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飛是給鳥的驚喧聲驚醒的,窗外不知是什麼鳥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像是示威似的要把人吵醒。她一醒來,就覺得背上灼痛,感覺偏又是冷涼的,不由自主打着寒噤,然後發現身上蓋着羅衾。
曲亦風就趴在牀前的小几上,緊閉着雙眸,他的眉頭緊皺着,睫毛在微微的輕顫,想必他也一定很疼吧。看了他一會兒,她注意到他背上還有血絲往外滲出來,她想起來看看他的傷勢,剛一動彈就覺得背上疼的厲害,她苦了苦臉,忽然發現他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她還沒有說話,他已經開始問了。
“你身上的傷痛不痛?”她用手綹了綹額上的髮絲,忍痛含笑問他。
“我沒事。”他扶着小几徐徐擡起頭,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對不起,謝謝你!”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樣矛盾?洛飛飛禁不住笑了出聲,“要謝的人應該是我吧,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替我捱了麼多板子?”
曲亦風沉默了一下,眸光一黯,從懷裡摸出那條白金項鍊來,往她手中送去:“如果我早點把這東西還給你,昨天晚上就沒有這些事發生了。”
“也沒什麼……”她的聲音很小,可是樣子卻很堅定的表示不在意:“是我咎由自取,跟你沒有關係。”
曲亦風靜默了一會兒,又趴在小几上,背上的傷痛讓他沒有更多的體力站起來。
洛飛飛面有慚色,可以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她一手造成的,扶着牀慢慢的坐起來,背上雖然還是很疼,可她知道跟他比起來,這點傷根本就不算什麼。從懷裡摸出金創藥來,“我幫你擦藥吧,讓我看看你背上的傷。”
曲亦風搖頭:“不必了,昨天晚上李捕快已經幫我敷藥了。”
洛飛飛這才聞到身上傳來的金創藥的味道,想必她身上也一定有人替她敷藥了,這會是誰幫她敷的呢?臉莫名的紅了。
“你身上是左丘小姐幫你敷的藥。”似乎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曲亦風及時的把這話說了出來。
洛飛飛吸了口氣,目光凝視着他,她只能看到他趴在小几上的側臉,而他也好像不願意跟她面對面,把頭偏向另
一側。明明心裡有很多話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怎麼說,也罷,既然說不出口,就把這些話埋在心底。古人都講義氣,說什麼大恩不言謝,她只要記在心中就好。
屋內的空氣像是停滯了,這兩個人一個靠在牀欄上,一個趴在小几上,同樣都是背上受傷,同樣都滿腹心事,卻同樣覺得沒有話說,同時的都覺得尷尬不已。因爲昨天晚上不只是發生了挨板子這件事,而且還有洗浴事件。
過了好久,她說:“我要走了。”喃喃的道:“我仔細想過,呆在這裡,對你總是不大好。”
“不急,你身上還帶着傷呢。”
曲亦風沒有回過頭來正眼瞧她,可是聲音卻透出幾分堅決,他是真的不想讓她就這樣走。
“我和你的身份這麼對立,六扇門又是藏龍臥虎之地,萬一我的身份被人發現,你打算讓我在這兒坐牢嗎?”洛飛飛想了想,終於又說:“我已經連累你一次了,不能再連累你。”扶着牀欄立起了身。
“等你傷好一些再走罷。”他終於回過頭來看着她,目光依然是那麼湛亮清澈。
洛飛飛抿了抿下脣,正要說話,外面已有人高聲放言:“曲大哥,是我啊,我能不能進來?”
曲亦風皺了皺眉,瞥了她一眼,像是在徵求她的意見。
她挑了挑眉:“是不是左丘小姐?”
“正是她,你看要不要她進來?”曲亦風聲音裡帶了點防備般的審慎:“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好像有點誤會。”
“沒關係,既然你說昨天晚上是她幫我敷藥的,我正該謝謝她。”
曲亦風這才揚聲道:“進來吧。”
左丘青靈是和李長青一起走進來的。
“左丘小姐,昨天多虧你幫我敷藥。”看到左丘青靈臉上充滿敵意的表情,原本道謝的話她是不想說的,轉念一想,只好敷衍的說了一句。
左丘青靈冷淡的笑笑:“沒關係。”卻把目光轉向曲亦風:“曲大哥,你傷的怎麼樣了,讓我替你看看吧。”
“不必,男女授受不親,我們男女有別,還是……算了。”曲亦風按着小几,試圖起來。
李長青見狀忙上前扶着他坐到椅子上:“你小心一點,身上的傷還那麼重呢!”
曲亦風淺笑:“沒事,這點傷算不得什麼?”他笑起來的時侯,又恢復平日裡的自信和從容,彷彿昨天發生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影響到他的心裡,他也完全不在意。
李長青往他臉上看了看,忽然一笑:“我瞧你這情形,用不了兩天就能恢復往日裡生龍活虎的樣子。”
“你知道就好。”曲亦風舔了舔乾裂的嘴辰,神情顯的很平靜:“麻煩你給我和洛姑娘倒點水喝。”
經他這麼一說,洛飛飛這才覺得嗓子竟然真的有些乾渴,昨天挨板子的時侯痛出了一身汗,現在嗓子果然乾澀發疼,只是剛纔醒來都沒有感覺到。接過李長青遞過來的茶杯,她看到曲亦風真是渴極了,把那杯水喝的乾乾淨淨,這也難怪,昨天他流了那麼多的血和汗,身體肯定缺少水份。
“曲大哥,我再給你倒一杯。”左丘青靈自然的把杯子從曲亦風手中接了過來,又給他倒了杯水遞到脣邊。
“謝謝。”曲亦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接過茶杯。自從那麼穆大人要替他們保媒,再見到她,他總有些不自然,他從來都沒有往別的方面想,因爲他心中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只有那麼一個。
李長青看了看他們二人,臉上突然一紅:“昨天晚上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硬要闖進來,恐怕就沒有那麼多事發生。”
這話一出口,大家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因爲昨天晚上的當事人現在統統都在場,只有一個左丘青靈不是當事人。她雖然不是當事人,現在也沒有那些尷尬,只是她覺得很生氣,平時那麼耿直無私的曲大人居然會金屋藏嬌,她感到很不可思議。憑直覺來說,她不相信這件事情,但是事實就在眼前擺着,就算她不相信,也不得不信,只是心中有仍有幾分懷疑。
曲亦風吸了口氣,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李兄,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對對,事情都過去了,咱們都別提了。”李長青趁勢找了個臺階下,然後立起了身:“既然你們沒事,我們不打擾了,你們好好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