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去找過皇后?”賀鈺對此倒是驚訝了,這很不符合賀鴻的性格。
墨侍看着賀鈺的樣子,都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想了想補充一句,“德和親王也沒有去過魏王那裡。
賀鈺對此冷哼,賀鴻賀衡兩個人若是能親近早就親近了,他們兩個註定走不到一起。
“去德和親王那裡吧,他要與朕敘舊,朕依了他。”
墨侍心裡默默說了句“不去見皇后不要後悔”,還是傳了龍輦送賀鈺去找賀鴻。
賀鴻住進宮裡本來就是因爲煩心,當然他確實相見一見賀鈺。被人利用了這麼多年,賀鴻倒是不怎麼怪賀鈺,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只是賀鈺竟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想到當年敬敏皇太后去世的時候,賀鈺並沒有回來弔唁,也是有些心寒。
賀鈺來找賀鴻的時候,賀鴻也是剛剛喝完藥,他因爲受了內傷,專門傳了太醫診斷,就是不想讓賀鈺懷疑他好秦羽鳳會發生什麼,其實他們見了一面就是在打架而已。
“皇兄怎麼一臉的不高興?”賀鴻一直比賀鈺想的開,見到賀鈺來見自己,主動迎上去。
“你會不知道?”
賀鴻無視賀鈺的冷嘲熱諷,繼續笑臉相迎,“雖說臣弟是私自入京,但是不過隻身一人,沒有兵馬加持,皇兄也不用擔心什麼,怎麼還不高興呢。”
賀鈺直接入座主位,依舊陰沉着臉,“你該住進你的王府。”
賀鴻嘆了口氣說道:“皇兄不必過多揣測,臣弟其實有事想要請求皇兄。”
賀鈺知道賀鴻什麼性子,哪裡會輕易求人,如今兩個人鬧翻了,賀鴻竟然說要求他,他反而覺得是自己的不對,神情也和緩了,“說吧,什麼事。”
“皇兄,臣弟記得二十年前苗疆曾經進貢一支火蓮,不知道如今還在不在。”賀鴻對賀鈺拱手道:“拜託皇兄查查,若是尚未被服用,將這味藥賜給臣弟。”
賀鈺:“若是父皇沒有將它賞賜給什麼人,此時應該是還在的,朕會好好查一查,只是你要它做什麼?”
賀鴻知道賀鈺會猜忌,火蓮是極其稀缺的藥材,比之百年才結一朵的雪蓮有過之而無不及,也算是奇寶。此前二十年纔出了一株,如今怕是翻遍苗疆也找不到第二個,賀鴻纔來求賀鈺。
賀鴻:“還人情。臣弟欠蘇相人情,他提出來要雪蓮,臣弟一定要做到的。”
蘇演懂醫需要火蓮便不奇怪了,賀鈺也沒有懷疑,只是想到賀鴻進京便偷偷和蘇演來往,怎麼都令他不痛快。
“等拿到火蓮,你還是立即回去江南吧。”賀鈺算是下了逐客令了。
只是朱芷怡哪裡經得起路途遙遠一直顛簸,怎麼也不可能現在就啓程,賀鴻只能耍起無賴來,“皇兄怎麼可以這麼對待臣弟,臣弟多留幾日又不能對您怎麼樣。這樣吧,拿到火蓮臣弟便搬出宮去,只是不會立即離開,臣弟怎麼也要好好陪伴芷怡一些時日。”
賀鈺不知道朱芷怡尚且活着 對於朱芷怡死在皇宮,他少不了干係,便更內疚了些,勉強同意賀鴻所言。
兄弟二人也說不出什麼親密話來,賀鈺便不逗留,決定去看椒房殿看秦羽鳳。
墨侍被吩咐去查關於火蓮的記錄,賀鈺禁止了宮人宣聲,悄然進入內殿。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秦羽鳳昨夜沒有睡好,日上三竿,她卻一副剛剛起牀的模樣,還未換上宮裝,菱兒在給她化妝。
秦羽鳳一般時候都是不化妝或者淺妝,但是今日的模樣怎麼看着都是要畫濃妝。她想着秦羽鳳的表現,覺得她這是無聲的表達自己的意思,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把三皇子接過來給秦羽鳳了。
菱兒先看到賀鈺,喚了聲皇上,倒也不耽誤給秦羽鳳塗抹。賀鈺對菱兒的無禮已經習以爲常,主動走過來詢問,“皇后這是剛剛起牀嗎?怎麼看着沒有什麼精神。”
菱兒見秦羽鳳不說話,直接抱怨起來,“皇后娘娘昨夜確實睡得不甚踏實,接近天明才淺睡了一會兒,這不是不敢素顏面聖,所以纔要補些妝容嗎?”
“失眠?”賀鈺有些擔心,秦羽鳳的身子一直時好時壞,還有體寒之症,幾次流產傷了根本,失眠是病情反覆可能出現的情況。
“皇上不要聽菱兒胡說,只是天太熱了,臣妾才輾轉難眠。”秦羽鳳確實沒有什麼精神,說話都顯得沒有氣力。
菱兒也不說了,專心給秦羽鳳畫眉。
賀鈺也就找不到理由開口,乾脆坐下來看菱兒化妝。
不知道是菱兒手法太過高超還是秦羽鳳天生麗質,明明把眉畫得粗了,眼影和脣色都很深,倒是符合了秦羽鳳現在該有的年紀,顯得極有威儀,但是還是很好看很順眼。
化完妝菱兒服侍秦羽鳳穿上鳳袍,鳳袍頗是厚重,賀鈺唏噓一聲,覺得她穿得這一身要是穿在琴音身上還不直接把人熱死。秦羽鳳裡裡外外那麼多層,而琴音只是淺薄得兩層……
“皇后這是要去哪裡?”賀鈺知道秦羽鳳穿得那麼正式大約是要出門,只是出宮要和他說,不出宮她去哪裡需要如此盛裝?
“中元節就在臣妾生日之前,臣妾一般不願意中元節去拜祭的,昨夜又故人入夢,臣妾想去看望一番。”秦羽鳳看向賀鈺:“皇上一起嗎?”
“皇后還是夢魘了啊,去看誰?朕一起去。”賀鈺嘆着氣說,伸手想要去碰秦羽鳳,秦羽鳳卻躲開。
“是四嫂。”秦羽鳳並不多說,語氣也是冷淡的,“東西都吩咐下去備好了,皇上若是要去,那便走吧。”
聽到要去祭拜紀紫堇賀鈺是拒絕的,只是秦羽鳳堅持,他也不好說什麼,又不是不敢去見,賀鈺便跟上。
紀紫堇被以皇后禮儀安葬,被安葬在皇陵側陵,因爲賀衡還沒有死,她的陵墓是單獨的,當然,就算賀衡死了,也是不可能再以皇帝禮儀安葬,賀鈺真的是讓他們天人永隔了。
皇陵距離皇宮不算近,他們大約在巳時出發,也是將近天黑纔到了皇陵。
不過皇陵一直有守陵人,所以有住處,也不用擔心露宿。
早前秦羽鳳便求了佛寺的僧人們抄寫經書,她自己也抄了一些,還有劉玉英抄寫的,此次一次性燒給了紀紫堇。秦羽鳳真心拜祭,倒是已經過去那麼多年,紀紫堇對他的好已經模糊而去,賀鈺並沒有做什麼,但是也不攔着秦羽鳳。
等到秦羽鳳對着靈牌一番禱告後,再睜眼已經堅定了什麼。天已經全黑下來,賀鈺吩咐在此逗留一日,隨行將領便安營下來。
秦羽鳳昨夜夢魘沒有睡好,一日舟車勞頓,便更顯得困頓,草草用了吃食便要睡下。
而賀鈺雖然也被三皇子賀觀折磨到了半夜沒有睡好,但是一天下來心情倒是沒有什麼折損,反而精神不錯。不過秦羽鳳要休息,他便也裝作困了,到了牀上把人攬進懷裡,秦羽鳳倒也沒有反抗。
等到夜半賀鈺便發現懷裡的人有些發抖,皇陵的氣溫要比外面冷一些,穿着中衣睡覺倒是正和時宜。而秦羽鳳卻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也抖個不停,賀鈺仔細看秦羽鳳的臉色,她臉色慘白,好像剛剛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而秦羽鳳還沒有醒,又是夢魘了。
此番賀鈺倒是明白爲什麼秦羽鳳白日那麼沒有精神了,薄脣輕抿頗是無奈,他不敢把她喊醒,知道秦羽鳳醒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反而徒添尷尬。只是到底什麼人入了夢才能把她嚇成這個模樣?她在經歷什麼可怕的事情?賀鈺想到了秦驚雲秦宇濱秦宇贏父子三人,瞬間自己也一身冷汗,嘆了口氣,知道這一夜他也是睡不着了。
秦羽鳳一番噩夢很久才平定下來,然後她便醒來了,賀鈺感覺她醒了,卻不想讓她難堪,並不出聲,把呼吸展順延平看着和睡着了無異。
秦羽鳳擦了擦額頭的汗,感覺賀鈺沒有醒倒也沒有懷疑,吐了一口濁氣繼續睡,此時外面天空倒是已經翻了魚肚白。
兩個人很有默契在卯時睜開眼,誰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賀鈺讓人備了浴桶,還是讓秦羽鳳猜到幾分嘆了口氣。
兩個人用了早膳便回去皇宮,和來時無異,只是來時賀鈺還會問她爲什麼要來看紀紫堇,紀紫堇在夢裡和她說了什麼,回去賀鈺倒一點也不問了。
皇宮,賀衡並不知道秦羽鳳和賀鈺去了一趟皇陵看望了他的王妃,日子依舊平靜。
墨侍成功找到了火蓮,因爲火蓮是奇寶,當年武英皇帝得到了卻也不捨得送人,後來武英帝病重,只是他那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病痛,火蓮至熱,服了不光不能治病反而能叫他一命嗚呼,火蓮便沒有多少人記得,一直被束之高閣。
將火蓮從藏寶閣取出來後,賀鈺便把火蓮送給了賀鴻。賀鴻倒是也不拖拉,拿到火蓮便出宮,當然他並沒有回去王府,而是去了蘇演府裡。同時,在酒樓裡的朱芷怡也被秘密接到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