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鈺覺得秦羽鳳對不起他,說廢后自然也不是假話。等到地道終於在外面被堵上之後,賀鈺再一次來到椒房殿。沒有琴音菱兒貼身服侍,秦羽鳳自己照顧自己卻也沒有將自己弄得很難看。
“朕來看看你屋裡還有野男人沒有。”賀鈺看着秦羽鳳沒有什麼消瘦清減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貿然出現很丟面子,於是找了個理由。
秦羽鳳也沒什麼意見,“皇上喜歡綠帽子,多帶幾頂就是。”
“……”賀鈺:“你就不問問秦宇徵的事?”
“當初告訴皇上兄長沒死就知道有一天他會落入皇上手裡的,皇上要是真的有本事殺了便是,臣妾是不會管的。”秦羽鳳理所當然道:“所以皇上不用多說廢話了。”
“秦羽鳳,如今是你做了對不起朕的事,你竟然還敢做出這幅理直氣壯的樣子!”賀鈺一股氣上來,咬牙切齒不痛快極了。
秦羽鳳:“皇上當初做了對不起臣妾的事,不也是這麼理直氣壯的樣子嗎?皇上如今來理論,難不成是隻許皇上無情無義,不許皇后理直氣壯嗎?那皇上也忒不是東西了。”秦羽鳳自然理直氣壯,因爲她根本就沒有和賀衡做出來逾越的事情。
“你罵朕!”賀鈺很憤怒,一把抓住秦羽鳳一隻手掐住了她一隻手就握的過來是玉頸,“朕真想掐死你!”
“皇上難道只敢說不敢做嗎?”秦羽鳳眸子半眯起來,“皇上再不動手,臣妾可就累了,會反抗的。”她身子後傾仰視着心血來潮要挾人的賀鈺,腰很累!
賀鈺還真的不動手,不是不敢動手,而是捨不得動手。收了手賀鈺目光就更加森寒的可怕,“你就老死在椒房殿吧!”
“……”秦羽鳳完全沒有想到賀鈺會突然來這麼一句,她順勢點了點頭,“哦,那皇上趕快走吧,以後不要來了。”
賀鈺:“……”
“不知好歹,不知所謂,不識好人心,秦羽鳳,你做不成皇后,朕要看着你在後宮怎麼苟延殘喘!”賀鈺又留下來一番狠話,然後就走了。
秦羽鳳覺得賀鈺的話矛盾不少,如果賀鈺是個認真專研學問的人,一定不會說出這麼一番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就離開的。這說明了賀鈺被她氣得不輕,賀鈺一直不是很善言辭的人,此番專門來找氣受,也是病得不輕。
賀鈺快走到學校門口秦羽鳳追了過去,賀鈺回頭覺得秦羽鳳會說句軟話的,然後他就看着秦羽鳳對他笑了笑,“聽說皇上打算在臣妾生辰的時候廢后給臣妾一份大禮?臣妾提醒皇上一句,千萬不要忘了。”
賀鈺:“……”
“被廢了怎麼可以還住在椒房殿呢?不知道皇上打算把臣妾送到哪裡去呆着?”秦羽鳳笑,“怎麼說也是皇上廢黜的第一個皇后,冷宮那麼多地方,臣妾可以先去挑一間嗎?”
賀鈺:“……”
“就當皇上答應了吧。”秦羽鳳說着越過賀鈺走出去,方向自然是冷宮。
賀鈺也跟着她,理由自然是朕擔心後宮還有密道一條!其實他心裡很不踏實,冷宮而已,秦羽鳳難不成還真的想要找個好的地方一輩子待在冷宮不成?想着他就心裡不痛快,雖然他威脅她不讓她出宮來着。這樣想着他又擔心秦羽鳳是口是心非,心裡說不定很絕望,萬一到了冷宮尋了短劍可就不好了!雖然他自己都知道這樣的可能性發生在秦羽鳳的身上委實很小。不過這樣想他自己很高興。
終於來到了冷宮,秦羽鳳挑了又挑,選中的是意見很偏僻很簡陋的屋子,賀鈺很懷疑秦羽鳳是覺得這裡無人看守方便逃出皇宮。
“就這裡了,皇上覺得怎麼樣?”
“……你繼續留在椒房殿吧。”
“怎麼,不用臣妾把地方騰出來給玉貴妃嗎?”秦羽鳳很誠心誠意道:“後宮不可一日無後,皇上不要辜負臣妾一番體貼纔好。”
“……”賀鈺:“朕說你可以繼續住在椒房殿!”
“那皇上跟着臣妾來冷宮做什麼?”秦羽鳳直盯着賀鈺,“好玩嗎?皇上記住了這件屋子,以後一定會故地重遊的。”
秦羽鳳的話像魔咒一樣在賀鈺心裡徘徊不散揮之不去,他心裡莫名滋生出來不安的情緒,當時只以爲是指秦羽鳳會來這裡,最後怎麼也沒有想到是他。
賀鈺一愣神的功夫秦羽鳳已經走遠了,賀鈺追上去將人喚住:“長安。”
“什麼事?”秦羽鳳頓步巧笑倩兮看着他。
“你服個軟,朕可以不廢后。”
“皇上還是廢了臣妾吧,身爲帝王一言九鼎,皇上可千萬別做了出爾反爾的小人去。”
“聖旨朕早就準備好了,秦羽鳳,你別後悔就行!”賀鈺這一次真的怒氣衝衝走了個沒影。
既然擬好了聖旨,何必再問?他明明知道他不是會服軟的人。而且她還能怎麼服軟?保住後位卻要捨棄兄長嗎?秦羽鳳低眉眼裡閃過一絲堅定,她該好好守護一下自己的東西了!
七月十六日——
休養已久的蘇演終於來上朝了,因爲今天會發生一件大事,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決定今日廢后。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后秦氏,天命不佑,善妒成性,得罪上天,爲妻十餘載不能產下一子。特念舊恩,置於椒房。欽此。”墨侍高聲宣念,因着秦羽鳳不在,也沒有個領旨的人,讀完便合上聖旨放置於賀鈺面前的御案上。
“衆卿可有異議?”賀鈺看着蘇演問道。
蘇演自然也不會叫他失望,“臣有異議。”
“丞相已到而立之年卻不成家立業,此時卻想幹預朕的家事,合適嗎?”賀鈺似笑非笑道:“傳聞蘇老夫人日日在佛堂爲丞相祈福,朕覺得她是在爲丞相無子請罪吧。”
“皇上不由分說將本相相中的人關進天牢,無子之事怨吾嗎?”
“咳咳咳,難不成還怨朕?”賀鈺臉色直接不好了,秦宇徵又不能生孩子!
“皇上自己心裡清楚。”蘇演理直氣壯道:“還有,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皇上覺得自己一個人生的出來嗎?”
“……”賀鈺:“丞相不要說歪理,朕與皇后結髮十餘載,皇后無子是事實。”
“前幾年後宮傳言皇上登基後便不曾寵幸皇后娘娘,不知是否屬實?”蘇演問道:“敢問皇上,臣什麼時候說歪理了?一個人怎麼可能生出來孩子?”
“那麼皇后善妒不是假的吧,朕因爲她善妒而不寵幸她有何奇怪?”
“皇上此言差矣,不知皇后善妒是怎麼做得?殺了皇上的寵妃還是謀害皇子?”
“她要是真的敢這麼做,朕廢后還要和你們商量?”賀鈺不擅長和人鬥嘴,尤其還是氣死人不償命歪理一通接一通比秦宇徵還多的蘇演,他就更不會說話了。
“皇上現在這是在商量嗎?聖旨都宣讀了,臣等若是都反對,豈不是要得罪皇上嗎?皇上丟面子是小,臣等丟命就不划算了。”蘇演很是無奈的唉聲嘆氣,“罷了,皇上要廢后便廢后便是,臣問另一件事,皇上爲何還把皇后留在椒房殿?”
“……朕暫不立新後,讓她住着留點體面。”賀鈺說着眼神示意蘇演,他要是再拆臺,後果怕是很嚴重!
“那皇上什麼時候把本相的夫人放出來?”
“……”賀鈺感覺自己氣血翻涌的厲害,壓着聲音回一聲,“嗯?”
“臣私以爲一個人一定是生不出兒子的,但是兩個人可以,皇上以爲對嗎?”蘇演說的理所應當。
“不對!朕是說兩個男人生不出來!”
“看來皇上承認秦宇徵和臣的關係了。”蘇演一撩官服跪下來,“內子無罪,請皇上放人!”
賀鈺一不小心又被蘇演兜進了話圈裡,也是啞口無言了,他一直在給秦宇徵想罪名,沒想到在還沒有想到的時候,就被蘇演鬧到了朝堂上,他確實不能名不正言不順殺了秦宇徵。衆目睽睽秦宇徵被帶到了天牢裡,他也不能自己打臉讓秦宇徵無緣無故死掉。所以賀鈺沉思片刻就同意了,反正來日方長,殺秦宇徵不在一時。
賀鈺睜眼說瞎話道:“秦丞相雖然現在已經不在丞相之職,但是他仍是大夏的棟樑之材,朕將他請入大牢有意讓他提出一些改造順天府的意見,並非關押。蘇相,過幾日你家夫人便會自己回去了。”
“多謝皇上體貼!”
“不過,蘇相剛剛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賀鈺冷笑,“你稱秦愛卿爲夫人,又說是內子,可見蘇相是上面那一方。不過朕怎麼覺得並非如此呢?”
“……”蘇演一口氣沒喘上來就要吐血了,賀鈺這明顯說他是吃軟飯的,像是被壓的一方!誠然他……但是從賀鈺嘴裡說出來他一萬個不滿意!
“蘇相有話說?”賀鈺看着蘇演被堵的說不出來的樣子,心裡也是樂了,臉上卻一派正經,“朕覺得,爲了證明丞相沒有欺君,過幾日所有大臣都去參觀蘇相和秦愛卿的房~事吧。蘇相在上還好,若是在下,可就當不得這一人之下的相位了。”
看着蘇演的臉色,賀鈺痛快極了,當即使了個眼色給墨侍,自己則是靠着龍椅放鬆下來。墨侍體貼朕心,當即尖聲道:“有事啓奏,無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