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回來了,飯菜我都準備好了,快來吃飯吧。”
少女會心一笑,撲入源塵的懷裡,血色眼眸一眨一眨,說不出的靈動可愛。
源塵很想說‘姐姐,你誰啊’,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變了味:“小噩,我突然想起還有域外邪魔沒有解決,先走一步了。”
說完,源塵便感覺周身有傳送陣法亮起,然後源塵便消失了。
最後一刻,源塵看到少女似乎撇着嘴,一臉不愉快,他似乎還聽到少女在小聲呢喃:“我的廚藝有長進了啊,只是味道怪怪的罷了。”
少女轉身進入木屋,看着桌子上完好的黑暗料理,堅持了片刻,也忍不住,只能將其傳送走。
“我一定可以做出世間最好的美食,拴住小白的胃。”
廚房中不時傳出鍋碗瓢盆的響動,嘈嘈雜雜,亂亂糟糟,說不出的溫馨。
源塵其實並沒有傳送走,他在距離木屋很遠的花叢中偷偷的看着這一切。
嘴角不由自主的浮起微笑,源塵喃喃自語:“這就是那個噩?真的是歲月催人老,歲月不饒人啊,怎麼差別這麼大呢,青銅門外的就像是瘋子,青銅門內的卻像是賢妻。”
無奈搖頭,正在這時,有好幾道聲音響起:“老大,你回來了,我們養傷養的差不多了,應該可以去戰鬥了吧。”
源塵回頭去看,只見一個盲人少年推着一個輪椅少年走來,在他們兩個身後還有一些斷胳膊短腿的少年郎。
他們無論有眼無眼都朝這邊看來,臉上洋溢着激動神色。
源塵一手背後,冷汗都冒出來了,先前他竟然沒有感應到這羣人,這足以說明這羣人的強大。
剛纔他說的話可是涉及到了太多東西,如果被眼前的少年們聽到,不知道他們會作何反應。
進入青銅門後,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現在所佔據的身體,應該就是所謂白帝的身體。
畢竟他已經先入爲主的認爲‘小白’就是白帝。
源塵不知道怎麼開口,剛要敷衍幾句,就聽到自己口中說道:“現在還不到時候,你們的傷勢只是穩住了,但並沒有真正的好轉,傷口中的邪惡力量還沒有驅逐乾淨,一旦遇到域外邪魔,一定會激發出來,導致你們變異。”
“那樣你們不但幫不了我,反而會給我增添麻煩。”
少年們沉默,然後坐在輪椅上的少年沉聲道:“老大,那援兵到了嗎?我們不是早就發出求救信號了嗎?”
源塵疑惑,援兵?什麼援兵?
在壁畫上,源塵可是隻見到白帝一人隻身面對外敵,域外邪魔佈滿天空,白帝一人守護大陸。
那場面,絕對的震懾人心。
源塵已經適應了身體自己說話,他只需要聽着就好:“他們應該不會來人,其他地方也有大陸漏洞,需要鎮守。”
少年們聞言都是眼光暗淡,有一個半張臉都腐蝕掉的少年冷哼道:“全是他媽的藉口,誰不知道這裡的漏洞最大,他們不就是不敢來嗎?”
“野華,別說了,這件事情都是自願,我們也不能強求別人。”
“景離,現在這裡就只有老大一個人在苦苦支撐,我們都成了拖累,如果老大也……我們大陸豈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景離便是坐在輪椅上的少年,之前便是他一直與源塵說話。
通過觀察,源塵知道景離應該是這些少年的管理者。
雖然方纔野華回話,但是聲音卻很低,顯然沒有與景離對着幹的意思。
“景離說得對,這一切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沒有什麼好怨言的,我也一樣。”
源塵開口,他這次是本聲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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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離擡頭看着源塵,突然笑道:“老大,我們終於等到你了。”
隨着景離話音落下,源塵眼前一暗,再亮之時,他已經出現在天空之中。
天之痕出現,一道道恐怖邪惡的氣息將蒼穹覆蓋,源塵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大陸在悲鳴。
這個世界都在哭泣。
源塵揮動手中的弓,無數箭雨飛射而出,衝入天之痕。
隨後天之痕流血,猩紅的血液從天之痕中滴落。
源塵雙眼微眯,他感應到有幾股強大的氣息正在靠近。
這個時候,源塵下意識將背上箭囊中的箭矢拔出,箭矢入手,一種莫名感應出現。
箭矢自動鎖定敵人。
源塵彎弓射箭,白色箭矢吞噬光芒,以它爲中心,周圍一片黑暗。
被鎖定的域外邪魔強者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臉色狂變,轉身就跑。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源塵拉出滿月,白帝弓上發出一聲輕鳴,顯得非常開心。
箭出,天地暗。
箭出,邪魔亡。
箭出,人神攝。
一道邪惡氣息泯滅,源塵暗暗鬆了一口氣,他本想接着再拿一把箭。
但是接下來另一道邪惡氣息消失,源塵便停下了手,他能夠感應到剛纔射出的箭並沒有消失,而是正在追擊第三股邪惡力量。
“不知道別人怎麼叫你,現在我想叫你終焉聖箭。”
源塵話音剛落,第四股邪惡氣息便消失了。
至此這一次試探攻擊失敗。
同一時間,源塵聽到了一聲嘆息,一個灰衣少年出現在源塵身後,他有些氣憤道:“姓白的,你……你怎麼如此浪費,這些小嘍囉也要動用‘箭’,你是不是忘記了‘箭’的寶貴程度?!”
源塵愕然,這還是他進入青銅門後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種語氣與他說話,可是他卻也沒有氣憤,反而有些尷尬。
“牧青,我……受傷了,不能讓他們靠近我,不然他們會察覺的。”
這不是源塵在說話,而是身體自己在說話,其實他明白,說話的是白帝。
叫牧青的聞言臉色大變,驚呼道:“你受傷了,是那紅眼乾的,我就知道,她一定有問題,即便死了也不安分。”
白帝臉色一變,低吼道:“牧青,注意言辭,傷我的不是她,而是藏在她體內的生靈。”
牧青沒有再與白帝對話,反而苦笑道:“白,我可能要走了,不再回來。”
白帝轉過身,背對牧青道:“你早該走了,孩子都大了,還沒見過親生父親呢。”
源塵感到自己很傷感,有種孤獨一人的落寞悲涼。
但是很快,源塵便調整了過來。
牧青撫摸白帝背上的箭,一個一個的撫摸,說不出的認真。
“白,你一定要好好待他們,他們都是我的族人。”
源塵點頭,堅定道:“我會用生命守護這片大陸,保護你們。”
牧青渾身一震,默默點頭。
然後轉身離開。
不久,天之痕擴大,整個天空都裂開了,無數域外邪魔降臨,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血色。
“這一戰,應該是最後一戰了吧。”
源塵感嘆,這畫面很熟悉,應該是壁畫中的第一幅,現在想來,應該是他看壁畫的順序不對,導致故事情節完全亂了。
身在其中,總比置身之外感覺深刻,昔日壁畫上的事件,如今真實發生在眼前,源塵內心既激動又震撼。
源塵黑色長髮飛舞,白帝弓懸浮在源塵頭頂,垂下縷縷混沌氣,將源塵周身覆蓋。
孤獨背影,落寞身影。
鮮血灑滿大地,誰在爲誰戰鬥,誰又在爲誰歌唱。
遙遠的歌曲響起,那是源塵記憶裡的歌……
“白雲間,白帝山,葬下了不朽;雪域間,傲世間,鬥破了天地;我們願,追隨你,征戰八方敵!”
“域外邪魔入侵天地,你染血隻身迎外敵;花開花落是非功過,三生三世永記你我。”
“千古英魂,萬代不滅,誰爲你歌頌永遠;人事變遷,滄海桑田,誰在等待你歸來。”
“不滅的信仰,永恆的信念,今日的付出,來日的回報,身後的功名陪伴着你。”
蒼茫的歌,在源塵心底迴盪,久久無法止息,無窮的信仰之力,在守護着傷痕累累白帝。
溯源大陸的強者不敢前來,不敢戰鬥,但是那些看到的、知曉這裡戰鬥的凡人們,他們的力量或許弱小,無法上場殺敵,但是他們的信仰如洪流、似海浪,讓白帝不至於入魔。
戰場從來都是殘酷的,當最後一支終焉聖箭被用掉後,白帝還有很多強大的敵人。
“難道真的要失守了嗎?”
白帝心中暗歎,人力有時窮,他真的已經盡力了啊。
“桀桀桀,白帝,你終於還是不行了吧,我們這一次一定要衝入溯源大陸,佔領溯源大陸,你們人類只能淪爲我們的奴隸和血食。”
“白帝渾身都散發着香氣,我真的忍不住想要在白帝身上咬一口呢。”
“少主也真是的,如此低賤的種族,只能作爲食物,她怎麼會愛上人類,白帝也不過是比較好吃的食物而已。”
“放棄吧,白帝。你接觸過我們的王,它的強大不是你能想象的。”
“乖乖讓我們吃掉吧,我們的王即將來到。”
白帝挺直腰桿,黑髮飛舞,鮮血儘管在流淌,但是那雙黑色深邃的眼眸卻始終散發着堅毅的光芒。
“人類從弱小變得強大,其中的歷程坎坷,你們永遠不明白,你們也不過是人類成長路上的攔路蟲,擋住了路,碾死之後再啓程,費不了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