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鳳聽見聲音卻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看過去的時候,菱兒也看過來,看着秦羽鳳皺眉想要探究的樣子,才小聲道:“娘娘,皇上,琴音。”她沒敢說琴音沒有一點抵抗掙扎,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秦羽鳳也出現了慌亂,“賀鈺,賀鈺你站住。”但是沒有人迴應,賀鈺已經走了。
但是賀鈺並沒有走遠,就在椒房殿的側殿,賀鈺將琴音扔在了牀上,俯身壓下去。他對着琴音的眼睛,低低喃語:“知道自己的任務嗎?”
琴音伸手勾住賀鈺,“奴婢明白,奴婢感謝皇上給奴婢這個機會。”
賀鈺選擇琴音而不是菱兒也是因爲琴音比菱兒通透,琴音的回答他很滿意,便笑了,“給朕更衣吧。”
秦羽鳳眼睛看不見,聽力便更好了。昏昏沉沉睡了一會兒,她便睜開了眼睛,也沒有穿鞋,赤腳踩在青玉地板上很快便通紅。她循着聲音走過去,推開側殿的門,往裡再往裡。
“娘娘,唔。”
賀鈺捂着琴音的嘴不讓她聲張,堅硬還在琴音的身體裡也只能忍着,儘管姿勢彆扭,還是忍不住看向慢慢摸索着前進的秦羽鳳,看到她穿得單薄,腳上無物後,儘管知道屋裡燒了地龍,還是忍不住蹙眉擔心。
“琴音,我知道你在,跟我離開。”
琴音眼神微有波動,賀鈺一個眼神過去,她又堅定下來,眉目低順沒有迴應。
“琴音,你說話啊,我知道你在這裡。”秦羽鳳其實可以靠着感知氣味而摸索到牀邊,但是那樣也太令人難堪了。她心裡清楚琴音大概的想法,但是她根本不需要,她都心如死灰了,琴音再多做犧牲也於事無補。
琴音還是沒有回答,秦羽鳳乾脆改爲喚賀鈺,“皇上以爲自己又是爲了我好嗎?你覺得我需要你用這樣的方式嗎?皇上還想把羽娟的事情在琴音身上重演嗎!”她說重演一點也不爲過,她和秦羽娟是親姐妹,還不是因爲賀鈺反目成仇?琴音同樣被她視若姐妹,但是今夜她若是不能把琴音帶走,這情分也只能斷了。
這一次賀鈺做出了迴應,他迴應的方式就是突然的衝擊。琴音畢竟還是處子之身,一時疼痛難耐就發出聲音,眼裡淚水都出來了,最後還是忍住了,不敢再多出聲音。
“賀鈺,你停止。”秦羽鳳捂着眼睛蹲下,根本壓抑不住那種背叛,痛苦和絕望的情緒。她知道賀鈺能那麼快清除她在後宮的勢力是琴音相助,但是她選擇相信琴音,因爲沒了那些她還可以擁有安靜。她就這麼自己欺騙自己,最後欺騙來的是什麼?爲什麼琴音明知道賀鈺就是一個火坑,還是要跳啊!
她一直哭一直哭,感覺自己淚水都沒了,最後一次擡頭說道:“琴音,跟我走。”她感覺自己太累了,說完便滿足得闔上雙眼,如果她死了就好了,她死了,太平還活着多好。
賀鈺根本不敢停下來,不敢給秦羽鳳一點希望,他要把她留下來,給她在後宮不可撼動的地位就必須那麼做。琴音抓他,咬他完全就是十幾年前他和秦羽鳳洞房花燭夜那麼生澀的表現。疼痛就更家讓他清醒。但是他不知道秦羽鳳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是這一夜過去,琴音都昏了幾回了,他已經找不到秦羽鳳了。
賀鈺沒有見到秦羽鳳心裡還有些不安,但是沒有想到早朝之後秦羽鳳主動來找他了。只是情況很不對。她梳着少女髮髻,竟然絲毫沒有違和,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只在那雙眼睛裡留下了滄桑,但是現在她也看不見。眼睛被白絹覆着。秦羽鳳看着他欲言又止,而秦羽鳳身邊不是菱兒,而是陳嬤嬤,陳嬤嬤也是欲言又止。
終於秦羽鳳開口了,而且直接撲在了他懷裡,“嗚嗚嗚,父皇,太平不小心不相信母后離開了,我要母后。”
賀鈺自然是渾身僵硬不知所措,剛剛,秦羽鳳喊他什麼?
“父皇,母后怎麼會掉進井裡呢,嗚嗚嗚,父皇不要騙我了,母后沒死對不對?父皇,你能把母后復活對不對,太平想要父皇母后兩個人,嗚嗚嗚,太平要母后活着。”縱然天寒穿得厚重,但是他還是感覺女子的淚水滾燙得浸透衣裳,燙在她的心口。
他該怎麼回答,你就是秦羽鳳,死的是我們的女兒太平呢?
賀鈺眼眸愈發深不可測,摟住秦羽鳳輕輕拍打她的背,“墨侍,去請蘇相。”一邊又道:“長,太平不哭。”
墨侍也被秦羽鳳的樣子驚到了,但是很快他就鎮定下來,聽從賀鈺的安排,匆匆去宮外找蘇演。
“父皇,我怎麼看不見了,我想看看母后,你找蘇丞相是要幫我看眼睛嗎?”
“嗯,父皇一定醫治好太平,太平不要再哭了。”賀鈺想了想,動手將白絹解下來,秦羽鳳眨了眨眼看他,但是雙目呆滯,顯然還是看不清的。賀鈺沒有多說什麼,指腹輕輕將她眼角的淚水劃去。
“父皇,太平只有父皇了。”秦羽鳳說者無心,但是賀鈺聽者有意,他幾乎不能想像,如果離開的是秦羽鳳,留下來的是太平,他該怎麼忍受。長安,朕愛你的方式不對,但是這種愛真的是深入骨髓,不能剔除。
賀鈺牽着秦羽鳳,慢慢往前走,就像曾經很久之前太平還小的時候她也這麼牽過。但是一直到了養心殿,秦羽鳳竟然還捨不得鬆開手。若是她還是秦羽鳳,賀鈺自然是高興的,但秦羽鳳此時是“太平”,他只感覺心酸。
讓秦羽鳳坐在龍椅旁邊,賀鈺左手牽着秦羽鳳,開始專心處理政事。秦羽鳳是看不見的,賀鈺也不用擔心她干預政事,竟然可以擁有別樣的輕鬆。
蘇演進宮來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中間賀鈺和秦羽鳳度過了一個安靜美好的午膳,賀鈺喂秦羽鳳吃飯。
蘇演看着秦羽鳳穿着一身粉色宮裝,梳着少女的雙環髻,嘴角一抽,但是又中肯道:“髮式不錯,誰給你梳得?”
賀鈺:“蘇演,朕叫你來不是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的,墨侍應該給你說過她的不對了,給她看看。”
蘇演被賀鈺這麼說,臉色也不好了,“墨公公給我說了,但是說的是一方面,我看到的卻是另一方面。賀鈺,你現在是要求我,還敢和我橫,信不信我轉身就走,把她也帶走!”
“蘇丞相怎麼和父皇這麼說話,父皇,你不用求他,我不醫治眼睛了。”秦羽鳳這麼說着,維護之意明顯。
蘇演臉色就更難看了,但是親耳聽到秦羽鳳喊賀鈺“父皇”,他嘴角一抽,震驚遠遠大於聽墨侍口頭表述。然後他就笑了,聽着自己的妻子喊自己爹,賀鈺比他更難受纔對!
蘇演:“好了,皇上,我不和你斤斤計較,讓你‘女兒’把手給我,我給她診脈。”他把女兒二字咬得極重,嘴角的笑容滿滿的不懷好意。
賀鈺臉色不好,到底沒有多說什麼,把秦羽鳳的手交到蘇演手裡,自己則是在一旁看着。
蘇演給秦羽鳳診了診脈,然後去查看秦羽鳳的眼睛,賀鈺看着蘇演的臉色一會兒一變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等到蘇演拿了紙筆開始書寫起來,他才小心的開口,“她怎麼樣?”
“眼疾能醫治,但是心疾不是我能治好的。”蘇演很快叫藥方寫好遞給墨侍,對賀鈺道:“我們談談。”
賀鈺自然沒有拒絕,但是他剛剛一動,秦羽鳳的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語氣急切,“父皇,我也去,不要拋下我。”
蘇演簡直要氣死了,“瞧你那點出息!”也不知道是說賀鈺還是說秦羽鳳。
最終賀鈺還是安慰好了秦羽鳳,然後和蘇演談話。
“賀鈺,你到底和郭恬有什麼交易,劉玉英那個女人有什麼不能殺的!”蘇演語氣惡劣道:“今天你不說,我真的有可能不救秦羽鳳了。”
“朕說了,可能你就真的不救了。”賀鈺:“不過朕說。因爲她長得像羽娟,你信吧。”
“放屁,你要是看中她的臉,我給你造十個出來。”蘇演咬牙切齒,“不說算了,但是你是不是該爲秦羽鳳的樣子給我個交代,她眼睛怎麼回事?孩子怎麼沒了,我倒要看看這個你怎麼解釋!”
賀鈺危險地眯起鳳眸,整個人氣息都冷冽起來,“你知道長安有孕?你爲什麼不告訴朕!”
蘇演簡直要呵呵了,“賀鈺,我憑什麼告訴你,告訴你之後,是不是早幾個月孩子就沒了!”
“早些時候朕就有時間把事情查清楚,那是朕的孩子!”賀鈺抿脣,“如果朕知道,朕怎麼會那樣做。朕多麼期待和長安有一個孩子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是這個孩子來了,朕卻不知道,你以爲這樣的感覺壓在朕身上,朕快樂嗎?不,朕也後悔,朕甚至恨自己。但是你若是朕你只會比朕更狠不是嗎?賀封朕留着了,怎麼可能再留着賀衡的第二個孩子。但是朕錯了,親手殺了自己孩子的結果,蘇演你沒有嘗過,憑什麼再來質問朕。解釋,解釋什麼,朕不用解釋,解釋也於事無補。現在朕能做的你能做的,不都是醫治好長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