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恰逢其會與心安理得

瓊小瑤見我不答。便是一笑,道:“藥呢?”

我真的懷疑這女人已經神智不清了:“你兇什麼?我幹嘛要給你藥?”

瓊小瑤淺淺一笑:“我現在被你害成這樣,人不人妖不妖的,我難道還會跟你客氣?你討厭我,那給我藥啊,我但凡能恢復容貌,這蘇府,請我我也不會留下。”

你本來也不是傾城傾國好不好!我已經出離憤怒,她居然還敢提到蘇府,這兩個字讓我抓狂,“枉我哥哥對你這麼好,你把蘇府當什麼了?瓊小瑤我真的很討厭你!花無期好心幫我送藥,是爲了促成我的姻緣,你悄悄偷走也就罷了,現在服不得法,反爲其害,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瓊小瑤一聲輕笑:“你的姻緣?原來如此,你與那花無期不清不楚,不知做出多少骯髒事情出來了,原來他卻不肯娶你麼,還美其名曰促你姻緣?哈哈。蘇小妹,趁現下還有這才女帽子頂着,勸你趕緊找個人嫁了罷,你這種瘋癲女子,嫁給誰也是賺到了,虧蘇轍還把你當寶貝。”

“……是,是啊,我嫁給誰,都是我賺到,可是既然是賺,爲什麼不盡量賺大些?”

瓊小瑤淺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蘇小妹,你忘記照鏡子了罷?”

我真的煩了,回過身大聲道,“滾開,我不要看到你!”

瓊小瑤冷笑一聲:“給我我想要的,我自然會走。你弄出的事情,你居然想甩手不管?”

我無言了。直到此時,她居然還在這樣說,而且,很明顯,她真的是這樣想的,這個女人,自私的程度,實在匪夷所思……瓊小瑤走上一步,看着我的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種花癡,連對自己哥哥也是想入非非……我一直守口如瓶。對你已經仁至義盡,現在你把藥給我,你我兩不相欠,否則,我現在就去找二公子。”

此時,我們倆正面面相對,瓊小瑤身後是一片黑暗,卻有一角衣袍悄然佇立,不盡蕭瑟。我忍不住想要嘆息,所謂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生活,其實永遠不需要設計,我慢慢的答她:“蘇小妹當然喜歡哥哥……你儘管去說。”

瓊小瑤輕笑:“蘇小妹,你真是天真,你怎麼不想一想,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蘇轍可不是花無期,就算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他也一定要對我負責……蘇小妹,你不怕我將來當了你嫂子麼?”

我很淡定的問:“你要色誘我哥哥麼?”

瓊小瑤下巴輕揚:“也許。”

“你還有‘色’麼?”

瓊小瑤臉上頓時便是一陣抽搐:“蘇小妹。你最好不要犯到我手裡……若我有一日入主中宮,我定要你們蘇家家破人亡!”

啥啥?她說啥?入主中宮?俺滴個天,她的意思,是當皇后嗎?

這句話實在突出其來,卻又在情理之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的野心當真夠大,她爲自己謀劃的也當真夠高,她所盤算的男人,居然是天子,俺真是……

我輕輕的擊了一下掌:“瓊小瑤,你這番表演,當真精彩……只可惜,觀衆實在不多……哥哥,你說是麼?”

瓊小瑤臉色頓時便是一變,蘇轍慢慢的從黑暗中走出,並不看她,只隨手攜了我手,輕聲道:“小妹,我送你回房。”

我便答他:“好。”

…………

我只當這女人實在也鬧騰的夠了,被轍花兒抓了現行,假面也掛不住,此事也該結束了,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事情發生。轍花兒把她的賣身契揀出來還她,還送她二十兩紋銀,她卻死活不肯離開蘇府。只是縮在壁角且哭且說,

她說,你們兄妹居然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她說,二公子我一心以爲你是君子。實在沒想到你也是聽壁腳的小人……

她說,我有什麼錯,憑什麼這世上有人可以錦衣玉食,呼風喚雨,我卻要做小伏低受盡委屈?

她說,蘇小妹,你毀了我的容貌,不怕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麼?

她說……

憑她再怎麼說,我跟轍花兒都是充耳不聞,不擡頭,不看她,不回答。轍花兒不知啥時去知會了蘇軾和嫂嫂,兩人早飯都沒有過來吃,局面更是冷清。不一會兒之後,觀衆多了一個花無期,瓊小瑤一見他來,頓生希望,稍息了一下,然後便見花無期饒有興致的搖着扇子,偶爾與她對答,一見她累了,便小小的挑撥上幾句。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一夜之間,瓊氏狐狸精的傳說已經街知巷聞,花無期這麼大清早來拜訪,便帶來了這個京城頭號新聞。轍花兒本來想立刻送她出去,一聽之下,怕有意外,反而有些躊躇。

臨到近午,龐家居然遣人前來,問及此事,轍花兒便說道,她是誤服了藥物。所以才弄成這樣,並拍胸擔保她絕非妖孽。

蘇才子一句話大約有些份量,隔了不多時,龐家老頭,也就是龐鳳喜的老爹,居然親自前來,要見瓊小瑤,瓊小瑤雙眉一塗,金毛一剃出去見客,龐老頭眯着眼睛細看一番,然後兩眼放光,對轍花兒說要買她做丫環。瓊小瑤抵死不允,眼睛卻是幽幽怨怨的向那老頭直翻,翻的那老頭坐立不安直搓手……

我本來有點不明白龐家怎麼會這麼好心,這一來卻瞧了出來,原來是色膽包天,居然連妖都不怕了。這顯然是瓊小瑤隨手鋪下的交情,卻居然在此時顯lou……我真的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難道每一個人,不論男女老少,都是你向上爬的預備人選和墊腳石麼?

轍花兒分明也瞧了出來,卻有些猶豫。花無期一直坐壁上觀,搖着扇子十分優雅,這時候卻忽然緩步走下,在瓊小瑤耳邊說了一句話,又優雅的搖着扇子坐了回來。

他說的話,不只我猜的到,轍花兒想也猜的到。瓊小瑤立時便是絕望,泣不成聲。看着轍花兒不忍的別開臉,我趕緊也低下頭。對於瓊小瑤,這般青春韶齡,花容月貌付於耄耋,嘆息是有的,但同情,卻是真的沒有。

龐老頭見她哭的淚如雨下,只當事情不成,有些掃興。訕訕想走,瓊小瑤卻撲到他腳邊,哭道:“老爺!”龐老頭趕緊彎腰去扶,然後上下其手。

這場鬧劇,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花無期打個眼色,悄悄起身,瓊小瑤卻又跑過來與我“拜別”,我想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就由她痛快罵罵罷……可她居然沒完沒了,我實在忍不住,還是答了一句:“瓊小瑤,既種其因,便得其果,這也許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卻是你應得的下場。其實……我真的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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