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副樣子,整個人裹得嚴實,只露着一張臉和一張嫣脣如血。
“你是誰?”賀鈺對着“秦羽鳳”緩緩勾脣冷笑,這一瞬,他明白真的有心有靈犀!他不知道眸子顏色是怎麼回事,但是他不會認錯自己的妻子!縱身跳到女子身邊,賀鈺出手將最近的人解決,“跟我走。”
“你要幹什麼?殺延平王!”躺在地上的重傷男子拔出胸中劍,看見賀鈺整張臉都是豬肝色,“咳咳,快殺他!”
“憑你們?哼!”賀鈺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樣子完全刺激到了他們。趁着混亂,“秦羽鳳”竟然也取出刀刺進本就重傷的男子胸口。
“我累了!”女子扯下披風蓋在男子臉上用力捂下去:“他是北胡奸細,是北胡五皇子!”
“幹什麼,救王爺呀!”老鴇一聲令下,自己退了好幾丈外,青樓裡大批的打手不再退縮,圍過去瞬間便解了困境。
“長安。”賀鈺抓住女子的手緊攥着,神情哀求:“跟我回去。”
“鬆手!”
“我不。”
“傻子!”秦羽鳳顧盼左右無人注意,踮腳輕吻在他的脣上:“我去換衣裳,還有,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這裡跳舞嗎?”
“快些。”這兩個字咬的是纏綿悱惻,秦羽鳳臉色微紅,點了下頭轉身。賀鈺放手,另一隻手手心卻全是汗,看着曼曼腰肢,眸子顏色愈發濃黑。
回到王府,賀鈺直接將秦羽鳳壓在門板上扣着她的腰就是一通亂吻。秦羽鳳左右避不過,迎着交着。
“匕首我已經送回去了。”得到喘息的機會,秦羽鳳說一句。下一刻便又淹沒在吻裡,又是一通亂吻,兩人嘴脣都紅腫起來,賀鈺臉埋在秦羽鳳肩上:“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秦羽鳳嫁給他之後,幾乎算是“不解風情”,從來都是管理王府打理賬本生意。就算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有名的才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不在話下,卻也是從來沒有機會見識。今天的一曲一舞絕對沒有比他更受震撼的人了,反彈琵琶飛天一舞,她在他眼裡豈是飛仙二字可說?尤其她的玉足點在他的掌心……賀鈺想着手癢難耐,“每日爲我跳一舞好嗎?”
“跳到我再也跳不動。”
“跳到本王抱不動你。”
“父王母妃!”嘭得一聲響,太平推開門打破滿室旖旎,琴音菱兒跟在後面臉色已經是紅若櫻桃。
秦羽鳳本來想杖責說一句,一動發現嘴皮子疼得根本什麼也不能說,閨女就在眼前,秦羽鳳捂着臉推一把賀鈺:“你來。”
賀鈺把女兒抱起來,笑容滿臉:“太平有事嗎?”
“你們不用太平了嗎?爲什麼你們出去不帶着太平。”就算在賀鈺懷裡,小手也不老實,眼睛粘在秦羽鳳身上,小嘴一瞥,巴巴地藥庫似得。
秦羽鳳看着無奈把人接到自己懷來,“要太平,母妃最喜歡太平了。”看賀鈺一眼,笑着:“比喜歡你父王還多。”
太平:“好。”
賀鈺:“……”
樂公公從午門一直小跑到養心殿,到了殿門口手腳都僵硬了。左右跳了幾步搓着手進去裡面。到了賀衡面前恭敬下跪,“陛下,東西拿來了。秦尚書說了,這是延平王妃讓他還回來的。”
“還?”賀衡從一堆奏摺裡擡首看過來,樂公公舉着一長方木盒於頭頂。
賀衡蹙眉,已經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心裡有些不悅的滋味。“放下吧。她有話傳來嗎?”匕首附有一諾,如今他貴爲天子,她會要這個承諾吧。
樂公公:“好像是沒有的。”
賀衡瞪他一眼拿過盒子查看,裡面只靜臥着一隻匕首,沒有信件。心情煩躁,賀衡幾乎是扔進樂公公懷裡,“也處理了!”
一個“也”字,樂公公驚了一身冷汗出來。低頭退出去不敢讓賀衡看見。他還記得之前那個紫檀木盒子惹出了怎麼樣的事。那個盒子賀衡一句“你處理吧。”如今這個是“也處理了。”他不得不懷疑兩個盒子的關係,甚至兩個盒子主人之間……
至少皇后娘娘沒有多想。樂公公出來後便又挺直了腰,把盒子揣進懷裡,小跑着回去自己住處。不多久一股濃煙蔓延在屋裡,樂公公從裡面走出來,鬆了口氣的樣子。
“老三死了。”安意如說得沒什麼情緒,將黑色密函放在賀衡面前,坐在一邊。
“賀臨是十一歲了吧,接回宮裡吧。”
“也沒了。”
“……”賀衡看着奏摺上劃錯的一筆,放下筆倚在龍椅上,“怎麼回事?”
賀衡不看密函,安意如便自己說給他聽:“賭博欠了錢,是他的側室給下了毒想偷跑,一府人全死了。那女子抓住了。”
“凌遲吧。”賀衡到底是有些感傷的,兩人過去關係不好簡直要拔刀相向,但是那麼些年過去,他做了皇帝,另一個卻客死異鄉,年少時不是沒有情分,只能說命如此。
“看看劉太妃缺些什麼吧,讓她安享晚年。”
安意如:“我去辦。有件事,我不想成親了。”還有一句不想禍及她人沒說。
“對了,有另一件事我找到了頭緒,想知道爲什麼太皇太后幫賀鈺嗎?”
賀衡笑,眼睛一亮,他感覺會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安意如的表情告訴他:“好奇。”
那是一座冰冷的暗牢,賀衡剛進去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雖然他已經聽話得穿得很厚。地牢裡夏日應該是滲水的,現在則是結了一層冰。還有冰錐向下,似乎是瞬間凍結。所幸空氣還算乾淨,沒有什麼血腥味。
“那裡面。”安意如指示賀衡看石門,自己則是掰動開關。
轟隆隆,石門緩緩向上升起,過頭高時,賀衡安意如一起向裡面走。
吱嗝吱嗝,裡面一人正背對着二人啃着什麼,發出聲音。賀衡挑眉看安意如,“什麼意思?”
“賀鈺!”安意如喚一句,正吃着東西的男人扔掉手裡僵硬的饅頭轉頭看過來,“我……你們是誰?安婆婆呢?”男子要衝過來,賀衡原本以爲那句“賀鈺”聽錯了,那一瞬看見他的樣貌,向後踉蹌一步。
“你敢出來嗎?看看他穿着什麼衣服!”安意如冷目看過去,男子啊一聲抱頭再次退回去,安意如瞬間放下石門。
裡面男子又開始吵囔起來,賀衡臉色蒼白,不敢相信是這樣的。太皇太后囚禁了一個和賀鈺一模一樣樣貌的人!
安意如:“我驗過了,他沒戴人皮面具但也不是皇室中人,和賢太妃也沒有血緣。真賀鈺還是你兄弟的。”
賀衡沒有因爲這句話感到喜悅,如果武英帝還活着說不定會高興。賀衡:“那個人,殺了吧。”
“你不留着?他能有大用處吧。”
“我說得是那個女人。”賀衡面容冰寒冷酷。原本想着對付賀鈺,如今看來賀鈺不自己派死士來下殺手就不錯了!怪不得囚了她那麼久,賀鈺一點關心都沒有!賀家的江山,容不得她一個外姓女人來覬覦!
治元二年二月初三,太皇太后病逝於長清宮,天下大哀。定宗大赦天下,休朝七日,召諸王回京。
二月初六,御書房裡一道黑影平白出現,賀衡對着人笑,緩緩開口,“九弟,好久不見。”
“皇祖母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沒了?”賀鴻摘下黑布看賀衡,怒目而視,賀衡差點以爲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當然謀害祖母確實是挺十惡不赦的……
賀衡當然不肯承認,冷着臉看他:“你問朕嗎?自從父皇重病,皇祖母憂慮過重,身子每況愈下,你不知道?對,你當然不知道,父皇走了你都不回來看一眼!”
賀鴻被說得臉色一白,內疚滿滿。想明白賀衡明明是想當皇帝不想他回來纔回攏理志。“你胡說,明明父皇說過他和皇祖母關係並不好!”
“……”這孩子反應快了不少。賀衡嚴肅,“朕說得是爲國事憂慮。”
賀鴻委屈轉身便走:“那我走了。”
“站住,父皇給你的聖旨呢?你看了嗎?”賀衡好不容易見了賀鴻,自然要弄清楚自己關心的事。
賀鴻看賀衡覺得委屈,明明當出現時還好聲好氣問候自己呢。“看了,沒什麼重要的。”
賀衡笑:“九弟,都是親兄弟,厚此薄彼不好吧。封兒要過生辰了,你當王叔的,不留個禮物?”
賀鴻:“……”
作爲一個皇帝,竟然落到要問弟弟要東西的地步,賀衡也感覺沒面子,但是面子這種東西,賀衡還真的不看重。
太平滿月時他送了塊玉佩出去,還送出事了?賀鴻:“四哥,真的是父皇下旨由你繼承皇位嗎?”
“當時只有紫堇,七弟妹和意如陪着父皇,紫堇和意如都不會武功,你覺得能威脅得了她?”
“這個還給皇上,不過我還有半塊。”賀鴻將半塊虎符扔給賀衡,“四哥,我想爲諸兄弟留個保障,但願用不到。”言畢影絕。
“看來,可以立太子了。”把玩着虎符,賀衡嘴角上揚,心裡想得是她終於死得其所!
二月十日延平王賀鈺稱病謝絕歸京,接連數日快報不斷,福王病,安定郡王病……諸王皆被詛咒一般病倒。
二月二十日,定宗思太皇太后病逝,王兄王弟沉珂,下詔立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