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山中的夜晚不但透着一股靜寂,也更是寒徹入骨。
龍煜宸帶着洛飛飛在一間廢棄的茅屋裡安頓下來,屋裡子裡生着一堆火,她仍然覺得寒意彷彿是從腳底上來,令她絲毫感覺不到溫暖。而且她的左眼皮一直在跳,都跳了快一個時辰了,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曲亦風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呢?
龍煜宸似乎看出她的擔心,殷切問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很冷?我看你的神色不對。”
“沒什麼,我的左眼一直在跳,你說曲亦風會不會遇到危險?”
龍煜宸心中一沉,強笑道:“曲亦風武功高強,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別太擔心。”
“可是……”洛飛飛張了張嘴,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因爲她聽到了腳步聲,一陣很急促而又很輕微的腳步聲,聽風辯聲,她立刻斷定有人來了。
她的臉色纔剛凝神,就聽龍煜宸沉聲道:“有人來了。”
“是不是追兵?”
“不會……”龍煜宸閉目傾聽,“只有一個人,而且這個人的武功很高,可是……”他倏的睜開了眼睛:“我知道了,是曲亦風來了。”
“真的是他嗎?”洛飛飛持懷疑態度,直到現在她才感覺到,她雖然喜歡着曲亦風,卻跟他並不熟悉,甚至連他身上的味道她也沒有記住過。
聽到腳步聲近了,龍煜宸果斷的點頭:“是他來了。”說着一跳而起,打開房門。
曲亦風渾身浴血,立在房門外,他正準備推門而入,沒想到門卻在這個時侯打開了,微怔間,他看龍煜宸持劍站在房內。
龍煜宸看到他的時侯,也是大爲吃驚,今天早上跟曲亦風分手的時侯,他還是英姿颯爽風神俊朗的模樣,現在卻是渾身披血,衣衫碎爛,神情憔悴,隱隱還有種悲憤之色,這跟他救下洛飛飛時所看到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卻比她猶甚。
還未及說話,就聽到洛飛飛發出尖嘯的驚呼,不顧身上的傷痛,“嗖”的一聲掠了過來,驚詫的問:“曲亦風,你,你怎麼搞成這樣?”
曲亦風苦笑一聲,持劍的身體猛的往前一傾,單膝跪
地倒了下來,龍煜宸眼明手快的扶住他:“快進來說話。”
“這到底是怎麼會事?”洛飛飛也幫忙扶着曲亦風坐下。
曲亦風“哇”的一聲吐出口血來,喘了口氣,才慘然一笑:“一言難盡。”
龍煜宸急問:“你到底找到證據了沒有?”
曲亦風慘然搖頭:“我本來是到空手盜師門去找程落石,沒想到卻中了埋伏,所受到的遭遇和洛姑娘是一樣的,現在連我也變成了逃犯!”
由於他說的不很清楚,龍煜宸着急的又問:“你說詳細一點。”
洛飛飛卻遞了只水壺過去:“先喝點水。”
曲亦風接過水壺,“咕咕咚咚”連着喝了好幾口,才又喘了口氣:“程落石和穆秋白聯手,他們說我和洛姑娘勾結在一起,而且早就埋伏下人手,準備將我拿下……我只好逃了出來。”
“你是說……穆秋白和程落石勾結?”龍煜宸不可置信的問,他想不明這兩個人是怎麼會勾結在一起的,雖然他很清楚曲亦風的話絕對不是謊言,卻仍然讓他頓生疑團。
“正是如此!”曲亦風肯定的點頭:“若非曲亦風親眼所見,也是決計不會相信的。”
洛飛飛往後退了一步,同樣不敢相信的問:“你說我師父和六扇門的人勾結,然後陷害你?”
“不會有假……”曲亦風說了這句話,伸手將脣角的血漬抹乾,他的身上血跡斑斑,湛亮的眼眸也透着一絲疲態,誰都看的出來他一定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戰鬥,而且必定兇險非常。
龍煜宸眉着緊緊的鎖了起來,六扇門和空手盜怎麼可能聯繫在一起呢?明知道曲亦風說的決不會是假話,但他仍然覺得很困惑。若真是有所聯繫,其中必定有着很大的陰謀,只是不知道是什麼陰謀。
看到曲亦風臉上身上都是血跡,洛飛飛先前怨恨之態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心疼的感覺,他身上那麼多的血,肯定受了不輕的傷,更因爲他的遭遇而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感。輕聲問:“你怎麼樣?你身上的血流了那麼多,一定受了很重的傷吧?”
曲亦風搖搖頭:“這不是我的血
。”
“你殺人了?”洛飛飛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她雖然是個飛賊,卻是從來也不殺人的,就算是那天晚上被師門和六扇門的人兩相追擊,她也沒有動起殺人的的念頭。
曲亦風語音強抑着憤怒,“我也沒有辦法,現在我終於體會到你的心情,被人誣陷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要想活着洗刷自已的冤屈,只能不顧一切的拼了!”
“可是你是捕快啊……”洛飛飛張了張嘴:“殺人是很殘忍的事情,你這是知法犯法!”
“沒辦法……”曲亦風嘲弄的笑笑:“我的劍只要一出鞘,能不能留下活口連我也不知道。”
龍煜宸原本沉默着沒有說話,黑眸在飛快的轉着,聽到這裡,忽然道:“你錯了。”
曲亦風愕然:“我錯了?”
龍煜宸若有所思的道:“穆秋白如果真的和程落石勾結在一起,指責你和欽犯勾結只不過是個幌子,而你殺了那麼多人,現在就算有口也莫辯,你濫殺無辜,勾結欽犯的罪名已然落實,事情變的複雜了!”
曲亦風皺了皺眉,認同的點頭:“你說的我也知道,不過在那種情況下,我也沒有辦法,如果我不殺人,那麼被殺的只有是我了!”
“我能想像到當時的情況!”洛飛飛的也悲憤的道:“如果沒有親身經歷的人只怕很難相像,那種被人誣衊的感覺,被最尊敬的人拋棄的感覺,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龍煜宸有些無語,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雖然參與其中,並沒有受到過那樣的待遇,在某些方面還是不能體會出來。
曲亦風嘆了一聲,驀的仰天長笑起來:“真沒想到我曲亦風也會淪落到這個地方,我也會有今天!”
“一切皆有可能!”龍煜宸冷靜的說了一句,看了看他們二人,又問:“現在你和小飛都已經成了朝廷的通緝犯,你們兩個要怎麼辦呢?”爲了洛飛飛他是可以不顧一切,不過若是再加上曲亦風,他可不想插手那麼多,可以幫愛人,但絕對不能幫情敵,這是他的原則。
曲亦風聽了這話,看了看洛飛飛,長吸口氣:“我也沒想清楚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