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外面有自稱王三的求見!”
遙兒纔剛回到府中,丫環就來告訴她。管仲已經從府中搬出去了,如今只有遙兒在此居住。
“王三?”
遙兒怔了怔,這纔想起王三就是自己府上的第一個門子,上一次自己被抓進臺獄時,這王三就以返鄉探親爲名逃之夭夭了。後來趙逾登門與他和解時,卻也不曾把王三帶回來,不想過了這麼久,他居然自己回來了。
遙兒沒好氣地道:“他回來幹什麼麼?小玄子現在做門子稱職的很,咱家不養閒人,叫他滾蛋吧!”
王三是隱墨的人,上次遙兒一出事,隱墨的人就迅速隱蔽起來,不過像桃梅、三姐還有其他幾個最初由趙逾贈送給他的僕傭卻一個也沒動,遙兒就知道這幾個人確實與隱墨沒有什麼關係,真正由隱墨派到自己府上的眼線不過就是王三一人而已。雖然隱墨對她沒有什麼惡意,可是誰也不願意在身邊有一雙別人的耳目盯着,正好趁此機會把隱墨的耳目清除出去。
桃梅和王三是同一批到楊府做事的僕傭,彼此間算是最熟悉的,故而見王三回來很有些歡喜,如今一見自家夫人神色不愉,要對王三開革不用了,不由怔了一怔,訕訕地答應一聲,便要退下。
“等等!讓他進來吧。”
遙兒忽又想到了什麼,忙喚住桃梅,如此吩咐道。
王三一見遙兒,老臉上便透出幾分尷尬,上前施禮道:“夫人!”
遙兒哼道:“府中用不起你這樣的人,你也不用稱我夫人了。今天你來,爲了何事?”
王三乾笑兩聲,從善如流地改口道:“前番那檔子事,小的也知道夫人心裡是不大痛快的,哪裡還敢來礙你的眼呢。今天來實是因爲上次夫人交待的事情已經有了下落,我們已經查到了……”
遙兒聽到這裡,不禁啼笑皆非。裴紈都已經認下來了。他這裡的消息才姍姍來遲。遙兒沒好氣地道:“行啦行啦,這件事你就不用再說了,我已查得清清楚楚。”
王三微微有些意外。不知遙兒居然還另有什麼消息渠道,不過他也識趣,明知問了也不會得到結果,所以只是應了一聲。
遙兒道:“你今日來。就只爲這件事麼?”
王三道:“是!另外,就是告知夫人一聲。那邊已經塵埃落定,宗主平安無恙,請夫人放心。”
遙兒心道:“彌子暇平安無事?看來他與那位歐陽玉衍鬥法,不但沒有吃虧。而且還佔了便宜,經此一事,隱墨勢力必然大漲了。”
王三見遙兒對自己始終不大待見。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便乾咳一聲道:“小的此來。就爲傳達這兩件事,若是沒有旁的吩咐,那…老朽就告辭了。”
“嗯……”
遙兒下意識地點點頭,眼看着王三走到門口,忽又出聲道:“且慢!”
王三詫然回頭,遙兒快步迎上去。低聲問道:“你們隱墨在朝中雖無太大的力量,不過讓你們幫忙弄點衙門裡的東西,應該還容易吧?”
王三狐疑地看着他,謹慎地答道:“那要看想要弄的是什麼東西,如果是什麼要緊的行本、機密的公函,恐怕……”
遙兒擺手道:“不不不,我要的東西在衙門裡頭並不算是什麼機密,只是我不方便出面去索要罷了。”
王三鬆了口氣,展顏笑道:“既然如此,相信老朽是辦得到的,只是不知夫人想要些什麼呢?”
遙兒拍了拍腦門,道:“這個嘛,我一時也說不清楚。這樣吧,但凡涉及三法司的公文規範、規章流程,乃至沿襲等等的齊國律法,但凡這方面的書籍、文本,一概都要。”
王三又是一怔,轉念想到遙兒如今的身份,不禁微微恍然,連忙躬身道:“是了,老朽一定儘快把這些東西蒐羅齊了,給夫人送來!”
……
次日,遙兒如昨日一般,一早就到了寇卿宮。依舊是無所事事,遙兒在自己的簽押房捱了半日,便在各處巡走起來。
面上功夫大家還是要講的,下官對她自然是禮敬有加,其他三司的同僚也不會給她臉色看,遙兒這一上午轉悠了幾處公署,到了中午就餐,依舊是把自己那壺酒送了孫亦可。看他們聊天說笑,還會見縫插針地插上幾句,對於衆人在公事上面的冷落和架空,似乎她全然沒有感覺。
大家王一開始對他還有些戒備,可是一連幾天都是如此,遙兒全然沒有一點新官上任的氣勢,大家便不免存了輕視之意,既然此人無害,一些擔心她會妨礙到自己的人便也沒有了對她的敵意。
遙兒每日無所事事,只管在各處公事房亂竄,與那些暫時沒有公務纏身的官員東拉西扯地閒聊,她見多識廣,許多見聞都是此處官員不曾聽聞過的,很快就成了一個頗爲受人歡迎的說話題中心。
……
遙兒書案上擺着的蒐羅來的有關大齊律和三法司的各種律書、法規、制度。
這一晚,遙兒用過晚餐,便到書房,挑亮燈燭,打開一本夾了書籤的律書,在燈下細細地看起來。
遙兒有一個本子,上邊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楷,他但凡看到有與她職司有關的內容,都會反覆品讀,將原文和理解細細地寫下來,如今已經記了厚厚的一本。
遙兒捏了捏眉心,感覺連日讀書,尤其是這般枯躁乏味的東西,精神消耗確是有些大。她嘆息了一聲,說道:“沒辦法呀,今時不比往日,以前我替白馬觀出頭,與大內蹴鞠,和東狄擊鞠,這些東西,與我當年在恨天玩的一種藤球相似,甚至還要容易些,很容易就上手了,想要一鳴驚人也就容易。
至於在西域立下戰功,那是因爲我討了巧,正好用上了我的長處,如果真讓我調兵遣將、排兵佈陣,同狄人人作戰,我只讀過幾本粗淺的兵書戰略,空有紙上談兵的本領,哪還有可能立功,當日可是……”
遙兒想到這兒,忽然想起當日可是沈人醉指揮若定,將虎奔峽守軍平安帶回王母衛的,這份功勞掛在了她的身上,後來她得以進入稷下學宮,這種軍事能力恰是一個極重要的原因,可這卻是沈人醉送她的一份大禮,如今阿郎何在呢?
遙兒悵然若失。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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