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陡然一緊,不待鄭夕顏回過神,秦風的臉已然在她的視線裡放大。不由自主的腳下一陣旋轉,飛濺的鮮血霎時落在她的臉上,美麗的眸子染上了一抹猩紅。
只聽得“咚”的一聲,仿若利箭扎入木樁的聲音。愕然回過神,鄭夕顏目瞪口呆。
秦風摟着她的腰,鄭夕顏以斜度四十五度的姿態躺在他滿是鮮血的懷裡。就在大刀即將落在她的臉上時,秦風長袖捲起地上一支冷箭。一手攔過她的腰,在幫助鄭夕顏躲避的瞬間,冷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手。
箭,精準的刺穿黑衣人的脖頸,深深扎入其後的門板上。鮮血,沿着箭矢滑落,黑衣男子當場斃命。
可是黑衣人臨死前的一記大刀,正不偏不倚的砍中秦風的肩胛骨,頃刻間鮮血如柱。刀,咣噹一聲落地,在鄭夕顏的世界裡,砸出震撼至絕的響聲。
宛若她平靜的內心深處,被激起了陣陣波瀾。有一種強烈的情愫正在狠命撕開她的心口,強制性的將他的身影塞進了她的世界,直抵靈魂深處。
勾勒出詭譎謾笑的脣線,秦風的眼底有着迷霧般的幽暗,“你這女人好不要臉,直撲出便是這般生怕守寡?”
鄭夕顏的羽睫顫了一下,她看見他嘴角的血一點一滴的落在自己的胸前衣襟上,原本俊彥的面頰此刻已慘白如紙,嘴上卻刻薄得不饒人。
心,忽然加速跳躍,那一刻,她定定的望着他,深陷在他深淵而涼薄的眼底。頂上破裂的屋瓦處有微光落下,落在秦風身上竟宛若神祗。
他無力的笑着,重重栽在她的身上。
鄭夕顏的身子與他一起落地,許是脊背處劇烈的疼痛,又或者秦風的話真的觸及了她內心某一塊脆弱之地,讓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觸動。
秦風渾身是血的肩頭,她陡然覺得左肩下方彷彿萬蟻噬咬,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窒息,“秦風?喂,秦風你醒醒?”
剩餘的四名暗衛徹底殺死了所有的黑衣人,屍體橫七豎八,慘狀不忍直視。
“秦兄?秦兄?”鄭克尚急忙過來,一探秦風的鼻息,“暈過去了。”
眼見着秦風救了自己的女兒,鄭華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讓暗衛將門板拆下來當擔架,擡着秦風快點離開這裡。若下一輪殺手再來,那他們可就毫無招架之力。
所幸暗衛隨身帶着金瘡藥,簡單處理了秦風的傷口,鄭夕顏用撕碎的裙布勒住他的傷處。傷口很深,鄭夕顏只想先止住他的血。
翻過這座山會有個小鎮,到了那裡會有大夫。
爲了秦風,鄭克尚命令暗衛不許停頓,連跑帶奔的趕路。
事關秦風生死,鄭華也不好再說什麼。
直到第二天的黎明,衆人才精疲力竭的將秦風擡進了醫館。這一刀確實很深,翻開皮肉都可以看見裡頭的骨頭。連見慣了傷病的大夫都愣在那裡,不知該怎麼做。傷口這麼深,如何能止血?
“趕緊治!”鄭夕顏面色沉冷,脣色有些蒼白。望着束手無策的大夫,鄭夕顏險些發飆。
“傷口如此之深,只怕老夫也無能爲力。”大夫急得滿頭大汗。
秦風已然陷入重度昏迷,按照大夫所說,還有一口氣硬撐着。
鄭華上前,“大夫,只要你救活此人,酬勞方面絕沒有問題。”
“現在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他傷的太深無法止血。這血若是止不住,我這也沒辦法救治!”大夫是個年逾五十之人,不會說謊。拿着銀針的手,如今還在打顫。醫者父母心,他想救秦風,問題是沒辦法下手!
鄭夕顏凝眉,目光直勾勾落在秦風死灰般的臉上,“我來。”
鄭克尚一驚,“夕顏不許胡鬧,事關生死……”
還不待他說完,鄭夕顏倔強的昂起頭,“事關生死,夕顏必當全力,絕不兒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