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今夕不比往日,以往朕在東宮自然是有大把的時間和精力,如今朕是一國之君,心中要牽掛的可是黎民百姓,愛妃若是仍舊拿孩子牽扯朕的腳,那朕的愛妃可就太不懂事了。”
孟玉瑩現在可不信什麼家國天下這一套,顧陌寅是什麼樣的人她會不知道?同牀共枕十年了,顧陌寅心裡想的是什麼打算的是什麼,她比誰都清楚。
他不過是當着自己的面,故意拿出這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她罷了!後宮如今年輕貌美的女人多了,她這個黃臉婆的春天就此成爲昨日黃花了!
哼!
論手腕論樣貌論才學,她孟玉瑩哪一樣輸給旁人?只是年華易逝,青春易老……
孟玉瑩的聲音突然冷了幾分,一改剛纔的較弱無助,杏目圓睜仰頭看着顧陌寅,粉拳悄悄在袖筒內攥緊。
“皇上,你如此愛護大齊的百姓,實在是大齊黎民之福啊!”
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每一個字都是泣血的失望和悲痛,想到昨日的恩寵,想到今日的冷落,孟玉瑩無法接受這樣的落差!
顧陌寅依然逗弄黃鸝,孟玉瑩話中有話他聽得出來,“愛妃,你何必跟黎民百姓爭風吃醋呢?朕若是隻獨獨寵愛你一人而罔顧天下,那樣朕可要受盡天下人的唾棄了。”
顧陌寅聲音裡帶着冷漠,態度已然改變,孟玉瑩眼中噙着兩朵淚,咬咬牙將眼底的憤恨收回去,她不能在皇帝面前露出絲毫的憤恨,她只能強顏做笑。
“皇上,既然你這麼辛勞,那就讓臣妾好好的替你揉一揉肩膀吧。”
一改剛烈冷硬,化身爲溫柔的賢內助,孟玉瑩的手腕也並非那個簡單,這才換上笑臉,顧陌寅果然也改了態度,回頭看着孟玉瑩,捏捏她的下巴,附身幾乎撲在她的臉上,沉穩卻又有幾分危險的道:“愛妃,你這樣乖乖的,最好。”
孟玉瑩的手突然僵住了,剛纔的柔媚頃刻之間化作無形,原來……原來他心中那些溫存竟然消息的這麼快。
是自己真的不復當年的魅力了嗎?
孟玉瑩心中飛快閃過好幾種不同的念頭,五官也漸漸冷了起來。
“愛妃,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若是身體不舒服就先回浣花宮歇着,明天華清宮的宴會,你可是一定要參加的。”
顧陌寅手指劃過孟玉瑩的腮邊,點了點她的紅脣,卻沒有親吻和愛撫,所有的動作都點到即止不再深入。
“皇上,臣妾想你。”
孟玉瑩突然伸開雙臂攔住顧陌寅的腰,緊緊的抱着他的身體不鬆半寸,臉貼着他的腹部摩挲着,一層厚厚的脂粉就那樣蹭在了顧陌寅的衣服上。
“愛妃,這是裡御書房!”
嬌柔的表白遇到了卻是他冷冷的批評,批評她的不懂事,批評她的不合時宜!
“鬆手!”
又是一道更加凌烈的命令,這一次孟玉瑩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簌簌的飛落在衣服上,無窮的委屈盡數揮灑。
泫然欲泣的小臉等不到他的溫柔愛撫,委屈的眼淚也不再有人擦拭。
“皇上……”
孟玉瑩仰頭看着顧陌寅,不曾想,他的心居然變得這麼快!這麼快!
“朕還有摺子要看,你快回去吧,斐兒和凌兒若是找不到你恐怕又要哭鬧。”
孟玉瑩擦拭掉眼角的淚痕,鬆開雙手緩緩的站起來,眼圈微紅着盈盈一笑:“皇上也多愛惜龍體,臣妾先告退了。”
出了御書房,玉輦候在外面,孟玉瑩仰頭看着漆黑的天空,一朵雲在心頭升起,灑下了無數的雨點,心被一點一點的沁透,變涼。
喜兒看到她腳步都有些不穩了,臉色有十分那看,快步走上去扶着她的手腕關切道:“貴妃娘娘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孟玉瑩冷哼一聲,“哪裡不舒服?本宮心裡不舒服。”
“娘娘你別動怒,生氣對身體不好,太子和公主還需要您照顧呢。”
孟玉瑩悠悠的嘆了嘆氣,“斐兒,凌兒,哎。”
上了玉輦還沒離開,孟玉瑩看到淑妃的玉輦也到了御書房門外,眸光微眯,孟玉瑩一聲令下:“等等!”
喜兒一看那是淑妃的玉輦,這下可糟了,本來娘娘心情就不好,要是被她看到淑妃受寵豈不是更……
喜兒趕忙要放下簾子,笑道:“娘娘天氣涼,還是早些回去吧,若是受了寒就不好了。”
孟玉瑩擺手制止,“且慢,本宮倒是要看看這狐媚子要怎麼勾引皇上!”
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兒裡出來的,要說沒有火氣誰都不會信!
淑妃下了玉輦也瞥見了停在門外的孟玉瑩的轎子,孟玉瑩喜歡奢華之色,所以她的轎子比所有人的都要精裝豪華,即便是沒有光線的對照,也可以看到那熠熠生輝的寶石。
“淑妃娘娘,那不是貴妃娘娘的玉輦嗎?貴妃娘娘想必是剛剛從皇上這裡離開呢。”
淑妃身邊的丫鬟櫻桃低聲在她耳邊說着。
淑妃冷哼一聲,不屑一顧道:“她來看皇上倒還不如不來的好,老老實實的留在浣花宮,看她那兩個不成器的孩子吧!來這裡也只會壞了皇上的雅興。”
櫻桃進來看主子得勢,自己的氣焰也跟着長了幾分,隨聲附和道:“可不是嗎,都一把年紀了,還想在皇上面前承寵,也不看看自己這如今的姿色。”
淑妃沒有迴應她,自己冷冷白了一眼轎子,便擡腳進去了御書房的大門,櫻桃也回眸看了那轎子一眼,正好碰到喜兒的目光,兩人凌空交手,喜兒氣的咬牙,櫻桃卻只是揚起眉梢冷笑一聲。
等人進去之後喜兒撅着嘴道:“娘娘,如今淑妃果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她身邊的丫鬟都越發的囂張了!以往櫻桃這妮子,那一次看到我都是一聲一聲喊着姐姐,如今卻眼睛長到了頭頂上!越發的看不起人了。”
孟玉瑩放下轎簾眯起眼睛,哼,淑妃,你囂張也不過這些日子,仗着肚子裡的龍種就跟我叫板,你真當自己是誰了!
“行了,回浣花宮。”孟玉瑩這麼一吩咐,下面的小廝便擡起轎子,悠悠晃晃的離開了御書房,等走了一段路之後孟玉瑩掀開簾子回頭去看,淑妃的玉輦依然停在外面。
喜兒看她臉色更差了,便努力想讓自己的主子開心一些,笑道:“娘娘,現在太子殿下可聰明瞭,前些天先生教他寫的字才一會兒就學會了,太子秉承您和皇上的聰慧,將來肯定前途無量。”
孟玉瑩難得的舒展了一下擰緊的眉心,還好她還有這麼個爭氣的兒子!不然可真的沒有盼頭了!
“斐兒自幼便聰慧,只是他不肯用工,歪心思倒是不少,他現在雖然是太子,也不過是因爲皇上目前膝下這有這麼一個兒子,若是日後皇上兒子多了,不知道還能不能這麼寵愛斐兒?”
作爲母親,孟玉瑩最擔心的還是兒子的前程,看看現在宮內爭權奪位
演變的風雲,她最怕的是日後自己的孩子也捲入這樣的風波。
如果淑妃走了狗屎運,正好給皇上生下一位小王子,那麼斐兒的未來,可真的要成爲她的心頭大石了。
“娘娘你別這麼說,太子殿下這麼聰明又懂得討人喜歡,皇上不知道多稀罕他呢,就算以後太子有了弟弟妹妹,恐怕也無法動搖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孟玉瑩無力的乾笑,這一份苦澀她比誰都知道,當初爲了幫助顧陌寅奪取太子之位,爲了穩固太子的地位,做過多少事,流了過少人的血,她現在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想到。
她的斐兒,她不會允許他再遭遇同樣的命運!
“好了,本宮累了。”
喜兒識相的閉上了嘴巴,迎着肆虐的寒風艱難的朝浣花宮走去,一路上小廝腳步被風吹的動搖西晃,孟玉瑩心情更是糟糕透頂!
淑妃立在顧陌寅身側,聞聲細雨道:“皇上,您摸一摸臣妾的肚子,咱們的孩子好像在動呢。”
淑妃一臉嬌羞的拿着顧陌寅的大手,將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微微笑着,傾國傾城。
顧陌寅攙扶着她坐在龍椅上,淑妃不敢,顧陌寅按着她的肩膀強制她坐,她才半是爲難半是期待的坐了下去,龍椅,只是何曾的榮寵纔可以享受的待遇,如今卻被她遇到了。
孩子,母妃真的要好好的謝謝你了。
“愛妃淨胡說,這麼小的月份孩子尚未成型,怎麼可能會動?你是不是最近休息的不好,又在亂想了吧?”
顧陌寅寵溺的攬着她的肩頭,在她的耳垂上啄了一口,清香瀰漫在御書房內,別有一般誘人的芳澤。
淑妃嬌嗔道:“皇上纔是胡說呢,臣妾每日都撫摸,每日都恨不得跟他說一天的話,臣妾總覺得他能聽到似的,臣妾好像看到他出世的樣子。”
顧陌寅把淑妃的頭攏過來靠在自己的胸口處,溫柔的拂過她的髮絲,笑道:“懷胎十月孩子才能出世呢。這十個月愛妃要辛苦一些了。”
懷胎十月,他當然知道多麼辛苦,他曾經親眼目睹過孟玉瑩兩次懷胎,兩次承受生死之苦,兩次將新生命帶到他的面前,給他無盡的歡喜,給他無盡的幸福。
可是現在看着淑妃,他已經將過去重重都盡數忘記了,只有她腹部未成形的孩子,是他的牽掛。
淑妃嬌柔的癱軟在他的懷中,柔聲道:“皇上,臣妾怕自己沒有姐姐那麼好的命啊,姐姐命好,第一次就給皇上生了一位太子,第二次又給皇上生了一位公主,臣妾怕自己腹中的不是王子……”
說着小臉掛上了淚意,那微微泛紅的眼睛說不出的嬌美動人,說不出的我見猶憐。
顧陌白揉揉她的臉蛋兒寵愛的笑道:“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朕都一樣的喜歡,咱們還可以生第二個,第三個,愛妃你怕什麼?”
淑妃這下更是嬌柔的好似一灘水揉碎在顧陌寅的懷裡,粉拳在他胸前輕輕砸了一下,被顧陌寅一把抓住,放在脣邊親了親。
“皇上又說混話呢,可要當心給咱們的孩子聽到呢。”
顧陌寅捉住她的兩隻小手,欺身壓下去,曖昧的咬着她的耳垂悶聲道:“朕不光要說混話,朕還想做混事呢。”
淑妃半推半就送上一枚香吻,嬌軟的聲音帶着似水的柔弱和嫵媚,聽的人骨頭都要酥軟了。
黃色的帷幔被風吹動一角,飛飛揚揚遮擋住了室內的旖旎春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