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雖然想爲賀衡說話但是也不會憑空捏造不存在的事實,便道:“沒有。不過皇上好像對魏王還有些,顧忌。”
“若是真有顧忌,看來皇陵裡真的有些秘密。”秦羽鳳,“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了。琴音,我曾經交給你一個長方盒子,還在王府的時候,將它找出來吧。”
琴音仔細想了想,福了福身便退下,“奴婢去找,娘娘稍等。”
秦羽鳳倚在榻上有些頭疼,她手裡也有賀鈺顧忌的東西,武英帝留下來的那道聖旨。但是這個顧忌有些可笑,那道聖旨被賀鴻重寫後,真的,只是對她有些安慰罷了。
很快琴音捧着長方盒子到了,這裡面便放着那道聖旨。秦羽鳳不拿聖旨,看着琴音問道:“琴音,若是我不想做皇后了,怎麼才能讓皇上廢后?”
琴音一驚,將頭低下,“娘娘三思!”
秦羽鳳將長方盒子捲入手中,認真道:“從未如此認真的想過後果,琴音,安排去吧,讓他廢后。”
琴音不敢違抗秦羽鳳,但是還是決心提醒,“娘娘,你若是被廢,公主的地位便會很尷尬了。”
秦羽鳳亦是態度堅決,“你去做便是,最好是在二皇子出生的時候能安排的差不多。”早早的劉玉英所懷孩子便被太醫斷言爲是皇子,連生二子,就算是立後,這樣的聲望也夠了。
乾元帝天平五年五月初五,玉貴妃生產一子,母子平安,帝大喜,賜皇二子平字,封端王。
六月初六——
秦羽鳳覺得作爲二皇子的嫡母,她該去他的滿月酒上露一面。於是七個多月月沒有踏出過椒房殿大門的秦羽鳳決定出去一趟。她故意叫琴音得罪了幾個妃子,那些人自然是要投靠玉貴妃的。縱然鳳印還在她手裡,一年不露面,威信也是又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她故意讓琴音放出去消息從一些小方面貶低自己。朝堂之上還有一些她的敵人也在提出廢后的異議,雖然賀鈺一再壓制,但是根本沒有意義。秦羽鳳不想做這個皇后了,她不讓蘇演提出反對保她的話,賀鈺一人之力護不住她,就像當初賀衡不能護住紀紫堇一樣。
她就像一個不速之客,一出現就讓整個常棲宮陷入沉寂。
琴音和菱兒跟在她身邊,看着滿宮殿呆若木雞,譏誚的勾起脣角。琴音:“眼睛都瞎啦?看見皇后娘娘還不行禮?”
她一說,自然要跪下一片的。就算是劉玉英抱着二皇子,也咬着下脣看了半天賀鈺無果後不情不願得跪下去。
賀鈺不過是前兩日剛剛見過秦羽鳳,但是此時還是驚喜頗多,但是面上絲毫沒有表現,只是慢慢走到秦羽鳳的面前。
“長安。”
“臣妾參見皇上。”就像妃**女太監要想她行禮一樣,秦羽鳳亦是恭恭敬敬向賀鈺行禮。賀鈺心裡一緊,知道不會簡單了。廢后鬧得沸沸揚揚,他多麼希望秦羽鳳不是真的想離開,是被動的那個,但是顯然不是。他臉色頓時難看了,“皇后免禮。”
秦羽鳳站好,“玉貴妃也請起吧。平身。”
劉玉英起身站好,因爲虛弱身子虛晃一下,海棠將人扶住。
“玉貴妃可要小心了,你摔着了不要緊,端王福瑞,摔着了,豈不是大夏的不祥?”秦羽鳳慢條斯理道:“皇上,臣妾是來討個恩典的。如今二皇子已經出生,玉貴妃想必會很忙碌,大皇子豈不是無人照拂?臣妾是大皇子的嫡母,將大皇子領到身邊教養,皇上不會反對吧。”
“我不同意!”劉玉英嘶吼一聲眼睛都成了紅色。
“輪得到你說話嗎?”秦羽鳳亦是狠狠地瞪回去,“玉貴妃出身北胡蠻夷之地,教養不佳,大皇子是皇上長子,日後說不定便是儲君了,豈容得你來教育?”
“辛苦皇后了。”賀鈺說着轉身對着劉玉英身後探出腦袋的賀戚招了招手,“過來。”
秦羽鳳這纔看到了賀戚,不過是一個剛剛兩歲大的孩子,還有些害羞,自從她進來就躲到了劉玉英身後。賀戚還小,模樣看不真切,但是一雙眼睛和賀鈺頗有幾分神似,鼻子也有些想像。
秦羽鳳也不擅長和小孩子打招呼,尤其這個才兩歲的孩子,從出生就受苦還是拜她所賜,所以秦羽鳳只是問賀鈺,“皇上同意了嗎?”
“朕相信皇后不會傷害大皇子的。”
這樣的話,已經充滿了不信任!秦羽鳳也不在意,“菱兒,抱走。”她說完菱兒就上前,秦羽鳳則是把準備好的賀禮扔給賀鈺,轉身便走。
秦羽鳳和琴音已經走了,菱兒去抱賀戚走顯然還是有些困難。賀戚死死地抓住劉玉英的裙襬眼裡憋着淚要哭,劉玉英則是抱着已經哭起來的賀平泫然欲泣,賀鈺則是撫摸着手裡的半塊虎符,神色莫名。爲了虎符,賀戚也必須要按照秦羽鳳的意願被送到椒房殿。何況賀鈺心裡有自己的想法,劉玉英確實不合適教養未來的儲君。至於儲君,若是賀戚聽話,秦羽鳳教養出來的兒子,立爲儲君也沒什麼。賀鈺這麼決定了,多少反抗都沒有用處,菱兒將賀戚抱走,整個常棲宮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這樣的情形誰還看不出來?廢后一直沒有下文,果然還是皇帝對皇后有些情分。
“娘娘,你要大皇子有什麼用?”琴音很是不解,若是別人的孩子還有養得價值,但是劉玉英的孩子,養在身邊只是平增反感。琴音也瞭解秦羽鳳,她很疼愛小孩,所以也不會害大皇子。那麼養大皇子還真的很吃虧。
“玉貴妃手裡有人脈,不逼急了她,沒法子完全除去。而且,這是廢后必經的一步。”秦羽鳳,“從今以後,我想要的結果,誰都不能改變!”縱然是賀鈺也不能。
“皇上,您怎麼能讓皇兒和皇后娘娘一起被關在椒房殿那種地方?皇上,求求你救救皇兒,他好不容易纔被救回來,臣妾還沒有好好得照顧他,皇上怎麼可以那麼狠心?”劉玉英哭倒在御書房的地上,她剛剛出月子,身子孱弱,冰涼的地板顯然不是她該呆的的地方。
可惜劉玉英說錯了話,哭錯了時候。賀鈺臉色難看,“你也知道他是剛剛從山上被救回來?難道貴妃你認爲椒房殿不如荒山嗎?”
“臣妾不是——”
“那就是覺得皇后會傷害大皇子?你可知道你這是以下犯上,這樣揣度皇后,朕可以直接將你打入冷宮!”賀鈺心煩得蹙起眉頭,“起來吧,好好養育平兒,若是你能將平兒教的比戚兒好,儲君之位論賢論德,不論長幼嫡庶。”
“皇上真的這麼想的嗎?”劉玉英的關注點一下子就偏了,而且她真的信了。賀鈺本身就是不受寵的庶出皇子,歷經千辛萬苦奪得皇位,沒有理由再去偏袒嫡出。而且嫡出,秦羽鳳還能生嗎?
劉玉英站起來,“臣妾告退!”
當劉玉英走出御書房的一剎那,她下定了決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要鳳印,要後位!
自劉玉英走出御書房的一剎那,一切都按照該走的軌道走下來。一帝一後一妃,一位一印一心,各有歸處,不可更斷。
夜涼如水,浸透衣袍,冷氣直入心脾。秦羽鳳自夢中醒來,撲捉到了眼前一閃而過是人影。
“誰!”秦羽鳳撐起身子。
“再不出來,休怪本宮不客氣!”秦羽鳳睡覺的時候本來就穿着比較多,這麼說着就下牀來,手已經摸到了匕首,打量着四周。剛剛一瞬間,她感覺到了那人的氣息,武功在她之下,只是現在找到人不容易。她有些驚奇,無心所設陣法,如果不是從內部破陣,不可能有人進得來。就這麼想着,一瞬間她靈光一閃,放下了匕首,“魏王兄?”
有一瞬間的寂靜,那人並沒有站出來。但是秦羽鳳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又道一句:“魏王兄。”
“是我。”賀衡自暗處走出來,“你回到榻上坐下,我掌燈。”
“不必掌燈。”秦羽鳳有些心急,藉着微弱星光,秦羽鳳可以模糊的看到賀衡,但是掌燈之後,兩個人怎麼面對彼此呢?她沒有考慮好。
賀衡沒有了動作,“回到牀上坐着,你還沒有穿鞋,地上涼氣重。”
秦羽鳳愣了愣便坐回去了牀上,“魏王兄,你來作何?”
“來看你。”賀衡沒有一直站着,他也找了地方坐下,但是目視的方向還是秦羽鳳。
秦羽鳳就這樣僵住,她不是不諳情事的小姑娘,賀衡對她的一些感情也是有所察覺,不過賀鈺在前,賀鴻在後,她不想在和賀家這些人有任何牽扯。若是還能做朋友自然好,否則,陌路便是了。
秦羽鳳心裡下了決定,自然便會說出來,“魏王兄,你走吧。”
賀衡:“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但是要我放棄也太難了。我已經到了不惑之年的歲數,還有什麼不能看透,既然能再一次愛上一個女人,若是還不敢走一步,我就白活了這麼些年。”