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夕顏不顧一切的往外跑,身後的水聲足以證明兩人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穿衣服。她知道,秦沐麟如今迫切要做的就是殺人滅口。
不管那女子是誰,橫豎他都是二皇子,如果被人發現如此齷齪的一面,皇上那裡的印象分就會大打折扣。但秦沐麟苦心孤詣就是想要做皇帝,所以不會愚蠢到大喊刺客,否則豈非教人發現自己的秘密。
秦沐麟與藍衣女子迅速穿好衣服,誰知全身上下宛若千萬只螞蟻啃咬,又癢又疼。
“怎麼、怎麼回事?”藍衣女子痛苦的抓撓着,胳膊上頓時出現道道血痕。
一把扣住藍衣女子的手,秦沐麟面容扭曲,“別抓,你我可能中毒了。”有人跑出去,而後渾身瘙癢難耐,定是中了道。秦沐麟身處宮闈,自然深知其中道理。
只是他的手根本不聽使喚,彷彿非要抓出血來纔算痛快,“馬上回去請太醫診治,千萬別讓人發現。”
藍衣女子強忍住渾身的痛癢,即刻從後門出去。
隨扈的太監快速跑來,“二殿下?”
“有人從這裡跑出去,你立刻帶人去搜。無論如何,本宮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記着,一旦抓住立刻送去安陽宮。”秦沐麟知道,自己與人有染的一幕一定被那小太監看見了,小太監爲了脫身才會對自己下毒。橫豎,那個人都必須死。否則傳到皇帝那裡,其禍非小。
但是他刻意不說刺客,要知道刺客之事非同小可,早晚會驚動皇帝。
若然是個宵小,便可掩人耳目。
太監直奔溫泉宮門口。
秦沐麟痛癢難耐,脖頸處撓出道道血痕。
門口站着守衛,鄭夕顏眸色一轉,快步走向他們。操着一口的娘娘腔焦灼道,“快快,二殿下出事了,快去護駕!”
一門口的侍衛頓時全部慌了神,二話不說集體往裡衝,根本沒有仔細查看鄭夕顏這個不像太監的太監。
見侍衛們集體衝進溫泉宮,鄭夕顏瞅準時機撒腿就跑。她太清楚,晚走一步,後頭的秦沐麟就會追出來要了她的命。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成了秦沐麟心中的一枚定時炸彈。她不死,秦沐麟與那個藍衣女子,只怕要寢食難安。
鄭夕顏前腳剛出溫泉宮,後頭便傳來隨扈太監的厲喝,“有竊賊闖入立刻派人去追……”
秦沐麟既怕刺客脫逃,又怕驚了皇帝,萬一刺客落在皇帝手裡,一定會將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故而秦沐麟只是派了小部分的御林軍,以竊賊的名義搜查皇宮。若是刺客便會驚動皇帝,但是竊賊,最多隻是安陽宮的宮內之事罷了,皇帝不會理睬。
每宮每院都有人守着,鄭夕顏無處可逃。
乍見前頭一座殿宇,竟然沒有侍衛守着大門,鄭夕顏想都不想就竄進去。橫豎找個地方先躲躲,否則真的會死人的!
華麗無比的宮殿,鄭夕顏在迴廊裡跑了一圈,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難道是冷宮?
隱隱的,她有種脊背發涼的錯覺,好似踏入了人間煉獄,等着最後的引頸一刀。
偌大的殿宇,好似寢殿,到處懸着帷幔,看上去格外雅緻。一眼望去,除了那張豪華無比的牀榻,根本無處可藏。心裡咯噔一下,鄭夕顏轉身便想走。
誰知門外一陣腳步聲,鄭夕顏下脣緊咬,小臉煞白。
該死!手,握緊了袖中的箭矢。
此刻身旁無箭,唯有一枚箭矢藏於袖中,她就像沒了爪子的獅子,等着最後的屠戮。
門被打開,俊朗的男子出現在門口。陽光下,一襲藏藍色的錦袍,眉目分明。如夜深邃的眸子,只一眼便能沉淪。他就站在那裡,眉色沉冷,銳利的眸子霎時幽暗無比。
“殿”小幺子剛要開口,卻被主子示意噤聲。
腳下輕盈,步步逼近前方的屏風。後頭,有一個略顯急促的呼吸,還有模糊不清的身影。
額頭滿是細密的冷汗,鄭夕顏屏住呼吸,身子止不住顫抖。
還不待鄭夕顏反應,屏風忽然被人推倒,赫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撲面而來。她的手死死抓着箭矢,在對方的手抓住她脖頸的瞬間,將箭矢抵到那人的喉間。
脖頸間陡然傳來的窒息之感,讓她的面色霎時青白相間。身子被人重重推撞在牆壁上,仿若脊背上的骨頭都要斷裂。
倒吸一口冷氣,鄭夕顏怒目圓睜,絲毫不敢鬆懈手中的箭矢。那是她最後的武器,也是最後的抵抗。
然,她的眸色陡然一震,“是你?”
秦沐風的手鬆了一下,冷眼看着她抵在自己脖頸上的箭矢,“入宮還帶武器,你不要命了?”若不是他收功及時,此刻她必死無疑。
陰鷙的眸子掃過她微白的臉,看她的樣子,似乎出了大事。否則何必假扮太監混入宮闈,而今還如此落魄的出現在他的寢殿內。
小幺子是見過鄭夕顏的,急忙走出去守在門外把風。
鄭夕顏的手顫了一下,終於將箭矢收回,胳膊疼得厲害。她強忍住身子的異樣,斂了容色問,“這是哪裡?”
“華陽宮。”秦沐風回答得精簡,脣角卻帶着幾分冷冽的笑意,“本宮說過,你終究會入宮的?”
“廢話少說,二皇子要殺我!”鄭夕顏覺得精疲力竭,也不知何故,右胳膊重得擡不起來,好似有千金重墜,讓她有種極度的疲倦與痠麻。
秦沐風蔑笑,“秦沐麟?”
外頭響起嘈雜的腳步聲,小幺子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殿下,奴才看見二殿下領着人往這邊來了,怎麼辦?”
“看樣子他是捨不得這華陽宮。”
音落,鄭夕顏看見他陰鷙的眼底掠過一閃即逝的戾氣。
她聽見秦沐風冷然之音,“小幺子,去拿一套宮女的衣服,要快。”
聞言,小幺子二話不說就跑出去。
“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去牀上躺着。”秦沐風解開自己的金玉帶,將衣服一層層脫下,胡亂的丟在地上。卻見鄭夕顏還傻愣着,秦沐風冷笑,“不想死就照做。”
鄭夕顏看了他一眼,心裡忐忑,身子有些輕微的顫抖,卻不欲與他知曉。雙手攥拳,她深吸一口氣。她知道輕重,也明白他在救自己,如今除了故技重施,她沒有第二條路。秦沐麟要殺人滅口,只要她被抓到,都難逃一死。
羽睫微微垂下,她褪去衣衫,躲入他的被窩。
“殿下。”小幺子跑得滿身大汗,手中拿着一套宮女服。
秦沐風順手便將衣服撕碎,恣意丟棄在地。
小幺子一怔,“殿下你這是……”
“立刻出去,就當什麼都沒看見。”秦沐風脫得光着膀子,只剩下褻褲。二話不說轉向牀榻,不待鄭夕顏吭聲,他忽然扯掉她束縛青絲的髮髻繩。一剎那
,她如瀑般的長髮悉數垂落腰間,就算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只這一幕,已經足夠毀盡她的名節。
門外傳來小幺子柔弱的聲音,“你們不能進去,殿下正在休息!你們不能進去……”
緊接着是秦沐麟的聲音,“連本宮也敢攔着,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下一刻,門被蠻力踹開。
秦沐風坐在牀沿,冷眼看着帶兵闖入的秦沐麟。故意回頭看了身後的鄭夕顏一眼,鄭夕顏隨即翻身,背對着所有人。
房間內,衣衫胡亂的丟了一地。牀榻上,大皇子與宮女衣衫不整。傻子也會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主子看中了手底下的宮女,隨便召幸也是常有的事情,宮裡的人早已司空見慣。
然秦沐麟還是一怔,秦沐風剛剛歸國,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轉念一想,秦沐風從濟國回來,必定受盡磨難。如今苦盡甘來尊爲大皇子,飽暖思淫和欲,找個女人玩也是情理之中。
不覺冷笑幾聲,“臣弟魯莽,壞了皇兄的好事,還望皇兄恕罪。”
秦沐風從容的拉下帷幔,遮住了牀榻上的鄭夕顏,“既然都看見了,還不快滾?”一眼便看見秦沐麟脖頸上的血痕,他的薄脣勾起冷冽的諷笑,“你受了傷?”
敢情是鄭夕顏的傑作。
“無礙。”秦沐麟縮了一下脖子,好在第一時間找了太醫,才知道自己中了癢癢粉。太醫妙手及時解毒,否則他渾身上下非得抓爛不可。
“這麼大的陣仗,到底所爲何事?”秦沐風明知故問,他倒要看看,這場戲如何收場。
“宮中闖入竊賊,皇兄可要小心。”秦沐麟的眸子死死盯着牀榻上的倩影,那是個女子的身影,不是他要找的小太監。只是,如此玲瓏曼妙的背影,難免教人想入非非。他忽然很想知道,能讓秦沐風無法自制的宮女,該有怎樣的容貌。
“哦?”看出來秦沐麟的覬覦之心,秦沐風不動聲色,“丟了何物?”
秦沐麟冷笑,“沒有。”
“要不要啓奏父皇?”秦沐風眸色微轉,冷光乍現。
一定是鄭夕顏逮到秦沐麟什麼把柄,否則他早已上稟皇帝,何至於親自帶着一隊人滿宮搜查?必然不想皇帝知道,所以纔會斂了張狂的性子。
“不用。”秦沐麟脫口而出。
秦沐風眉色一緊。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措,秦沐麟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尤其在秦沐風跟前。秦沐麟眸色微轉,“臣弟再去別處找找。”橫豎,他已經逮到秦沐風的把柄,也算是因禍得福。秦沐風終歸也不是完人,美色當前,哪個男人不偷腥?
“不送。”秦沐風入了帷幔,秦沐麟看着他毫無顧忌的抱住了帷幔中那名宮女。
脣角冷笑,果然溫柔鄉,英雄冢。如此更好,正好抓住了秦沐風的痛腳。食色,纔是他的弱點所在!
小幺子一直跟着秦沐麟,直到他們走遠,這才急匆匆的跑回來報信。
粉色的帷幔中,四目相對,他總會以這種霸道而極具說服力的姿態侵佔她的無辜。再一次看到他炙熱的眸子,鄭夕顏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又該死的漏跳了一拍。他的兩手以支撐的方式,分別抵在枕頭兩側,那一刻,她陡然發現自己無路可逃。
驀地,他的身子赫然壓下來,胳膊輕輕摟住她的脖頸,附脣在她耳邊低語,“留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