滿城都貼滿了告示,無緣的畫像掛滿了街頭小巷,相信要不了多久,無緣和尚便會落網,到時候便會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前輩剛剛那個,很像是無緣和尚啊,要不我們抓住他,領賞銀吧。”
“嗯,先抓起來,他有點奇怪,棋子可能在他身上。”
魔源特意解釋了一下,以免這傢伙誤會什麼。
武昊閃身消失,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笑嘻嘻道:“前輩,一切搞定了。”
魔源大快朵頤,風捲殘雲,很快就吃光了。
“我先回客棧,你在外面買些衣服鞋子和帽子,順便再點一份餐,然後帶回去。”
武昊眼睛瞪大,不敢置信道:“給那個小和尚買的?”
“是。”魔源瞥了武昊一眼,這傢伙那麼有錢,怎麼心疼了?
武昊聽到這麼準確的答覆,立刻就蔫頭耷腦,沒了精神,有氣無力道:“好吧。”
魔源走後,武昊心裡有些慌,他總覺得自己的地位要被搶走了。
前輩是要喜新厭舊了嗎?
魔源回到客棧房間,看到一個綁在牀上的少年和尚。
此刻的和尚神經似乎有些不正常,陡然看到魔源進門,竟沒有半點反應。
“我殺了人。”
魔源還沒開口呢,無緣已經說話了,他雙眼無神,彷彿失去了靈魂。
“我毀了佛像。”
無緣的雙眼中有着歇斯底里,他全都想起來了,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竟然殺了自己的師兄和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
他竟然親手毀了自己的信仰。
“我身體裡住進了一個惡魔。”
明明應該是破戒後的自責與反省,可他竟然有一種報仇的痛快與舒爽。
魔源眼前一亮,立刻上前詢問:“你可見過那個惡魔?”
無緣無神的眼睛看向魔源,張了張嘴,然後眼睛一翻,就昏了過去。
魔源無語,這是要告訴我點什麼嗎?
可是你這昏的也太湊巧了。
沒過多久,武昊就回來了。
進門時幾乎是風馳電掣,連敲門都省下了。
“哥,你在做什麼!?”
武昊把衣服放在牀上,壓住了前輩打算摸向小和尚臉的手,然後才把菜擺上桌子,緩和道:“前輩,此人精神有點不正常,小心他在臉上下毒,害你。”
魔源斜着眼睛看他,皮笑肉不笑道:“武昊,你是不是還想找打?我的事情也敢管?”
眼看就要解開真相,武昊竟然還敢阻止,是不想活了嗎?
武昊委屈極了,但是很快就醒悟過來,前輩並不是覺得小和尚更適合做隊友,而是這個小和尚可能偷走了前輩的兩枚黑白子。
魔源將手再一次放在無緣的臉上。
瞬間,一張面具浮現。
黑白色此刻已經糅雜在了一起,整個面具看上去十分猙獰恐怖。
恐怖的氣息四散開來,一瞬間武昊就被邪風吹的一個趔趄差點跌到。
門窗晃動,房間內的溫度都瞬間降低了好幾度。
屋內光線更是陰暗的可怕。
“這是個妖僧啊!”武昊大叫出聲,渾身肌肉緊繃起來。
妖僧往往有着陰狠邪惡的能力,絕對不好對付。
糊弄人的都算不上妖僧,能有妖僧這個頭銜的,現在要麼被滅了,要麼已經成爲一方大佬。
“源塵哥哥,是你嗎?”魔源流露出激動神色,他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了。
鬼面少年周身氣息,瞬間消失,他歪着腦袋看了魔源一會兒,然後身體一躍便從牀上來到桌前,鬼面若隱若現,少年直接開始大口吃肉,大口喝湯。
此時的鬼面像是人皮,根本不影響吃飯。
武昊看到骨頭飛濺,頓時躲到了前輩身後,這吃飯的能力,比前輩還厲害。
“前輩,哥,這位就是您一直說的源塵前輩嗎?”
武昊感覺兩位前輩吃飯的能力都很強啊。
不過他心裡卻有些發寒,難道這個小和尚,被那個源塵前輩上身了?
那自己,是不是也是魔源前輩給源塵前輩留下的後手呢?
自己,是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