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之前退了一步。
很顯然，是在以退爲進。
從現在的結果來看，哪怕將之前的聖人加起來，七聖的格局依舊沒有絲毫改變，總數量還是七個。
而一旦格局不變，天道立刻穩定。
天道一旦穩定，道祖的實力也立刻恢復巔峰。
普通人的退一步，沒有海闊天空，更多的是憋屈認慫。
但道祖退了一步，真的海闊天空。
儘管她只爭取了幾個小時的時間。
但是她迅速跟上了季老魔的速通版本。
然後，在季長生將后土娘娘拉攏過去的情況下。
她反手幹掉了兩個老牌聖人。
一來一回，季長生和后土娘娘小贏。
道祖大贏。
血虧的，變成了其他老牌諸聖。
這便是道祖的手段。
這便是第一的含金量。
盤古心頭大恨：“我就知道，應該在輪迴一戰徹底打死她。”
能打死第一名的機會不多。
錯過那一次，以後未必再有。
當然，具體到了鴻鈞身上，會有一些不同。
因爲只要季長生豁出去發狠，真的有機會把鴻鈞一起拉下馬。
重點是一起。
鴻鈞死之前，季長生肯定會被她打死。
因爲鴻鈞現在最大的威脅，還真就在季長生手裡握着。
無論鴻鈞打死季長生，還是讓季長生活着，季長生都是她的威脅。
季老魔死了，天道多一大筆壞賬。
季長生活着，天道就隨時有崩潰的危險。
現在季老魔變成了一個刺蝟。
這就是他和鴻鈞談判最大的底牌。
也是鴻鈞沒有拍死季長生，甚至在對付太清聖人的同時，都沒忘記給玉玲瓏造化的原因。
假如季長生站在她這邊，這次她還真是贏定了。
但假如季長生和她徹底翻臉，她獲勝的機率會跌到最低。
所以盤古把希望寄託在了季長生身上。
也許諾了季長生未來道祖的身份。
可惜，這許諾毫無誠意。
全是餅。
盤古能畫的餅，小紅都能給他畫。
有些餅還能提前兌現，比如天地玄黃玲瓏寶塔。
盤古許諾的全是未來。
未來有個屁用。 щшш⊙тт kǎn⊙C O
季長生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他哪有命去想未來。
不過盤古確實也沒有小紅的籌碼多，不能全怪盤古。
問題在於，盤古畫的餅打動不了季長生。
而小紅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
季長生要豁出去自己的命，去成全盤古嗎？
在盤古的認知裡，季長生應該這麼幹。
有種人就是這樣的，考慮事情，永遠只考慮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並且理所當然的認爲其他人一定會以他爲中心，會認同他的觀點。
這是病，得治。
哪怕盤古是創世神，季長生都不慣他這毛病，沒少欺負他老婆。
普通人要是得了這種病，被毒打的只會更厲害。
季長生沒慣着盤古，女媧娘娘也沒慣着。
“別說這些廢話。”女媧娘娘沉聲道：“老師現在又佔據了優勢。”
在此前媧皇宮的推演中，原來六聖聯手，在付出三聖隕，三聖重傷的情況下，也只是堪堪封印鴻鈞。
現在三聖已經隕落。
其實還是七聖的格局。
可季長生和李嫦曦很難出現在正面戰場，即便出現在正面戰場，他倆加起來也不一定能抵得上一個準提或者通天的缺口。
后土娘娘倒是能抵。
但是她最多抵一個。
而太清聖人還失去了天地玄黃玲瓏寶塔這尊防禦神器。
儘管對太清聖人的戰力沒有太大影響，祂還有太極圖，太極圖的防禦比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只高不低，而且太清聖人本來對法寶的要求就是聖人裡面最小的那一個。
敢和鴻鈞爭第一，太清聖人的含金量和戰鬥力毋庸置疑。
即便是鴻鈞精心算計，但是也很難對太清聖人本身造成太大的影響。
可其他聖人沒有太清聖人的能力。
天地玄黃玲瓏寶塔本來是可以外借給其他聖人的，比如元始天王，比如太清聖人之前最擔心的通天教主。
現在太清聖人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了。
反鴻鈞陣營的安全性大大減弱。
儘管在此基礎上，反鴻鈞陣營多加了一個盤古。
可因爲復甦時間的關係，盤古現在靠着創世神權限，也只能勉強做一個聖級戰力。
整體算下來，現在和之前媧皇宮推演的雙方戰力相比，其實整體上大差不差。
但這是表面情況。
實際上，三清三缺一。
就再難做到1+1+1＞3的情況。
通天教主的硬實力縱然不如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但是誅仙四劍在手的通天教主，其殺傷力和致命性也是不可替代的。
缺了通天教主，三清的戰力保底缺少四分之一，甚至就是三分之一。
打團戰是要靠配合的。
現在，三清的配合上來就被廢了很多。
除非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願意主動被盤古融合。
這確實是能抵消掉沒有通天教主的劣勢。
盤古也想到了這一點，目光有些熱切的看向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
但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直接無視了他。
輸給鴻鈞，戰死就是戰死。
被盤古融合，結局也是隕落。
都是死，當然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太清聖人捏碎了一粒九轉造化神丹。
丹藥破碎後，通天教主的真靈立刻浮現。
“艹。”
“老師，你不講武德。”
“要不要臉，居然在誅仙四劍裡面留下後手。”
通天教主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比如祂就沒有煉化鴻蒙紫氣。
但誅仙四劍是祂離不開的。
沒有誅仙四劍，通天教主的戰鬥力得下降至少三分之一。
鴻鈞從誅仙四劍入手，通天教主根本無從提防。
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後，誅仙四劍可以被鴻鈞動手的機會都太多了。
通天教主感覺自己就是運氣不好。
“大哥，二哥，太極圖和盤古幡沒問題吧？”
太清聖人沉聲道：“沒問題，老師動不了開天斧。”
或者說也不是動不了。
是一旦動了開天三件套，就會被太清聖人或者盤古發現。
盤古和鴻鈞不兼容。
相比之下，羅睺已經被道祖變成了玩具。
誅仙四劍作爲原本羅睺的武器，是可以被道祖隨便拿捏的。
於是只有通天教主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艹。”
通天教主更難受了。
“老師，你是不是三清裡面最忌憚我，所以才早早的在誅仙四劍裡留下了後手。”
不等鴻鈞回答，通天教主就自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一定是這樣。”
鴻鈞：“……”
她忌憚個鬼的通天教主。
她最忌憚的肯定是太清聖人。
但她能秒殺的確實只有通天教主。
太清聖人那邊也不是沒有破綻。
不過鴻鈞能把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給廢掉，就已經是極限了。
想直接秒殺太清聖人，已經超出了鴻鈞的能力範圍。
儘管如此，她也已經佔據了上風。
看到通天教主出現之後，其他聖人也並沒有鬆一口氣。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聖人可以死，但當然不會那麼容易死透，要不然白成聖了？
尤其是準提聖人的前車之鑑在前。
聖人們面對鴻鈞，當然要給自己留下復活的後手。
聖人又不是傻子，不怕死是不怕死，但肯定都不想死。
可死過一次的聖人，代價也是慘重的。
真靈可以復活。
聖人戰力無法復活。
通天教主無奈道：“大哥，二哥，我現在雖然還活着，但要靠你們了。我想重回聖人境，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做到的。”
準提聖人之前被鴻鈞秒殺，最後也只是跌落了聖位，不是徹底死了。
通天教主當然也沒那麼容易徹底隕落。
可祂確確實實也跌落了聖位。
這對鴻鈞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在即將打響的巔峰賽裡，準聖根本就沒有上戰場的資格。
準提、通天，都已經出局。
鴻鈞終於開口：“通天，這對伱來說，未嘗不是好事。太清和元始會死，你至少能保留一條命。”
她根本懶得去追殺準聖。
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但要是有機會，這次她會全力殺了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
通天教主仰天長嘆：“大哥，二哥，我有心殺賊，無力迴天。”
不成聖，是真上不了巔峰賽的戰場。
元始天王沉聲開口：“三弟，如果我和大兄都沒了，不要報仇。我們與老師只是大道之爭，無關對錯。”
太清聖人頷首：“二弟此言大善，三弟，技不如人，便願賭服輸。若是執意報仇，便落了下乘。你的道是滅世，不要放任自己，萬靈無辜。”
這既是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的真心話，也是他們對通天教主這個三弟的愛護。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們此時失去了戰勝鴻鈞的絕對信心。
如果連他們都無法戰勝鴻鈞，哪怕通天教主滅世，也一樣贏不了。
沒有給通天教主回話的機會，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都對通天教主的智商和情商沒有信心，他們生怕通天教主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所以交代完畢後，元始天王便直接把通天教主的真靈送去了元始大世界。
把他們的後方交給通天教主主持，當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只是現如今，三清已經沒有最優選擇了。
鴻鈞給了三清交代“遺言”的時間。
也沒有追殺通天教主。
一直等通天教主被送走，鴻鈞纔開口：“現在七聖格局不變，太清，元始，只要你們繼續維持此前的諸聖格局，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爾等依舊是聖人。”
她要的是超脫。
渡過這次外劫。
對於這次聖人們的集體背叛，鴻鈞憤怒，但她能接受。
到了道祖這個階段，早就不是被情緒左右的動物。
此時鴻鈞拋出的橄欖枝，是真心實意的。
很可惜。
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同時向鴻鈞行了弟子禮。
“老師放過三弟，我與二弟銘感五內。”
鴻鈞要是鐵了心的要殺通天，包括之前鴻鈞要是鐵了心的要追殺準提，已經跌落聖位的他們是活不下來的。
三清他們也護不住。
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
所以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要感恩。
接引也是。
不過聽到太清聖人和元始天王這樣說，鴻鈞並沒有高興。
“說但是。”
“但是”後面，纔是重點。
太清聖人沉聲道：“但事已至此。”
祂不想退。
祂的尊嚴和實力，都不允許祂退。
“昊天才修忍道，弟子不想死，但不怕死。”
三弟被秒殺。
唯一的親傳弟子被道祖設計。
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被廢。
這口氣，換成昊天來，肯定會忍。
太清聖人忍不了。
大家道不同。
而且，太清現在真的是天下第二。
第一名讓第二名退。
說以後大家和平共處。
太清聖人能信嗎？
敢信嗎？
這一刻鴻鈞是真誠的又怎麼樣？
如何保證日後鴻鈞不會改變想法？
未來是虛無飄渺的，能把握的只有現在。
季長生不敢寄希望於道祖的承諾。
太清聖人同樣不敢。
拼一把，哪怕輸了，也是輸給了自己做出的決定。
不拼，把希望寄託在別人手中，最後輸了，你至死都會後悔當初爲什麼不奮力一搏。
“你們沒有希望。”
鴻鈞的聲音冷漠無情。
又理所當然。
“準提、通天、昊天，都已經被打落聖位。”
“爾等既然執意尋死，我便成全你們。”
現在，掌握優勢的已經變成了她。
只不過如果諸聖臣服，她超脫的希望是百分之百。
諸聖還是要打，她最後勝利的機會是百分之九十。
九成的勝率，鴻鈞當然敢打。
她剛纔的憐憫，是給諸聖機會。
甚至直到這一刻，她也還想給外置位的聖人最後一個機會。
“你們，也和太清一樣的想法？”
沒有聖人退出。
接引只是默默鎮壓了自己的法寶。
祂怕了。
但沒有慫。
能成聖的，可以黑他們沒有腦子，但絕對不能黑他們沒有魄力。
該放手一搏的時候，所有聖人都能做到放手一搏，哪怕勝率微乎其微。
支撐他們走到現如今這一步的，便是這樣的膽魄和道心。
最後一哆嗦，退一步，就會失去全世界。
所有聖人都選擇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很好，不愧是我親自培養出來的諸聖。”
道祖氣場全開。
對諸聖的選擇沒有失望，沒有意外，甚至還有些許欣慰。
“吾給予你們最大的尊重。”
“我們去混沌，聖人打架，宇宙遭殃，不必殃及無辜。”
季長生此時在紫霄宮觀看實時直播。
看到這裡，季長生都有些淚目了。
“小紅她真的，都這時候了都不忘記守序，我簡直哭死。”
捫心自問，讓季老魔來當這個道祖，他覺得自己未必能做的更好。
哪怕在道德水平上，都很難超過小紅。
小紅是真的守序。
正義是相對的，但守序一定是對普通生靈最好的。 “就在這裡戰。”
盤古突然開口。
“宇宙波動越大，鴻鈞受影響就越大。爲了大局，必要的犧牲是值得的。”
季長生眼神微冷。
女媧娘娘瞥了盤古一眼，直接劃破虛空去了混沌。
盤古宇宙的人族可沒搬空。
季長生把真君搬空了，大唐的精銳也都轉移了，但現如今的盤古宇宙，人族還是天地主角。
數量繁多，元始大世界和《山海經》根本承接不了全部。
不止是人族，妖族也沒搬空。
作爲人族的聖母娘娘，妖族碩果僅存的妖皇，女媧娘娘不可能坐視宇宙秩序崩塌。
盤古宇宙如果秩序崩塌，影響的不只是鴻鈞，還有她。
盤古倒是真能獲利，他現在是在野黨。
執政黨只要搞的一塌糊塗，在野黨就有機會上位重整河山。
但女媧娘娘和盤古本來就有仇，她不會給盤古面子。
女媧娘娘一走，其他聖人也只能跟上。
沒有女媧娘娘，他們再如何努力也打不過鴻鈞。
盤古大恨：“鼠目寸光。”
鴻鈞眼神開始出現嘲諷。
她一己之力，就能和反對她的陣營五五開。
如果反對她的陣營還做不到團結，拿什麼和她鬥？
所有聖人都去了混沌之後，鴻鈞看了紫霄宮一眼。
“季長生，你別動，此戰後我超脫，最大的好處就是你的。你動了，你必死。”
她現在已經不在意諸聖聯手的威脅。
唯一有點擔心的，是季長生捨得一身剮，把她一起拉下馬。
還好，以她對季長生的瞭解，季長生不會做那種損己利人的事情。
最後恩威並施了一下，道祖也一步來到混沌深處。
再次面對諸聖，道祖勝券在握。
但她並沒有託大。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道祖探手，撕裂虛空，將雲華仙女從天庭帶了過來。
見到道祖後，雲華仙女第一時間行禮：
“老爺，雲華不辱使命。”
道祖微微頷首。
“你成聖後，無需參戰，護持宇宙，爲吾掠陣。我會再殺一聖，爲你騰出位置。”
雲華仙女身前，鴻蒙紫氣暴漲。
道祖新發的聖位編制，有她一席。
雲華仙女再次行禮：“多謝老爺。”
道祖沒有再說話。
諸聖都有些頭皮發麻。
太清聖人心悅誠服：“老師好手段，您把昊天收爲童子的那天，就已經在布雲華這個後手了吧？”
道祖冷漠道：“昊天與你們不同，家奴也敢背主，簡直不知所謂。”
真要是被諸聖掀翻，她就認了。
昊天居然反她。
道祖接受不了。
“當初留下雲華，並不是爲制衡昊天，只是洪荒仙界良莠不齊，我希望昊天的根基能更好一些，所以替他剝除了雜質。不懂感恩的東西，我能把他捧上去，就能把他打落塵埃。”
“老師的手段，的確防不勝防。”
太清聖人無話可說。
都到這一步了，鴻鈞沒必要騙他們。
那鴻鈞之前就是真的沒設計昊天。
可鴻鈞只要想，現在動手，就等於全時空動手。
昊天和其他聖人對於鴻鈞來說，確實不一樣。
因爲昊天就是鴻鈞一手培養起來的。
在哪個時空節點，昊天最爲虛弱。或者說，在昊天誕生的那一刻，鴻鈞做一些伏筆，實在是太簡單了。
在輪迴大戰中強無敵的昊天，當道祖認真起來後，比準提和通天更容易對付。
不過也只有道祖能把這種不是破綻的破綻給利用起來。
讓其他聖人來對付昊天，他們都沒有這種實力。
這就是道祖的含金量。
雲華仙女氣勢暴漲，直衝聖境。
道祖一手籠罩在雲華仙女頭頂，造化玉碟大放光明，將雲華仙女的法力在短時間內便提升到了聖人檔次。
非常之時，行非常手段。
正常情況下，道祖不會隨便打破聖人數量平衡。
但此戰，她確認一定會有聖人隕落。
所以，她最多借貸一天的聖人戰力。
一天利息，花不了多少錢。
道祖能承受得住。
氣息凝實。
盤古宇宙再多一個聖人。
一切塵埃落定。
但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一把屠神滅聖的黝黑長槍，憑空出現在剛剛成聖的雲華仙女手中。
一槍洞穿了鴻鈞的手掌，並直接刺向造化玉碟。
同一時間，一個小小的紅色繡球，定住了鴻鈞周身的混沌空間。
硬生生讓鴻鈞避無可避。
只能扛下這一記弒神槍。
而她擋住了女媧娘娘的紅繡球！
她也可以做另外一種選擇，擋住雲華仙女的弒神槍，被女媧娘娘的紅繡球打一下。
但很顯然，鴻鈞不敢做這種選擇。
紫霄宮內。
季長生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弒神槍虛影。
虛影瞬間幻滅。
季長生聳了聳肩。
小紅，我確實在聖母道場用了真正的弒神槍。
你估計也看見了。
但我沒說來紫霄宮也帶了弒神槍啊。
就我這實力，到了你的地盤，帶盤古斧都沒用。
所以季長生什麼都沒帶。
他和太清聖人一樣，都是不用怎麼依靠法寶的聖人，驕傲臉。
弒神槍他留給了女媧娘娘。
至於現在怎麼跑到了雲華仙女手中，季長生也不甚清楚。
女媧娘娘沒有給他交代這些，她只是開口要了弒神槍。
季長生當然毫無保留的信任女媧娘娘，二話不說就把弒神槍給了女媧娘娘。
至於現在發生的劇變……
季長生眯了下眼睛，多少有些猜測。
鴻鈞的反應，印證了季長生的猜測。
雲華仙女一槍洞穿了鴻鈞的手掌，並直接硬撼了一記造化玉碟。
天道震顫。
剛剛成聖的雲華仙女道軀接近崩潰，但太清聖人立刻甩出了太極圖，替雲華仙女將造化玉碟的反震之力接了過去。
雲華仙女抽身急退。
在退卻的過程中，雲華仙女及腰的黑色長髮瞬間轉爲烈焰般的鮮紅。
渾身上下，徹底改頭換面。
也就是半秒鐘的時間，一頭火紅色秀髮，身披烈焰戰甲，手持九霄弒神槍，一位英姿颯爽的巾幗女將以全新面貌，出現在諸聖和鴻鈞面前。
“姜瑤姬，參見道祖！”
道祖手掌恢復如初。
面色也恢復冷靜。
只是仍在發出清鳴的造化玉碟，展示了鴻鈞此刻內心的動盪。
道祖看了姜瑤姬一眼，又看了一眼女媧娘娘，以及明顯也很猝不及防的諸聖，意識到了事情的真相。
“女媧，你的手筆。”
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女媧娘娘也沒有侮辱道祖的智商。
“老師，我說過，我不想和您爲敵，但您真的太強了，強的我沒有安全感。所以，我也只能想辦法自保一下。”
但凡鴻鈞和太清聖人一個檔次，女媧娘娘都懶得動這腦子。
但鴻鈞比她高了一個檔次，甚至不止一個檔次，完全有能力殺掉她。
女媧娘娘就不得不籌謀自保了。
“混沌戰場，是你改造過的？”
鴻鈞這個問題，讓其他聖人瞬間反應過來。
難怪道祖剛纔行動如此遲滯。
難怪女媧娘娘帶頭第一個來了混沌。
混沌很大。
可女媧娘娘圈定的地點，就是此戰的戰場。
一場戰爭，最多隻有三分看戰場上的表現。
另外七分，拼的是全方位的綜合實力，拼的是各自的戰前準備。
道祖能直接從現世改動源頭，她有資格傲慢，不需要多做準備。
可聖人們不行。
而懶散的女媧娘娘，一旦勤快起來，就恐怖如斯。
聽到這裡，盤古也微微一怔。
納尼？
小丑竟是我自己？
女媧娘娘聳肩：“說起這個我有些慚愧，是我利用了老師的守序。您是守序陣營，這樣的大戰，大概率會選擇在混沌深處或者輪迴深處，所以我就改造了混沌戰場。當然，就算您不選，我也會把戰場轉移到這兒來。”
女媧娘娘撤出戰場，所有聖人都要跟着撤。
所以她總能把戰場定在她改造好的地方。
不過那樣的話，痕跡就有些明顯，容易讓鴻鈞察覺到蛛絲馬跡，提前有所提防。
現在是最好的，鴻鈞主動提出去混沌打，那鴻鈞就不會提防混沌被做了手腳。
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
這是戰爭。
做再多的準備籌謀，都是應該的。
女媧娘娘能從開天之前一直到現在全都引領版本潮流，慵懶的表象之下，當然是她超強的實力以及超強的算力。
對女媧娘娘的戰前籌謀，鴻鈞無話可說。
這就是她一直不想和女媧娘娘爲敵的原因。
當年妖族四皇如果能團結一心，她滅盡萬妖那一戰，最後未必能贏。即便能贏，代價也會慘重很多。
但當年媧皇沒有參戰。
現在，媧皇參戰了。
身邊是遠比當年妖族三皇更強的盟友。
哪怕鴻鈞也遠比當年更強。
但剛纔十拿九穩的勝率，現在已經直線下滑。
更讓鴻鈞不安的，還是姜瑤姬的出現。
“你何時關注到的雲華？”鴻鈞問道。
女媧娘娘實話實說：“昊天曝光來歷之後。”
換句話說，前天！
這個時間線真的感人。
也感聖。
聖人一旦適應版本，終於發揮出了時間的威力。
也終於意識到了，兩天時間能幹多少事。
“老師手段神鬼莫測，此前我對昊天的來歷一無所知。當昊天說他就是我當年補的天后，我才反應過來。隨後我就開始思考一件事——昊天是我補的天，昊天的妹妹雲華是個什麼東西？”
“後來我親自去了一趟皇極殿，和昊天深談了一次。也是那次深談，我把昊天拉了過來。
“我確認了雲華就是當年洪荒仙界破碎的邊角料，就像老師您說的，一個殘次品，和昊天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但卻是廢掉昊天的絕佳手段。
“而且，昊天和雲華的感情，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好。”
昊天這家子的基因，在女媧娘娘看來是有點變態的。
楊戩是妹控。
昊天也沒強到哪去。
“若雲華和我沒關係也就罷了，可惜，雲華和昊天，都欠我天大的因果。甚至可以說，我賜予了他們新生。
“您能隨手碾死昊天，正如我能隨手碾死雲華。
“至於瑤姬……說來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當年雲華戀愛腦與凡人私通，鬧的沸沸揚揚。後來楊戩劈山救母，又鬧出了偌大的風波，讓昊天和雲華都很沒有面子。昊天爲了讓自己妹妹名聲好聽，故意模糊了瑤姬和雲華的名字，讓很多人都以爲是瑤姬下凡私通。
“而瑤姬，是神農的女兒。我哥哥伏羲沒有子嗣，瑤姬可以說，是整個人族的長公主。
“因爲此事，昊天觸怒了神農，天庭影響力在人族內部也急劇萎縮。只不過神農畢竟退位了，昊天一直在位，所以最後知道雲華的人越來越少，知道瑤姬的人卻越來越多。雲華的名聲，還真被轉移到了瑤姬頭上。”
說到這裡，女媧娘娘語氣開始嘲諷起來：“雲華做過的事情，被轉移到了瑤姬的頭上。雲華揹負的因果，被轉移到了瑤姬的頭上。既然如此，雲華的身份，也可以轉移到瑤姬的頭上。老師，這麼好的一個容器，你說是不是修煉《陰屍畫皮經》的完美對象？”
《陰屍畫皮經》，季長生就會。
而達成《陰屍畫皮經》的條件，昊天和雲華幾乎都已經提前爲瑤姬準備好了。
再加上雲華和女媧娘娘的因果。
以及整個人族的扶持。
“人族長公主，取代天庭長公主，水到渠成。老師，您很強，可惜，雲華是個豬隊友。”
鴻鈞心情複雜。
姜瑤姬再次大禮參拜：“人族姜瑤姬，多謝道祖助我成聖。”
鴻鈞：“……”
這女人是懂捅刀的。
但最疼的還不是姜瑤姬的捅刀。
是另外一件事。
“昊天真的隕落了。”
她執掌天道。
聖位有沒有空缺，騙不過她。
但姜瑤姬既然取代了雲華，就不可能真的喂昊天吃“隕聖丹”。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女媧娘娘撕裂虛空。
隨後，昊天出現在女媧娘娘身邊。
氣息準聖。
這不出乎諸聖的預料。
昊天隕落，是聖位的隕落。
不是真的死亡。
成聖了，哪有那麼容易死。
女媧娘娘擡手，五彩閃爍。
聖人之力，攪動整個混沌。
玄武虛影沉浮，被女媧娘娘擡手重新打入昊天體內。
昊天氣息暴漲的同時，也向鴻鈞大禮參拜。
“老師，弟子剛纔真的跌落了聖位，不如此，騙不過老師。”
“我賭了一次，將聖人之力暫時交給了女媧娘娘保管。若女媧娘娘反悔，弟子無可奈何。但弟子的性命本就是女媧娘娘給的，娘娘若要，弟子願意交給娘娘。”
“我也忍了兩次，尤其是看到‘雲華’手裡的隕聖丹。您派雲華來殺我，娘娘派瑤姬取代雲華。”
說到這裡，昊天氣息再度暴漲。
但並未重入聖境。
最多是準聖巔峰。
鴻鈞譏諷道：“你以爲聖位是什麼東西？可以任由你交出去？跌落聖位，就是跌落。想重回聖境，小孩過家家嗎？”
假的根本騙不了她。
昊天是真的跌落了聖境。
跌落了，那就是既成事實。
想再次成聖，對於昊天來說難度其實不大，可想在今天就重新成聖，那是天方夜譚。
昊天沒有這個能力。
其他聖人也沒有。
女媧娘娘微笑開口：“老師，您是不是又忽略了我？”
鴻鈞內心猛然一沉，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女媧娘娘手中，五彩之力暴漲：“我，擅長補天。”
昊天，就是天。
瑤姬，現在也是天。
準提和通天跌落聖境，女媧娘娘都幫不了。
可昊天和瑤姬，對於女媧娘娘來說，都在射程之內。
兩道愈發強悍的聖人氣息於混沌中衝破重重阻礙。
女媧補天，讓三追二。
“老師，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