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鳳沒想到賀鈺會這麼說,立即臉色一白,萬分委屈齊涌心頭,“你怎麼能這樣想?我與皇上也不過一般的交友,若不是他是你的王兄,更不會有交集。賀鈺,你這麼說未免太過傷人!”
“你無心不代表他無意。”賀鈺整個人異常冷硬,幸好把她娶了,不然沒有這層關係,賀衡幹出什麼事來,更沒人猜得到。
“你出去,我不要理你!”秦羽鳳趕人,她怕自己下一刻就沒出息地哭了。
賀鈺僵硬地退了半步,抓着秦羽鳳的手穩如泰山,“我不高興。”他說,聲音清冷僵硬。秦羽鳳繼續推他不動,開始用力捶打,“我更不高興,你走啊!唔~”
賀鈺啄住她的脣輾轉吮吸,手托起她的腰,算是整個把人抱起來吻得。秦羽鳳反感抗拒卻又能感覺到他的情義,在乎。
一吻終了,賀鈺抵在她的額上,“待我君臨天下,免君金戈鐵馬。這是那柄匕首的傳言,是緬甸王允諾他國第一英雄的,而且傳言他二人有龍陽之好。我不想多想,但皇兄確實居心不良!”
“定情信物?”秦羽鳳想把東西扔了,感覺燙手的很。
“要不你留着?”
“我又不是三舅兄。”
“你說誰呢?三哥纔不會,一切都是謠言。”
“不生氣了?”賀鈺再輕啄兩口,聽到她不自覺的顫聲輕**,眼裡都是滿滿地笑意。
“你不許再說渾話。不然我真的會生氣不理你。”秦羽鳳也是有氣的,賀鈺竟然把她和賀衡胡思亂想一通,但是這事她也不對,收了賀衡的東西還瞞着,雖然她不知其中曖昧。所以各退一步,不想真因此損了她和賀鈺的夫妻情分。
“我昨日回來晚了。”這話是貼着她耳根說得,滿滿地曖昧,秦羽鳳臉一紅就感覺賀鈺的手在往她中衣裡探。忍不住要**出聲,乾脆直接摟着他的脖頸,將脣壓在他的上面。火自然便燒了起來,午時才方起。
賀鈺用完午膳出府,秦羽鳳卻在府裡叫了老大夫。
她躺在牀上,也沒有隔屏風,想得出最準確的說法。一番診斷,老大夫神色如常,秦羽鳳也鬆了一口氣,琴音:“王妃身子無礙吧。”
老大夫點點頭,捻着鬍子開口,“氣血平和,王妃身子很康健。”
琴音:“那麼王妃想生個孩子,應該不難吧。”
“不難,王妃只要減少思慮,保持心情,幾個月內必然是有好消息的。”
秦羽鳳:“琴音,送老先生。”
琴音送人出去,秦羽鳳陷入沉思。她本就長住西北,對隴西的氣候算是習慣,所以身子沒什麼問題是應該的。可是這一兩年,她和賀鈺並未節省房事,一直沒有消息。難不成是賀鈺的問題?
“王妃。”琴音回來便輕喚一聲。秦羽鳳從思緒中出來看她,“問了嗎?”
“大夫說,有一種藥男子服用後,是能抑制子嗣的。”
秦羽鳳臉色霎時白了,想着應該有不是的可能,讓自己不再多想,“琴音,菱兒就不要告訴了,她不一定能忍住。”
琴音低眉應一句,給秦羽鳳蓋好被子:“是。王妃,您睡會兒吧,這事,還是和王爺問清楚好。”
“我知道。”兩個人的事,她一定要問清楚,如果賀鈺因爲什麼原因不想要孩子,她也不會爲難給他造成麻煩。
晚上,秦羽鳳讓廚房備了一桌酒菜,等着賀鈺回來,自己便迎上去,解了他的披風收好。連淨手都親自給他弄。
賀鈺覺得奇怪,也不說出口,等到坐下,纔看着她,心照不宣。
秦羽鳳半低頭嬌羞狀:“若是我說,我有喜了?”
“咔——”賀鈺手裡筷子斷成兩截,臉色一片陰鬱。秦羽鳳看着他的樣子便心裡有了數,“你爲什麼吃藥?”
賀鈺扔下筷子,什麼不說拉過她的手把脈,雖然他不懂醫術,普通的斷脈還是會的。脈象平和,賀鈺臉色微好。
賀鈺全然沒有心虛的樣子,他自然知道秦羽鳳想要個孩子,但是現在不合適。“長安,等到太平再長大些吧。”
秦羽鳳卻不想聽他的話:“你剛纔是怎麼想的?懷疑我的清白?”賀鈺不覺得是藥的問題,直接抓住她的手診脈纔是最讓人傷心的地方。她心思敏感,不能忍受這樣的瑕疵。感情向來脆弱,一點隱瞞,欺騙,隔閡,懷疑,都能把人推遠。
賀鈺也在後悔自己的舉動,雖然這也說明了自己對她的在乎。
這頓飯註定是沒法好好吃了,賀鈺站起身便走,這個時候他不能解釋,說得越多錯的越多。給兩個人一點時間,慢慢酵化,秦羽鳳會給他一個機會去聽。
秦羽鳳幹吃兩口,怎麼也沒有胃口。琴音看着心裡也急,“王妃,奴婢給您彈一段吧。”
秦羽鳳:“給我抱琴來吧,我想試試手了。”
悠揚的琴聲像一條歡快的小溪,緩緩地流出來。 秦羽鳳手指不停的抹挑勾剔,琴音悠悠連續不斷。時而亦揚亦挫,轉而深沉,婉轉而不失激昂。 琴聲委婉連綿——有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 琴音繞叢林,心在顫抖聲聲猶如松風吼,又似泉水匆匆流淌。
美妙靈動的琴聲從指間流瀉而出,似絲絲細流淌過心間,柔美恬靜,舒軟安逸。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凰兮凰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爲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秦羽鳳的歌聲不算好聽,沒有唱出該有的嫵媚多情,但是也有她自己的獨特,不屈,不折,愛得高昂,愛得無悔。
曾經她也以爲會有男子彈這曲《鳳求凰》,兩人或許還能琴簫和鳴,共譜佳話。但是最後成就婚姻的是一道強硬的聖旨,和,秦羽娟的退讓一步。心裡越思越痛,琴音也越發悲鳴。
山東歷城清平村是前任丞相孟安然的老家,全村以出了這麼一位爲榮。衣錦還鄉,孟安然辭官回鄉後,封了一個名聲響亮的爵位,“文顏公”。村裡因此建立了祠堂,供奉於他。
男子大約六尺高,穿得破破爛爛,不過衣服很乾淨,腰間別着三個酒葫蘆。一枝上等的好看的墨玉簪子別住頭髮,大概有四十來歲,長得很縣年輕,看着就只有三十歲的樣子,之所以估計他有四十歲,是從他的作派和滄桑感看出來的。他臉上沒有留鬍子,顯得線條硬朗,俊顏棱角分明。停在祠堂前,臉色一臉數遍,嘴裡不停咕叨着:“死了,那麼快,不可能吧。……不是說當了丞相嗎?死那麼快,怎麼也沒聽說,影響力那麼低,這丞相當得太沒存在感了吧……”
他一直說,終於引起了注意,負責修建祠堂的男子是孟家比孟安然小一輩的,看見男子幹看着不走,也是奇怪。走過來聽清楚男子嘟嘮什麼死沒死,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這位先生誤會了,族叔身體硬朗,沒那麼容易仙去!”
“那蓋什麼祠堂?”
“活祠堂,給活人蓋得。”男子說起來還是得意居多的,“族叔這一生貢獻太多了,兩任太子太傅,官居丞相,歷經三朝,功成身退。自然值得供奉。”
“這些我比你清楚,他現在在哪裡安居?”男子解下酒葫蘆悶頭喝一盅,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你找他幹什麼?你是誰?族叔應該不認識你吧。”男子對着他一派打量,得出他很窮的結論。這樣的人,非富非貴,就算氣質非凡。但是衣錦還鄉的丞相,大半輩子和權貴打交道的孟安然怎麼可能認識?
“囉嗦。”又灌一口酒,他看一眼男子,慢慢道:“你心胸狹隘,難成氣候。沒有眼力,以後叫你孫子入仕,先從地方小吏做吧。我道號無心,你族叔的師弟,領路吧。”
男子聽後臉色登時不好了:“瘋子,胡說什麼?”
“果然吧。”無心聳聳肩,覺得無趣,腳步不見移動,瞬間到了十數丈外。剛要動手打人手還沒放下的男子目瞪口呆,徹底不動了。
終於找到孟府,無心潛進去,發現找對了地方,躺在書房的小牀上就呼呼睡起來。未時,孟安然準時來到書房,看到熟悉的身影,脫下腳上的布鞋拿在手裡就對着無心的屁股拍下去。
“啪啪啪——”三聲脆響後,無心轉身坐起來,安穩的坐着好像根本不疼的樣子。
“嗤——糟老頭子,教了兩任太子,結果都與帝位擦肩而過,怎麼還有臉蓋祠堂?”無心冷嘲熱諷一番,絲毫沒有師兄弟幾十年沒見該有的態度。
扶着牀把鞋穿上,孟安然呼呼喘氣:“老夫怎麼不能蓋祠堂了?哼哼,你怎麼成就了?”
無心聞言得意起來,“我按照路線,把天下走了一遍。”
“傻。”孟安然就說這一個字,都幾十歲的人了,和保持着年輕時候天真的樣子,就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